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长老操控着符虫向东北方向飞去，他大概听说过这里是璇玑宫普通弟子的居住地，人越多的地方消息也就越多，非常适合打探情报。
现在，少女们刚交接过一轮晚班，闲散地躺在各自的床榻上聊天。她们先抱怨了半天职务上的琐事，又互相揶揄了心上人，最后压低了声音问道：“那明天的翻牌子，你们还给不给张师兄通融费？”
一人道：“我攒了半年了，姐妹们这次可让着我，别跟我争先了。”
另一个人道：“我不去，我远远瞅过殿下一眼，感觉怪威严怪吓人的。”
角落里的姑娘咬着嘴唇，她邻铺的女孩替她说道：“小艾要给，她给了两次都没选上，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这么多钱都打了水漂，小艾真舍得诶。”姑娘们掩嘴笑起来，“看来是真喜欢殿下。”
小艾立刻羞红了脸。
陶长老敏锐地察觉到她们讨论的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停在房梁上观察后续。
第二天中午，张京哲居然出现在这间拥挤的普通弟子房外。他趾高气昂地站在门口，等屋内的姑娘们热情地围上去：“要交钱的赶紧了，这次你们这屋有两个名额。”
顿时，小艾和另一个女子都喜形于色，掏出一枚上品灵石：“麻烦张师兄了！”
张京哲的目光从她们的脸上依次扫过，最后停留在新人脸上：“我看你脸生，第一次交钱吧？”
少女紧张地点点头。
“那我可提前告诉你规矩，这钱只是用来加你的牌子的，至于殿下翻不翻是他的选择，没选上你也不能退。”
“我知道我知道，张师兄放心，我懂规矩，姐妹们跟我说过了。”新人羞涩地低下头，“我只求殿下有机会看到我的牌子。”
“还有呢？”张京哲问道。
“哦哦，还有誓死保密，就算是宫主也不能说。”
“好，那今天就这样，等今晚消息吧。”男人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深夜子时，张京哲又提着一盏红灯笼敲响了这间屋的木门：“小艾，跟我走。”
他的声音不大，却惊得满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羡慕又嫉妒地看着小艾。小艾登时蹦起来道：“张师兄，我来了！”
她唰唰梳了两下头发，撂下梳子，踢着尚未穿稳的布鞋奔去开门：“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那盏红灯笼的光影在她脸上飘摇，像跳动的心脏。
“走吧。”张京哲上下打量她一番，率先迈出了步子。
符虫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不敢再前进，远远望见红光笼罩的两人走进了西北角的大殿，殿门一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它等了两个多时辰，终于又有动静。小艾披散着头发，双手紧紧抓住碎裂的衣衫，一步一挪地从殿里走出来。这次张京哲没有送她，所以她走得很慢，抬头仰望时，她的眼睛像打碎的星河，空洞又闪烁着奇怪的微光。那样的表情既不像哭，又不像笑，仿佛灵魂都被抽空了的迷茫。
符虫注意到她手腕处绳结磨出来的血痕赤裸裸地露在风里，身上微不可闻的血腥味是她蜕变为女人的味道。这对于她来说可能是很重要的一天，但对大多数人来说，今夜的露水和往常一样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