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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口胡言!区区一介小官居然狂妄至此!都怨你那个不着调的老子,我贾府的名声全被他毁了,我——”贾母听不得这些话,一口气上不了就倒了下去。
    夏迎春忙扶着她哭喊道:“快请太医啊!老祖宗您可不能有事,不然孙女万死也难辞其咎啊!”
    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贾宝玉和几位姑娘已经惊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夏迎春看着贾母铁青的脸色,低头掩住了嘴边的笑意。待迎春不好的人,她可一个都不会放过哦,老太太既然爱装慈爱,那就让老太太多为孙女操操心吧!
    先前鸳鸯派人请的大夫先到了,说老太太是急怒攻心,年纪大了才一时没醒过来,过三两个时辰便无事了,只是老人家不能再多受刺激,须得仔细调理身子好生修养才成。而给夏迎春诊脉时,大夫的眉头却越皱越紧,摇头叹道:“这位奶奶身子亏损得厉害,五脏肺腑都有损伤,想好全了怕是不易,日后必得费心养着,不然寿命有碍。”
    众人没想到会这般严重,后赶来的王熙凤更是骇了一跳,“五脏肺腑都有损伤?不过才离家一个月,怎至于如此?”
    贾宝玉反应过来急忙拽住大夫的衣袖,“求大夫救救我二姐姐!什么名贵药材都不缺,只要将我二姐姐身子养好!”
    大夫拱了拱手,知晓自己是牵涉到后宅阴私了,不敢多言,开了两张方子就告辞离去。老太太尚在昏迷,王夫人就让众人散去,自己留下守着老太太。
    贾宝玉闻言忙拉着夏迎春出门,“二姐姐,我已求老祖宗为你收拾好院子了,一应物事全是你用惯了的,我带你去瞧瞧。二姐姐不要怕,老祖宗知晓你受了这么多苦,定不会再让你回去的。”
    夏迎春倒是挺喜欢这个真心对自己的弟弟,虚弱的笑了笑,“多谢宝玉了,这个家里也只有你记挂我,此次若不是你,我还不知要在孙家受多少苦。”
    “委屈二姐姐了,你放心,老祖宗不会放过孙绍祖的!”
    几位姑娘也进了夏迎春的院子,陪着哭了一通安慰许久才各自散去。贾宝玉看着黛玉离去的背影愣愣出神,直到再也看不见人才垂头丧气的低了头。
    夏迎春挑挑眉,留了绣菊和棋菊伺候,把袭人几人都打发了出去,笑着问道:“宝玉是怎么了?又惹林妹妹生气了?”
    贾宝玉趴在桌上叹了口气,“唉,二姐姐有所不知,这阵子我也很不好过,我实不知哪里惹了林妹妹,她已三日不肯同我说话了。还有宝姐姐,总是看着我读书,越来越烦了,偏太太说宝姐姐身世可怜,让我多陪着她,我,唉……”
    夏迎春把茶杯推到他面前,敲了敲桌子,“你素来聪慧,面对女子时却又蠢得不得了,难怪会常惹林妹妹生气。”
    “咦?二姐姐这话如何说?”
    “说来从前我也不懂得这些,但如今我已是嫁了人。你知道的,孙绍祖除了我这个妻子还有许多姨娘、通房,甚至让一位宋姨娘管家,夺了我的权力。后宅里每日都少不了争风吃醋,那些个女子仗着孙绍祖的宠爱没少欺侮我,下人们都是看主子眼色的,见我势微,便都不将我放在眼里,随意编排,让我的日子越发苦了。”
    贾宝玉红了眼眶,轻声劝道:“已经出来了,二姐姐莫再想那些伤心事,往后咱们还在一处,一同玩乐作诗,像从前一样。”
    夏迎春摇头笑笑,“都过去了,我不会再想的。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后宅里的女子们都是明争暗斗,极少有真正交心的姐妹。咱们府里因着都是姑娘,平日在一处做耍倒也没太大矛盾,所以你没觉出什么,但林妹妹和薛姑娘就不同了,”看贾宝玉一脸懵懂,夏迎春问道,“你对林妹妹好,可想过将来如何?要让林妹妹嫁给别人吗?”
    贾宝玉慢慢红了脸,支支吾吾道,“二姐姐莫打趣我,我,我自是想娶林妹妹为妻,同她长长久久在一处的。”
    夏迎春抿了口茶,“那薛姑娘呢?”
    “宝姐姐?这关宝姐姐什么事?二姐姐,你为何叫宝姐姐薛姑娘?”贾宝玉满眼疑惑的看着她。
    夏迎春叹道,“我经此一事倒是看清了许多事,对我好的我记着,对我凉薄的我也不会忘,不说我的事了,单说你。你素来不喜俗务,清高得很,却不知就因如此你对许多事都懵懂无知,所以才常惹林妹妹生气,且听我与你细细分说。”
    “二姐姐快说,只要林妹妹不生气,叫我去学什么俗务我也甘愿的。”
    “你可知太太为何常要你陪薛姑娘?若说我们是堂姐弟,那你和薛姑娘便是表姐弟,要避嫌的,薛姑娘却可以随意出入你的卧房,你也可以在她病中入她闺房探望,这都是不合规矩的,除非你将来娶她为妻!从太太的意思看,她确实是这般打算的,而薛姑娘看着你读书想必也是盼望将来夫君有出息。”
    “什么?娶宝姐姐为妻?这怎么可能?这,这……”贾宝玉腾地起身,在屋子里急得直转圈。
    夏迎春忙瞪他一眼,“嘘!你小声着点儿,这话可不能传出去,不然损了薛姑娘的闺誉,我可就罪过了!宝玉,我这可都是感念你此次相救,才费心帮你的,你可不能把我卖了,若是太太和老太太都容不下我,我就只能回孙府受苦了!”
    贾宝玉皱眉摇摇她衣袖,“好姐姐,我知错了,再不敢嚷嚷!你快跟我说清楚,太太当真是这个意思吗?”
    夏迎春这回没自己说,而是叫了绣菊和棋菊过来,“你们想来比我知道的更多些,给你们宝二爷细说说,可不许隐瞒。我们的命都是他救的,自要帮他达成心愿才是。”
    绣菊和棋菊对视一眼,慢慢说了起来,她们都是府中下人,那些嘴碎的丫鬟婆子如何编排林黛玉寄人篱下,她们自然一清二楚。而薛宝钗被视为宝二奶奶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连袭人也早被定了是宝二爷将来的姨娘,在下人里极有脸面。这些事贾宝玉不知道,林黛玉却能切切实实的感受到,再和贾宝玉相处时见他还同其他女子那般亲近,自然不安抑郁,不敢再信贾宝玉的好了。
    贾府众人各有各的立场,各有各的看法,有夏迎春和两个丫鬟的说辞,贾宝玉终于明白了自己如今的情况,他失魂般的坐在椅子上喃喃道,“为何非要如此?像从前一样都在一处不好吗?说说笑笑有许多欢喜,为何长大了就一定要分开,一定要生分了?”
    “宝玉,女子及笄便要嫁人,否则会被闲言碎语逼死的。你是男子,就要有男子的担当,保护妻子,为姐妹撑腰,这才是好男儿该做的事,”夏迎春想起过往,眼神有些飘忽,“一个男子是不能同时爱上两个女子的,那只会让三人都痛苦,一个家里只能有一位女主人,若想让这女主人开心,便要同其他女子疏远,否则将来你的妻子会痛苦不堪,甚至抑郁而终。宝玉,做人不能贪心,你若真心对林妹妹,又怎能为了贪花好色而看着林妹妹愁眉不展?”
    “我,我不是贪花好色,二姐姐,我我,我只是怜惜她们,我……”贾宝玉语无伦次的连连摆手。
    夏迎春忆起往事,好心情全没了,淡淡道:“在世人眼中,你如此便是贪花好色,你想让林妹妹开心,便只能娶她一人,只对她一个女子好,将身边旁的女子都打发了,否则以林妹妹的心性,怕是活不了两年了。”
    贾宝玉惊怒的瞪着她,“二姐姐!你!你怎能如此说?”
    夏迎春直直的看着他,“宝玉,你真的不知?林妹妹身子不好,你且看她每次与你生气后是不是要大病一场?你觉得一个弱女子能挨过几次病痛的折磨?”
    贾宝玉顿时泄了气,又惊疑不定的盯着夏迎春看,“二姐姐,你变了,你,你和从前不一样了。”
    夏迎春嘲讽的弯起唇角,“是啊,我被孙绍祖折磨至此,没疯已经是万幸了。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时候就在想,我退让了这些年,一心想让日子安生些,为何却没人肯放过我?既如此,倒不如活得自在些,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就算立时死了也再没遗憾了。”
    “你……二姐姐……是宝玉的错,不该对你发脾气。”
    “无妨,我知你没有坏心,自不会怨你。但你若想保护林妹妹便不能再这般了,多学些东西,快些长大吧,若什么都要听太太和老太太的吩咐,你拿什么去保护别人呢?”
    “老祖宗……老祖宗也是心疼林妹妹的,她不会……”
    “老太太只对你一人好,否则怎会任由我被卖去孙家?宝玉,你且回去想想吧……”
    贾宝玉浑浑噩噩的回去了,夏迎春歪在榻上,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慢慢闭上眼。绣菊和棋菊不安的对视几眼,忍不住上前问道:“奶奶,您,您为何要同宝二爷说这些?若被老太太和太太知道了,怕是,怕是她们不会再管您的事了!”
    “为何啊?也许是因着宝玉真心对我,我不想见他难过,也许是因着看不惯三人纠缠,想成全一对两情相悦的人,宝玉只是被宠坏了,他对人是真心真意的,不该被如此算计。”夏迎春声音渐弱,绣菊和棋菊只当她累了,压下心中的疑惑,忐忑的退到外间守着。
    夏迎春静静躺在榻上,眼角流下一滴清泪。曾经的齐宣王也只是个被宠坏的少年,不学无术、张扬跋扈,甚至好色成性,连他都能变得有担当,宝玉有什么不能呢?三人的纠缠只会是一场悲剧,说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宝玉、黛玉和惜春都是真心对迎春,不带丝毫算计,她自然会好好报答他们。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不该被其他利益算计所玷污……
    不知王上和姐姐可有转世相遇,这次没了她,他们会幸福吗?姐姐总以为是她破坏了他们的夙世因缘,可没有她的捣乱,王上会放弃三宫六院,重视起姐姐吗?
    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
    姐姐啊姐姐,你忘了我是千年狐狸精,我想解决的麻烦有谁能挡?何需让王上屡次去求你出战?我只想让他更重视你罢了,是你拔出镇妖剑救我出禁地,我怎么会忘呢?可惜你只信你的夙世因缘,我也只能化作女儿身助你达成夙愿,经此一别,后会无期,愿你们康乐安宁。
    ☆、第55章 狐狸精牌贾迎春(四)
    夏迎春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绣菊叫她的时候才发觉天已经快黑了。
    “奶奶,大老爷回来了,刚还派人来请奶奶。”
    “以后还是叫我姑娘吧,听着亲近些。”夏迎春随口应了一句,起身洗漱更衣。
    绣菊不赞同道:“这不合规矩,在这里还没人挑什么,回了孙府怕姑爷不喜。”
    “那就叫主子,这府里人多,免得叫混了。”
    “是,主子。”绣菊仔细的为她梳好发髻,和棋菊对视一眼,小心的问道,“主子,自从上次您顶撞姑爷之后,好似……好似变了个人一样,和过去大不相同了。”
    夏迎春看了她们一眼,指着书架上的《太上感应篇》笑道:“你主子常看这些东西,多少悟出些道理。过去未出阁时如同透明人一般,没人给我撑腰,我就算被下人欺负也无处说去,闹起来怕是日子更难过。本以为出嫁后能好些,谁知竟嫁了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好悬丢了命去。如今我倒看开了,闹不闹都没好日子,还不如怎么舒坦怎么做,你们也别怕,若我有一日当真活不下去,定要先将你们安排妥当的。”
    绣菊和棋菊一下子跪到了地上,“主子这是什么话!主子心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是奴婢说错话了。”
    “好了好了,这些先不提,我们还要在府里住上几日,先去拜见父亲、母亲吧。”
    “主子,要准备什么礼?”
    夏迎春摇了摇团扇,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起身便往外走,“什么都不必准备,若不是我那好母亲,我如何会过的那般拮据?若不是我那好父亲,我如何会被卖去孙府?我既想要自个儿舒坦,那他们总要难受些才是。”
    绣菊二人不知主子是什么意思,总觉得有些不妥,但见主子已经走了出去,只能急急忙忙跟上去了。
    夏迎春坐着软轿没一会儿便到了贾赦的院子,小丫头引着她进了花厅,贾赦和邢夫人却不见人影。夏迎春也不觉得难堪,贾赦还要面子,上的茶都是好茶,她拿出准备好的棋谱,一边看一边品茶,悠闲的如同在自己房中一般。
    过了小半个时辰,邢夫人才跟在贾赦身后姗姗来迟,贾赦本还绷着脸端着架子,结果踏进花厅一看,这个女儿丝毫没有愧疚不安,反而闲适得很,顿时火冒三丈,“嫁了人连规矩都忘了吗?看见父母也不知道请安!”
    夏迎春慢悠悠的抬起头,当着下人们的面给他们二人福了福身,“见过老爷,见过太太。想必老爷和太太已经知晓女儿在孙府受的罪了,太太,您往常从女儿月例中扣的银子能不能还给女儿?太太这般慈爱,定不忍心让女儿在孙府受苦吧?”
    邢夫人脸一僵,尴尬的笑道:“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母亲何时扣过什么月例银子?你怕是被哪个背主的奴才蒙骗了,你且放心,母亲自会为你做主的。”
    夏迎春无辜的看着她,不依不饶,“怎么会弄错呢?明明是母亲让王善保家的每月扣下女儿的银钱,女儿也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母亲为女儿打理私房辛苦了,不敢劳烦母亲罢了。且如今女儿在孙家日子不好过,没有打点银子,实在是……”
    邢夫人咬牙,瞪着夏迎春的目光似要将她刺穿!虽然顺着台阶下来比较好,但吞进兜里的银子她说什么都不会吐出来,“哪有这回事?来,你好容易回来一趟,快坐下说说体己话。”说完她又看向下人,“你们都退下吧,这儿不用人伺候。”
    夏迎春等人都走光了后,微微动了下扇子,确保不会有人听到屋内的声音便扭身寻了个椅子坐下,姿态随意的让两人都愣住了。
    夏迎春嘲讽的看着邢夫人,“太太,你说你一个当家太太贪我那点儿银子做什么呢?哦,对了,太太好像还贪了许多下人的银子呢,这可怎么是好?若传扬出去,人家说荣国府袭爵人的太太这般嗜钱如命,哎呦,会怎么样呢?”
    邢夫人腾地站了起来,“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贾赦也拍桌子叫道:“反了你了,这般不把你母亲放在眼里,是否还要编排你老子我?”
    “老爷你急什么?我总要先跟继太太分说清楚,虽说只是个继太太,到底算是我的嫡母,这苛扣庶女和下人的月例银子……我如今是孙家的人了,孙绍祖大小是个官,说不得哪日我参加什么宴会的时候一不注意就说出去……”
    “你敢!”
    “敢不敢就要看太太怎么做了,我看太太的金簪玉镯都极是名贵,想来也不差我那丁点银子。过几日我回孙府时,还望太太把我的银钱还来,这些年我可都记着呢,太太别私吞哦。”夏迎春歪在椅子上,一下一下摇着团扇,看的邢夫人恨不得掐死她!
    “放肆!你是什么态度!”贾赦皱眉怒道,邢夫人再如何也是他妻子,这死丫头不敬邢夫人不就是不敬他?
    夏迎春看了他一眼,好心的说道:“老爷,我这可是为您着想啊,您想啊,太太她连我那点银子都吞,可见对银钱有多执着。老爷,太太可是管着您的后院呢,我今日戳穿她也是为了让您看清她的真面目,您可得好生查查您的库房啊,说不得早就被她吞了大半呢!”
    贾赦怀疑的目光顿时落在了邢夫人身上,把邢夫人气了个半死,捂住脸就哭了起来,“老爷,妾身冤枉啊!这些年我哪有虐待过几个孩子?他们哪个不是好吃好喝的长大?如今嫁了人腰杆儿硬了就来磋磨我,我怎么这么命苦啊,老爷你要给我做主啊,她这是仗着孙家不把你放在眼里呢。”
    贾赦一听孙家脸都黑了,“孙绍祖那混账算什么东西,仗他的势?哼!”
    夏迎春无事他的怒气,凉凉的说了句,“老爷,您可别被太太几句软话骗过了啊,她要是心里没鬼怎会这般作态?”
    贾赦不耐烦听邢夫人哭,大手一挥,“去把账册都准备好,明儿个拿给本老爷,若有半点差池,你就拿着休书滚出去!”
    “老爷!”邢夫人惊的目瞪口呆,“多年夫妻情分,老爷当真凉薄至此?我自嫁给老爷,伺候婆婆、教养子女,没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爷怎能随意休弃我?”
    “你若没做手脚,老爷自不会休你了,”夏迎春笑嘻嘻的看向贾赦,“老爷您瞧,她心虚呢!”
    “你给我闭嘴!邢氏!滚下去拾掇账本,明早我就要看!”
    邢夫人被贾赦吼得不敢出声,怨毒的看了夏迎春一眼,故作镇静的走了出去。夏迎春还在后头小声提醒,“太太,记着先把我的银子还来啊!”
    贾赦狠拍了几下桌子,“够了!你突然回娘家来做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才出门子一个月就跑回娘家让女婿怎么想?”
    屋内再没有旁人,夏迎春就连个笑容都没了,直直盯着贾赦,像在看一个死人,“哦?女婿?谁是你女婿?你说孙绍祖?呵呵,孙绍祖说我是她买回去的一个玩意儿,不过是你这老匹夫欠了他的钱还不上,随手拿去抵债的。我怎么说也是一等将军的女儿,却只值个五千两银子,你说,谁会把你当岳丈?”
    “你!你!你可知你在同谁说话?我是你父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让你嫁给谁你就要嫁给谁,其他的还轮不到你过问!”贾赦拿起茶杯就摔了出去。
    夏迎春团扇一扫,连杯子带热茶全砸回了贾赦手上,烫的贾赦惨叫一声就跳了起来。茶虽不是滚烫,但他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罪?整个手背红成一片,火辣辣的感觉让他扭曲的脸。
    夏迎春呵呵一笑,不待他动怒就把他堵了回去,“别吵哦,被人知道的话,我就跑出去到处嚷嚷你卖了女儿,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这个一等将军没出息,欠钱不还还拿女儿抵债,你说你到时还有脸面出门吗?”
    “哼,你当你是什么人?我若不让你出门,你以为你当真出的去?你就不怕我把你交给孙绍祖关起来?”
    “我好怕啊!”夏迎春做了一个瑟缩的动作,又不屑的瞥他,“你有本事就关住我啊,我出不去还有丫鬟、小厮、奶娘,你有本事让我的人一辈子都别出去,不然你的名声可全没了哦。”
    贾赦指着她硬是说不出话来,他年纪也不小了,越老越在乎面子,纨绔了一辈子,若最后的脸面都没了,岂不是全让二房得意了去?
    夏迎春也没兴趣跟他耍嘴皮子,起身理了理衣摆,说道:“不想让我出去到处宣扬呢,也好办,你只要别管我的事,我让你撑腰的时候站出来撑腰,我就不会乱说话。但你要是做什么小动作让我不高兴呢,我可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了。毕竟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什么都不怕,谁让我不舒坦,拼了命我也要还回去!”
    贾赦胸口起伏不定,铁青着脸,却对这个性情大变的女儿没辙,他也听说了迎春身子大亏,遍体鳞伤,若真把人逼急了闹出什么事来,他一辈子的脸都丢了,左右只是个小丫头想要娘家当靠山,他随便应付过去就行了,等往后求他的时候,他见不见还不是自己决定?
    夏迎春完全不在乎他怎么想,闹这一出也不过是不想让这两人以长辈的身份烦她,至于惩罚,自然还是法术更靠谱了。贪财的人无财,贪色的人无色,这才是最好的惩罚嘛!
    夏迎春轻松自在的带人回了院子,贾赦砸了花厅不少物件之后,去小妾那里发泄,却惊恐的发现自己不行了!无论如何折腾都力不从心,弄得小妾看他的眼神都怪异起来,让他憋着一口气无处可发,连夜跑到邢夫人房里去看账本。当夜许多下人都听到了贾赦的怒骂和邢夫人的哭闹,夫妻俩很快成了贾府里的笑话,捧高踩低的下人闲了总要私下里编排一番。
    翌日,贾母身子好了些,便招陪嫁到孙家的奴才和去接迎春那两位嬷嬷,细细问起迎春的情况。她本以为迎春是夸大了些,没成想那孙绍祖竟当真非打即骂,让个姨娘管家,迎春在孙府半点脸面都没有。还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才拼了命的硬气起来,派人送信回了娘家,不然怕真要没命了!
    贾母又惊又怒,她再看不上迎春也不能任由旁人打贾府的脸。说来贾府出嫁的庶女被磋磨死的也不止一个,但都没闹到她跟前来,她就可以当不知道,如今迎春带着人跑回娘家告状,她若再不管,就那些奴才就能把闲话传遍京城。贾家可是还有个娘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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