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周意满早就大方承认:“孙嘉卉她是人民的卫士,我周意满就是金钱的奴仆。瞧不起是吧?瞧不起你砸我呀~你别把眼珠子黏我钱上呀~”
说实话,按她的这股子张扬劲儿,和她几个涉及多方利益角逐的案子,要是没有李嘉和在旁边护着,被套麻袋抛荒野,那都不算稀奇事。孙嘉卉也一样。虽然跟钱关系不大,可当事人总跟动刀玩枪、亡命天涯的逃不开关系,宋准为了保她无虞,也是费劲了心思。
所以,在老母鸡翅膀下随意蹦哒的两位,对危险的敏感其实很有限。得知周意满居然当街被骗上车,还被迫和黑西装先生喝茶聊天,孙嘉卉努力掩饰着幸灾乐祸,拨出了快一年没有联系过号码。
周意满正在卫生间给洗澡,几番尝试想把棉花棒塞到它的耳朵里,可一向温顺的却异常敏感,扭头闪腰的,就是不肯让周意满得逞。
周意满气鼓鼓。刚才用梳子顺毛的时候,它明明舒服的都眯眼镜要睡着了,现在怕它耳朵进水,好心好意给它塞棉花棒,却被这么打脸,心情实在很复杂,这电话来的也算正好。
等周意满看到屏幕上那一串号码,是跟自己原来的号码只差一个数字的那个,比起去安抚还在垂首生闷气的,她更想朝天激动的大叫。
“亲爱的有没有想我啊~”话筒里传来清脆嗓音,动听的像唱歌的小黄鹂。周意满不止一次觉得,光听孙嘉卉的声音,实在想像不出她在法庭剑拔弩张中的厮杀。
“孙、嘉、卉!你还惦记我的死活!”
虽然咬牙切齿,说得一字一顿,但周意满声音里的笑意,却是掩不住地往外冒:“你什么回的国?碰到你爸妈了没有?寻找艳遇之旅怎么样了?”
“昨天回的,也没碰见我爸妈,他们我现在还在热带雨林里喂蚊子呢。”她一顿,“不对啊……你怎么知道我回国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如果你现在打的是国际长途,那我就该去跆拳道馆活动一下,静待你归来了。”周意满笑得真挚诚恳。
“其实我没想这么早联系你,”孙嘉卉聪明的避开了这个话题,“是听说你被人绑架了,不放心才提前打了电话。”
“就是个不长眼的,把你孙嘉卉的大名拿出来一亮,马上就把我给放了。”周意满尽量把不愉快说得轻松点,主要是不能让孙嘉卉白乐呵。
“你报的我的名?!”孙嘉卉一听就抓狂,特别是宋准昨天还很严肃的建议她老实点,不往这边想都难。
她忧郁道:“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有产前抑郁症,经不起刺激的。”
“哦,婚前抑郁症。大龄未婚妇女艳遇成功了?”
周意满已经决定放过垂死挣扎的,把给它洗澡的重担交给失踪了一个礼拜的李重年,所以突然听孙嘉卉冒出这句话,她并没有往心里去。
“小满,我是说真的,”孙嘉卉低头摸了摸她已经明显鼓起的肚子,“我怀孕了,刚满26个周,才做完四维彩超。”
周意满是真的哑口无言。她调整了一会儿心态,尽量用欢喜的语气:“那是好事呀,出生满月过春节,就靠你孩子都能钱包收到手软。”
其实心里的弹幕已经万行奔腾了:孙嘉卉不会真跑国外艳遇去了吧?!难道是玩ons搞出来的?这孩子到底是哪国人?
孙嘉卉跟周意满狼狈为奸整八年,她语气里的那点言不由衷,可瞒不住这位准妈妈。她无力:“是宋准的。”
“啊~”周意满提到嗓子眼的心,安稳的飘回了老地方,“绕来绕去还是他,那你当年跑什么?”
“我也觉得好不甘心,”孕妇的伤春悲秋,被孙嘉卉发挥的淋漓尽致,“这辈子从小到大就这么一个男人,现在还有了孩子,感觉再也无法逃脱他的魔掌了!”
周意满静默。
对孙嘉卉和宋准的爱情故事,她是真的不敢发表任何意见,毕竟,宋准宋先生在她心中埋下的阴影,实在是太大了。她想了想:“反正我没事,要不去看看你,关照下萌萌哒的小宝宝,顺便慰问下孕妇?”
“萌萌哒的小宝宝呢,胳膊腿儿还没长全,你要有时间,不如先去李家老宅,跟棒棒哒的李嘉和先生,圈圈叉叉么么哒。”
“嘉和回来了?”周意满诧异:“他都没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干吗?”
“秘、密。”
孙嘉卉耍起了坏心眼。
对李嘉和的不告而来,周意满并没有太在意。在她看来,如果李嘉和觉得她应该知道,那自然会告诉她,既然她并不知晓,那就该当作没听到。
就像对突然失踪的李重年。
自从那天她从茶馆回来,李重年已经不辞而别,电话不通,没有留言,所有的行李都消失了,除了他没有带走,其他生活过的痕迹,都被他几乎抹干净。
对着空荡荡的卧室,周意满硬着一口气,坚决不给宋煜或是孙嘉树打一个电话,在姜凌波面前更是一点异样都不肯露。在她信誓旦旦,说出她和李重年会有爱情的结局后,她实在没有脸面,再去询问男主角的不见。
她宁愿相信李重年是去没有信号的山区出差,也不愿承认,李重年是对她失去兴趣了,在得到她的第四天。
所以她对孙嘉卉的“秘密”表示没有感觉:“我这么矜持的人,怎么可能主动跑到他家里去?当然要等他先对我开口,才能有所表示嘛。”
孙嘉卉不屑地“切”了声:“我的婚礼安排全都发到你邮箱里了,周伴娘要记得来彩排,礼服已经在路上了,是按你去年的尺寸做的,但愿你没胖得走形,阿门。”
周意满无暇细想,孙嘉卉挺着肚子划十字的搞笑画面,她满脑子都被紧逼而来的婚礼日期霸占了。
“你们这也太赶了吧?”她跑到卧室翻日历,“反正你肚子已经掩不住了,干脆生完再结婚不是更好吗?”
孙嘉卉一句话就把周意满的抱怨全堵在了肚子里。她说:“对吧,我也这么觉得,日子是宋准定的。”
“黄道吉日!”
宋准大人在上,信女周意满虔拜。
***
李嘉和按门铃的时候,周意满刚洗完澡。她下意识的觉得,一定是李重年回来了,连衣服都等不及穿,匆匆裹了浴巾就冲到门口。
等她看到外面,一向处变不惊的李嘉和抿嘴失笑,周意满连用刀子捅心窝的想法都有了:李重年有钥匙,怎么可能会按门铃?!她居然想男人想得,连一点常识都记不住了。
她强作镇定的对还在门外的李嘉和:“我以为是送快递的。等我去换一下衣服,再来给你开门。”接着“哐当”甩上了门。
当李嘉和历经艰难坐到沙发上,习惯性把背后的抱枕递给周意满。周意满从小就喜欢怀里抱点东西,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点小癖好。
她也把调好温度的水推过去,再很顺手的把抱枕接过来搂紧,重复了千百次的动作,两人的默契自然好得不得了。
周意满的头发还湿着,只能用干发巾勉强卷住盘在头顶,李嘉和很少见她这么居家,饶有兴趣的盯了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