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哲恺:“小月啊!”
江冰点点头:“叶禹凡福气真好,遇上你们这样的室友。”
郭哲恺挠挠头:“哪里,我们才幸运,他那么厉害……”
江冰打量了一下灶台锅盆,说:“你们要忙的话,这几天我可以给你们做饭吃。”
郭哲恺睁大眼睛,不可思议道:“冰哥你还会做饭啊?”他还以为江冰这种社会大哥型的人物是连葱姜蒜都分不清的!
江冰却挑挑眉:“那当然了,我爸妈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出来打工,家里饭都是我做的。”他说着,握住一只锅的锅柄,轻松地掂了两下……
郭哲恺一脸期待地看着他,虽然不知道江冰厨艺如何,但他拿锅的样子比何月夕可帅得多了!
饭热好后,江冰几分钟扫荡完毕,就背上吉他准备去医院看叶禹凡——这把吉他就是叶禹凡送他的那把,也是他比赛时用的。去大使馆时落在了电视台,特地让江雪去拿了来,送到机场,就这么直接背到了西里。
郭哲恺:“怎么还背个吉他?”
江冰笑了笑:“给叶禹凡唱歌去。”
郭哲恺满眼地崇拜,十指相扣做小女生感动状:“好浪漫……”
江冰哭笑不得:“浪漫你个头!”
郭哲恺:“我陪你过去吧。”
江冰摆手:“不用,你学习。”
郭哲恺:“你认得路?”昨晚黑灯瞎火的,几人还是叫了车回来的。
江冰指指自己的脑袋:“我记着的,过去差不多三公里,拐两弯,十五分钟就到了,放心吧。”从小混街道的他对地形记忆力也很强,虽然不会英文,但还不至于出门就瞎。
到医院时,正巧碰上叶父叶母要出去。
“小江,昨晚休息得怎么样?”叶父很心疼江冰,总觉得亏欠了他。
江冰耸动胳膊:“睡了很久,身子都麻了,叔叔阿姨去哪儿?”
叶父道:“我们准备去一下小禹的学校。”
今天早上,就在叶父叶母惆怅之际,突然接到了皇家艺术学院院长的电话,邀请他们过去坐坐,聊聊叶禹凡的事。
叶母看向叶父:“要不让小江也一起去看看,就说是小禹的哥哥……”
江冰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陪着叶禹凡吧!”他可不喜欢那种都是中年人的正式场合,而且他这次来西里,主要是来看叶禹凡的,要不是叶父叶母在,他恨不得每分每秒都跟叶禹凡一块儿呆着,白天不停地叫他的名字,唱歌给他听,晚上就抱着他睡,用自身的独特气味唤醒他!
叶父体贴道:“小禹看着一时半会儿也没有醒来的迹象,你要是觉得闷,可以找他的朋友在附近转转,难得出一趟国,也算是来旅游了……哦,有位官同学,人很不错,刚刚跟我们聊了很久,他现在出去吃午饭了,一会儿他要是再来,你可以跟他说说话。”
江冰:“……”
崇山和葛钦舟陪着叶父叶母一块儿去学校了,江冰窜进病房,关上门,放下吉他,扑到病床边:“叶子……”
他心疼地摸了摸叶禹凡的脸,然后凑上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亲恋人毫无血色的嘴唇。
叶禹凡没有任何反应,江冰皱着眉头,摸了摸他的眉心:“没想到我会来看你吧,可我来了,你也不睁眼看看我……”再亲一下,“老子可想死你了……”
“你晓得么,我去参加了一个歌唱比赛,一路杀进决赛,厉害吧?”在粉丝面前“邪魅狂狷”的冷酷冰,一到叶禹凡跟前就成了话痨冰,“啊,为了这个比赛,我被拉去关禁闭集训了三个多月,没有手机,还不能上网,我让江雪给你写信,你收到了吗?……你肯定也很忙吧,哎!”
……
一个人说话孤零零,江冰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扑上去亲叶禹凡的嘴,舔了一圈不满足,还凑进嘴里吮一口,想到柏长青的事,不由醋意大发,使坏咬了口。
“唔……”恍惚听到“受害者”的一声闷哼,江冰连忙放开他,“叶子?”
叶禹凡还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着,刚才那个声响,仿佛是江冰的错觉。
江冰沮丧地叹了口气,就在这时,他突然抬头看向病房门,那个姓官的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在门后露着半张讶异的脸……尼玛,感情刚才那个声响是姓官的发出来的!?江冰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
官鸿泽走了进来,手里拎着几瓶矿泉水和一袋水果,一并放在床边的置物架上,看来不是他自己吃的。
两人隔着一张病床面对面坐着,双双看着叶禹凡,看久了觉得很奇怪,又看看彼此,但只能干瞪眼。
终于还是官鸿泽先打破僵局,问:“你是……叶禹凡的男朋友?”可这句话一问出来总觉得气氛更加尴尬。
江冰倒一点不在意,翘了个腿,很大爷地“嗯”了一声。
官鸿泽不知道江冰这种人的脑回路,觉得根本没法交流,好在江冰还算给他面子,接了话茬道:“你不用考试吗?我听小郭说你们现在期末。”
“我读的专业跟他们不同,今年结业,已经考完了。”官鸿泽可能是觉得跟江冰聊这个也无法持续,便直接转移,看着他身边的吉他,明知故问:“你会唱歌?”
江冰直接把吉他取出来抱在怀里,拨了两把弦,开始轻轻哼唱。有了音乐,气氛一下子就变了,就算没人说话也显得无比和谐。
江冰轻哼了一会儿,又完整地来了一首。
“唱得挺好的。”官鸿泽赞了一句,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他开始不由自主地从挖掘者的角度看待起江冰来:整体形象很不错,唱歌也有点水平,只要稍加包装,就能红,嗯……“有没有想过进娱乐圈?”
江冰回想了一下自己那个没头没脑的比赛,觉得还是不值得提,便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在国内有认识的朋友家里开娱乐公司,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官鸿泽惯性地说完这句话,才发现有点不妥……他跟江冰啥关系啊,说得这么熟络干什么!
果然,这句话后气氛又僵硬起来,江冰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哥们。”江冰放下吉他,突然严肃起来,“不是我不待见你,而是我家叶子挺反感你的……”
官鸿泽:“……”
江冰:“我听他说,你是他前世的仇人的儿子啥的,要不你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吧。”
官鸿泽懵了,许久才有些激动地问:“前世仇人的儿子……他是这么跟你说我的?”
“没错。”江冰点了一下头,认真道,“所以,你得理解我的心情。”
官鸿泽:“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江冰说了个时间点,官鸿泽一回想,似乎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认识的时间,当初他把叶禹凡跟自己单独关在一个包厢里,问他为什么一直躲着自己,可叶禹凡却扯了谎骗他……官鸿泽握起了拳头,心中乱成一团。
原来,那个时候叶禹凡就已经知道了,不,应该说,叶禹凡似乎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前世?难道夏骁川是叶禹凡的前世?这么说来,叶禹凡和夏骁川根本就是同一个人,而他查阅夏骁川的事迹,也是想找回自己的记忆?
……
官鸿泽魂不守舍地坐了一会儿,看向依旧昏迷的叶禹凡,多么期待他能睁开眼睛……叶禹凡,快醒来吧,我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你!
叶父叶母在葛钦舟和崇山的陪同下,先逛了一圈这所全球首屈一指的艺术院校。学校的建筑大多都已经有百年历史,配着漂亮的园林风景,就像一个美丽的皇家花园。
接着,他们来到了校方指定的会客厅,已经有好几个人等在那里了。
接待员先后介绍了一些叶禹凡的任课老师,其中还有叶禹凡大一时的导师安德鲁,安德鲁握着叶父的手,激动地说了好久,崇山翻译给他们听。大概意思是,叶禹凡有很高的艺术天赋,而且非常努力,是个百年难得的天才,安德鲁希望他的家人能够支持叶禹凡一直走艺术这条道路云云。
接着,叶父叶母又被请到了校长室,洛克邀请他们坐在沙发上,微笑道:“有一位神秘人士想见见你们。”
神秘人士?四个人面面相觑,紧接着,洛克亲自走到隔间门口,拉开了门,里面走出来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大的外国人,可他虽然年老,却仍旧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都带着满满的贵族之气,像是一个来自上层社会的重要人士。
“这一位,即是举办艺术比赛的克里斯·费昂先生,他的真实身份,是f国的伊尼斯·莱茵伯爵。”
……伯爵!这可是真正的贵族啊!在座的几人听到崇山的翻译后,全部诚惶诚恐地看向那位老人。
莱茵彬彬有礼道:“很高兴见到你们。”
洛克道:“叶禹凡在主题展上展出的《意大利印象》,就是被莱茵伯爵购得。”
叶父站起来恭敬地鞠了个躬:“犬子承蒙伯爵抬爱!”
莱茵笑着请他坐下,然后自己也颤颤巍巍地坐在了他们对面,缓声说出一句让众人都无法招架的话:“s.a.fale是个天才,他的作品,无法用金钱衡量。”
洛克又道:“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刚刚结束的艺术比赛,是莱茵伯爵专门为叶禹凡举办的。”
四个人都惊呆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冠军是内定的吗?
☆、第一百七十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他就是shotray
莱茵伯爵似乎猜到了他们在想什么,解释道:“s.a.fale取得冠军,靠的是他自己的实力。我举办这次比赛,只是给他提供了一个机会,当然,我也想看看,他到底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但他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计,我发现,他还在继续成长……他的前途,不可估量。”这段话估计是莱茵伯爵有生之年,给一个年轻艺术家的最高评价了。
四个人都听得呆了,不知道该惊还是该喜……
“校长、伯爵……先生。”叶父看向这两位在世界艺术领域几乎家喻户晓的权威人士,有点不安地开口道,“其实,关于我的孩子,我有一个故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莱茵道:“您说。”
葛钦舟听叶父这么一说,立刻紧张地看向崇山,崇山朝葛钦舟点了下头示意他放心。他是翻译者,不管叶父说了什么,莱茵和洛克听到的内容都取决于崇山的转述。
叶父:“叶禹凡其实没有您说的那样具有逆天才华,他只是个在艺术方面极其普通的孩子。”
莱茵:“哦?为什么这样说?”
“这一切,都出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叶父诚实地把两年前发生在叶禹凡身上的事告诉了他们,这里有许多细节,是崇山和葛钦舟都不知道的。
“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实在是我们所料未及的,可是,我想,这些成就并不属于叶禹凡,而是属于那位,藏在他身体里的大艺术家,夏骁川。”叶父下了他心里的结论。
作为一个父亲,他能够如此坦诚地把这些都说出来,其坚强程度逾人所想。而且,面对如此高的评价,他又能这样诚实地诉清原委,君子之度让人钦佩。在这样的对比下,崇山也不能“小人”,叶父说的话,他一句不差全都如实翻译了。
可洛克与莱茵似乎并没有出现他们预想的表情,只是偶尔惊讶,但都转瞬即逝。他们的反应,更像是听了一件和叶禹凡有关的童年趣事,而不是这种荒诞的人死复生之论。
听完叶父的故事,洛克又简单询问了他几处细节,然后道:“叶先生,其实您的儿子也告诉过我们他和shotray有关的事,但和你们说的有一些出入。”
叶父“咦”了一声,问:“什么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洛克:“是在去年的主题展之前,当时我们的新生刚从意大利游学回来,由于叶禹凡在学业上的特殊性——嗯,我想安德鲁教授应该对你们说过了,他是最早发现叶禹凡特别的人,安德鲁还为此请教了一位根据作品分析作画者年龄的权威专家,但那位专家却推断叶禹凡所绘之画是出自一位年龄在三四十岁左右的艺术家,由于这与叶禹凡的本身年龄相违背,我们曾怀疑叶禹凡在学业上作伪,因此,我们单独约见了叶禹凡……”
之后,洛克又详细诉说了会议上大家对于shotray这位艺术家的讨论以及叶禹凡的回应,让他们震惊的是,叶禹凡竟然说,他就是shotray!
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说他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已逝艺术家,没有人会去相信。可他那样信誓旦旦,让人无法反驳,更有安德鲁的调查做参考,让洛克更愿意去冒险看一看,去“眼见为实”,现在听了叶父的故事,洛克更加明白,叶禹凡并没有跟他们开玩笑。
但他们的出入点在于,叶父认为叶禹凡是被死人的灵魂附身,把shotray定位为一个“外来者”,这样一来,无论叶禹凡有什么行为,都可能被一分为二来讨论。
但校方的理解是当初叶禹凡所说的,从他自己的角度出发——他认为shotray就是他自己,不管是人死复生,还是灵魂觉醒,他们本就是一体的,或者说,根本只是一个人。
这两个结论其实是有本质区别的。
叶父怀疑道:“也许那位姓夏的艺术家已经侵占了叶禹凡的身体呢?”
洛克问:“那你到底想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
叶父皱着眉,痛苦道:“我现在只想知道,小禹,还是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个小禹……”
众人一阵沉默,唯有莱茵伯爵,始终淡定自若:“叶先生,我以为,你完全没必要为此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