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不急。”辛二喜闻乐见她师傅卖弄他那套装高深的技能,自己谋了个角落位置安逸地玩自己的手指。“先让你外甥休息休息,外面这么晒,辛二你去端盆果子出来招待。”
“!!!”辛二觉得她今天来师傅这完全是个错误!不仅当了跑腿的,还要兼职小佣人给人端茶递水。可是随即想到今儿来的这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略)的客人,若只有师傅老人家一人在话,也真够呛的,就很听话地跑厨房端出来两大盘冰镇水果和一大壶特制凉茶。
“这是自家院子里种的葡萄,都尝尝,你们都尝尝。”梁郝云热情好客地推荐着自家葡萄,好像那是什么稀罕物,一个劲让人家吃。
好在自家种的确实味道不错。李泰民捏起一颗葡萄送如口中,丝丝凉意混着清新甜腻的蜜汁一下在舌尖爆开,汁水顺着咽喉一路下滑,那冰爽的快感,瞬间让人清醒迷恋。一颗吃完,还想再吃一颗,那清甜、凉爽,真是一刻不想停下来。
李泰民都不由自主多吃了几颗才罢手,那些跟随更是像没见过好东西似得你争我抢。炎热的夏日,果然还是冰镇的当季时令水果最好解渴了。这葡萄好好吃,这梅子也好好吃,伸手拿果子的动作简直停不下来!
应天辉颇不自然的咳咳两声,试图让这些给他丢人的手下领悟到他的意思,别在再这么没见识地夺食了。虽然他之前也差不多是这个德行,可这形象真心不好看啊……
梁郝云哈哈哈笑声不止,自家的东西被人欣赏,那是好事啊。好一会儿,他才道,“来,让他们继续留在厅里休息吧,我们去书房给你检查检查。”他朝着师弟笑看了一眼,对着应天辉舅甥两挥挥手道。
这一刻终于来了!是好是坏,他们都必须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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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
宽大的竹榻上,李泰民在应天辉及护工的协助下躺了上去,一干人等围在竹榻前等着梁郝云检查给出结果。
“去去去,都围着干什么,一边儿玩儿去!”梁郝云嫌烦地催促,把人一个个都挤兑走,只留下梁行诲从旁搭把手。
他也是从把脉开始,先从左手开始捻起两指细细把探着,过了会儿又转到右手摸脉。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面露惊奇之色更甚,时不时以眼神询问同门师弟,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又静默下来探了探李泰民周身几处大穴。
梁郝云检查的过程,单是摸脉就用了大把的时间。随着诊查时间的流逝,他眼中的疑问愈加的深入,偶有间隙还留出一手捋下白须思考一番。停停顿顿,他不讲话,也没人出声去打断他的思路。应天辉在房里等候一段时间后,承受不了心里的压抑、烦闷就偷偷地跑到了门外独自一人待着。
他真的很害怕连大师傅也说出泰民的腿无药可治的结果。尽管已经有很多看过泰民腿的大夫,都说其要治愈能站起来走路的机遇很渺茫,可是他们这几个月来始终没有放弃过。只要哪怕有一丝的希望,他们都竭尽全力地去争取着。但是这一次,面对结果他是真的不敢轻易去接受了。
如果连全京城首席御医推荐的大师都不能治好泰民的腿,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人用什么方法可以让他痊愈。时间拖的越久,这个可能性就越小,他们不能耗,也耗不起!
满怀着希望跋山涉水千里迢迢到这里求医,眼看着老师傅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他实在没勇气再待在里面听到那可能的噩耗。他愁闷地揣出一根烟夹在指尖,点上,注视着猩红的火圈一层层将烟草燃成灰烬,最后承受不了其重坠地碎成粉末。
“大叔,你看起来不大好。”
辛二从厅堂走来,拒绝再与那帮子(其实就小刘助理一人)大眼瞪小眼,想过来看看检查的怎么样了,却在门口看到他颓废的模样。
“是不是挺没出息?我竟然不敢在里面听你师傅诊出的结果。”他自嘲一笑,掐灭了烟火。
“大叔跟你外甥感情很好?”辛二走到他身边,背靠廊柱,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他是我姐姐唯一的儿子。这孩子从小就没见过他妈妈,关于她妈妈的一切只能从一些只言片语和老照片中得知。他很要强,也很坚忍,过的比他们同一辈的人都要艰苦,努力,用功。我从小看他长大,把他当儿子般,我知道他心里想要的是什么。如果在这时候老天要硬生生夺走他的一双腿,这是何其的残忍……”
说道最后,应天辉的声音有些哽咽。辛二低眼看着自己脚尖也不知在想什么,“果然,感情很好啊……别担心,我想我师傅会想办法的,里面那两个老头子可是非常厉害的呢。”
应天辉抬起略微泛红的眼眶,如同迫切想要得到肯定的孩子般问,“会么?真的?”
“嗯……会的。所以大叔,你别哭鼻子了。画风偏差过大,很跳戏诶。”
“……”应天辉喉咙一梗,有些气岔。这是什么神转折!!
“臭丫头在外面?你进来。”屋里传来师傅中气十足地喊声。
辛二应声推开门,一脚跨入又顿了顿停在门口,“一起?”
“……”最终,他还是选择了进屋。有方才辛二调剂,他感觉好多了。最后结果如何,他还是希望能陪在泰民身边,跟他一起承受。这是作为舅舅,他唯一能做的了。
梁郝云拉着辛二来到竹榻边,说道,“你去摸摸他的经脉如何。”
辛二以为师傅又要开始考她了,也不由正了正神色,一脸严肃地走到水盆边先净手,用干毛巾仔细擦干净。然后才开始动作。
他的大腿主经脉遭利器断裂后虽经手术重接,但断裂毛血管间并未真正修复长好,造成了经脉不顺污秽阻塞,又经后期外力不正常复健导致二次受挫。现在,李泰民的腿已经有了萎缩的趋向,而这全是因为经脉曲张力度不够,腿部血管功能衰退,腿部大穴刺激减弱。照这情景下去,他下半辈子必做轮椅无疑。
辛二沉缓地说着她探查到的事实,李泰民躺在她的手下,感觉到她温热地手指不断来回在他大腿、小腿处摸索,这感觉完全不同于她师傅刚刚的触感!明明是差不多的手法,为什么由她动手的时候,他心里觉得这么怪呢……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几乎没有一句能让人感觉到他的腿还有治的希望,他明明该失望该急躁该愤怒的,可他耳边听着她缓慢而有节奏的话语,心下一片平静。这感觉好似在什么地方他也曾感受过,可是该死的他就是想不起来!
“你再给他把把脉。”师傅又吩咐道。
“师傅,我摸脉很不准诶!”辛二蹙眉,对着师傅为难道。
“叫你摸,你摸就是了。难不成你还会因为这家伙长得帅而害臊?”师傅略无下限地开自己病人和徒弟的玩笑。只可惜,除了他师弟,没一个人欣赏他这笑话的。
辛二翻了个白眼送她师傅,认命地准备把脉,刚垂下头对上他深邃的黑眸,不知怎么地,她脑袋“哄”地一声开始发热了起来。卧槽!老娘这绝壁不是在害羞啊!都怪师傅在那胡言乱语!
李泰民看了她的脸色,隐晦地勾了勾嘴角,自腿受伤以来第一次露出了昙花一现的浅浅笑容,难得的好心情啊。这丫头,蛮有趣的嘛……
辛二干脆眼不见为净地闭上眼,沉下心静静感知着指尖那抹律动,对于李泰民那肆无忌惮调笑的眼神,她浑然不知。
“咦?师傅,你给按了柩区穴?”
发现到李泰民身体上那一套繁复的组合式点穴手法,在身体受到外界极度压迫时,施展这一套点穴法在其周身大穴上,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能,能护住主心脉延长救治时间获得一次延续生命的机会。这在中医手段上,是极其高明的一种暂时性急救措施。可是,他现在并不需要这个啊,师傅为什么要给他点这种穴?难道说,他本身除了腿还有其他顽疾?
梁郝云扶着白须,赞赏地点点头,就连梁行诲闻言也是满脸的欣慰。啊喂,师傅欣慰也就算了,不孝师叔你欣慰算个毛线?她又不是他家的徒弟!
“大师傅,那泰民这腿是有的治还是没得治?”应天辉侯在一边,等不及了问道。
“舅舅,这位老医生自有定夺,你不要心急。”李泰民在护工的扶持下坐起,靠墙而坐。
“这位小友好心性。”梁郝云又是逗比地眯起眼笑道,“你的腿,有治。只是……”
他话未说完,应天辉又是急不可耐地接着话茬,“真的?真的能治?大师傅你真的可以让泰民健康地站起来?”
“额……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说有治当然就是有治了,老头子在这方面才不会忽悠人呢!”辛二笑看师傅高人形象破碎,恢复逗趣老顽童地强调,“只是,治腿的人不是我,是她。”梁郝云指着辛二。
“我?”
“她?”
所有人包括辛二都不敢相信地望着他。
“对,就是她。这个方法在这世上就只有她能办到了,当然啦,如果我师傅还在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师傅你不会是……”
☆、第六十九章
当梁郝云说这个世上就只有她能办到的,且关于中医的,辛二就只想到一个可能。
那就是《针经》上面记载的关于佛手针法的应用,而此针法的创始人就是梁郝云他们的师傅。这种针法对施针人指法的速度,对人体的熟悉程度,对穴道移动偏差的感知,都要求十分苛刻。同时,施展这种针法,必不可少要触碰到人体各道重要大穴,要把握每个穴位所能承受的力度和持久度,对施针人的体能、心性要求也很严格。
至于说这种针法只能由辛二来施展。那则是因为,其一她天生对指感摸穴的敏锐程度超出了常人的好几倍,这个常人指的是中医中专门认穴摸穴的那类人。梁郝云会发现辛二的这一特质,是在一次她替他下针去乏的时候,那天为了考她是否熟记了人体各大穴位的位置,他以身作则贡献出了自己的身躯来给还是初学者的她实践。
谁知第一次的锻炼效果出奇的好,她连他过程中偶尔提及到的比较隐晦区位、在不停转移的小、穴道都给精准的刺到了,这可把老头子给惊呆了。成功点刺到一个还可以说是巧合,若次次都中,那就真的是天才了!要知道,人身体的内部就如浩瀚星宇,变幻莫测难以推敲。人的身体里面,各部位都连接着大大小小作用完全不同的穴位,有些是固定不动的,有些是不按轨迹始终处于运动中的,如此奇特的经脉穴道网,真真实实形成了一个人体机能大循环,使身体处于一个代谢正常、健康、永不停歇的生命状态。
而在中医中,常把穴位按虚实分之。固定不动,能准确把握到的称之为实穴,总是处于飘忽状态若有似无难以找寻却又真实存在的称之为虚穴。此两种穴位,顾名思义,当然是虚穴较为难以掌握。梁郝云发现了辛二的这一点后,又经过多次实践证明,她确实有这方面的天赋,尽管她把脉的实力是真的不行。梁郝云就想不通了,把脉跟摸穴到底是把脉简单啊,怎么就是学不好呢?
其二,作为师傅的亲传弟子,梁郝云和梁行诲虽然也有学过这套针法,奈何两人都是偏药理,擅长对症下药的药师,不是那种专攻体疗的技师。再者他们两人都七老八十了,哪还有那个精力去做这样的苦力活?所谓能者多劳,既然辛二对这方面比较擅长,而且最近才把这套针法学得小有所成,那当然是有事弟子服其劳咯。
如果辛二要是知道她师傅心里是这样的心思,肯定会很无耻地以此要挟讨要些好处来平心中不满,但这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除去她师傅、师叔外,连最为熟悉的应天辉都在大大的质疑师傅的决定。感受到他们那完全的不信、否决的态度,辛二大受打击,那股屈辱感,被人看扁否定的心酸,让她从不怎么乐意接受这个提议到下决心一定要由她来治好。
“大师傅,不是我不相信你的判断,要质疑你的决定,可是辛二的年纪毕竟摆在哪里,把泰民交给她来治,您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应天辉急急地围着梁郝云乱转,企图让他改变想法,“这会不会有点儿儿戏了?大师傅,要不还是您亲自出马吧!”
眼见着自家师兄由于提议被人连珠带炮的轰击反驳而开始面色不佳起来,梁行诲忙站出来替他说道,“应先生,既然我师兄都这么说了,还是照着他说的做比较好……”
“可是辛二她行么?不是我要怀疑,这学医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她才这么点年岁,能担此重任?我怕到时候反而耽搁起来……”应天辉的话还未说完,梁郝云便是“哼!”的一声冷硬地打断了他。
“我已经说了,要治你外甥的腿,这世上只有辛二可以做到!你要是不相信,大可走出这个门去找你觉得可以的人!我老头子还心疼宝贝徒弟为你外甥这么个人去耗费心力呢,我们可是很忙的!”
“额,大师傅您先别生气,我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应天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看看已经拉下脸来的梁郝云,看看走过去跟梁郝云小声咬耳朵嘀咕的梁行诲,又看看垂首在竹榻边上看不清表情的辛二,真是心里一团乱码!
没得治,他愁;有得治了,他还是愁!这……这算什么事啊,哎哟!
“你,想接手帮我站起来么?”李泰民静静地望着辛二,锐利的视线久久在她脸上停留,时刻观察着她眼里闪烁而过的细微情绪。
“你相信我么?”与他的视线正面相对,她看到他的瞳孔微微曲张,那是在对她能力的评定,他在审视、考验她。
“泰民……”应天辉愣然地转过去看他们,看着年轻的他们正面交锋着。面对泰民的冷硬强势,辛二丝毫没有退让,坚定不移地回应着。
对视良久,李泰民对这个倔强的丫头先一步转开视线。他抬头望向梁郝云,诚恳道,“要打扰您一段时间了,泰民先在这里谢过大师傅。”然后,眼神又往梁行诲身上一转,“也要感谢梁老的引荐,要不是您,也许我的腿这辈子都找不到可治愈它的人了。”
最后,他才对着辛二,柔和了眼眉,面带淡笑地伸出右手,“我的腿就靠你了,请多多关照。”
石膏像突然笑了,你会有什么感觉?是惊悚还是惊喜?反正辛二是觉得心里一阵异样。他明显是不太爱笑的人,刀刻般深刻的五官肌理平滑连一丝笑纹都没有,皮肤紧绷的能反射光线。嘴唇偏薄微微勾起很显得性感,他的眼睛,因为笑这个动作而微微弯起,黑眸里柔着化不开的温情。一秒高冷大少变暖男,虽然挺萌!但那什么,她可是很记仇、很小气、很会报复滴!别以为你笑一笑,她就会不计前嫌了!
辛二傲娇地轻扬起下巴,无视掉了他伸出的那只手,“彼此彼此。”
既然你已经注定要落在本小姐的手里,要治好你的腿那是肯定的!她有作弊器在手,who怕who?只是,嘿嘿~辛二阴险地怪笑出声,怎么做就全得听她的咯~哦呵呵呵~~
梁郝云一听见小徒弟发出这种神经质的笑声,身体不由颤了颤,连带地注视着李泰民的眼光也不自觉带上了丝同情的意味。突然,他对自己把这么不错的一年轻人给交到辛二手上,是不是做了错误的决定?总觉得这小子会被整治的不轻诶。可是,他这不也是没办法么……梁郝云爱莫能助地背过身,推开窗欣赏外面蓝到无云的天空。
啊~这天气真好啊!呼~~一股热风迎面扑来,估计有个三十六、七度……
“既然你同意由我主治了,那就从现在开始听候我的安排吧。”辛二踱步走到师傅的书架,从其中一个抽屉里摸出一个黑匣子。
“便宜你了。这玩意儿我买来送师傅还未拆封呢,第一次就留给你了。”
众人眼睛全牢牢集中在了她手上,一只宝蓝色的电动剃刀。这玩意儿是要做什?众人望着她,无声地询问。
“把他脑袋上的头发剃光了,为了形象,就留一寸小平头吧。”辛二颇为好心的想了一会儿才道。
☆、第七十章
幸灾乐祸地把剃刀交到应天辉手上,辛二小脸洋溢着异常灿烂的甜美笑容。都说十六七岁的少女花一样的年纪,纯真善良又美好,为什么他竟从她的背后看到了专属恶魔的小黑翅和倒三角尾巴?笑得人头皮发麻……
应天辉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地看着那个崭新的剃刀,眼角直抽。泰民啊,头发没了还能再长,所以你也别皱眉冷眼以对了啊。没看见大师傅跟梁老两人此时正强忍着笑意就是不说话嘛……你都同意要听辛二安排了,那就乖乖接受现实吧……
“那么就这样愉快的决定啦!有些东西需要准备,我要先回趟家里,等我回来的时候,别让我再看见他那头飘逸的头发哟~”
辛二很少女心地蹦达着跑到门口,扒在门边上恶趣味地看着里面黑了脸的某人,“对了,你饮食上不接受哪些食物?未免跟我的治疗起冲突,我想还是问一下比较好。”
“豆制品,青瓜。”李泰民僵硬地回她。一想到等会儿就要和自己的头发告别了,虽说他并不在乎外表什么的,可是这满满的充满的恶意到底是怎样?他没得罪这小女生吧?他使劲地回想着,在这短暂的认识时间里,他到底哪儿惹到她了。
“so~嘎!”意味深长地吆喝一身,她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应天辉举着手里的道具,犹犹豫豫地不知该怎么开口。一旁的梁郝云便很没安好心地乐呵道,“还不赶紧动手?我这徒弟从来说一是一说二是二,你可别存侥幸心里,马虎应对啊。她可有的是办法让你按她说的来做。不过嘛,到时候就不是这么好商量的了。嗯……大概……也许就是这样了。”梁郝云顾自点点头,“老弟啊,来我们出去耍耍,让他们自己处理吧。”
于是,充满悲戚色彩的书房里,不甘不怨地想起了电动剃刀“嗞嗞”的电流声,间或伴随着应天辉那不算娴熟的剃发动作引起的怪叫声和李泰民的闷哼。被关在屋外的几个保镖、刘小助理几个不明真相的人,听到里面的声响不由面面相觑,心里怎是一个问号可解。
一来一去,辛二从家里再次回到师傅这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她提着大包小包,两手拎得满满地站院门口喊着。
“快来给我开门,我手都要断了!”
几乎就是在她话快要说完的这一间隙,门啪嗒一声就开了。
辛二直勾勾地盯着开门的人看着,没了反应。直到那人不耐烦地催促道,“不是手要断了么,还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