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我是三娘,三娘是我。
我是个穿越的倒霉蛋。跟传说中动辄穿成公主王妃,抑或候门贵女,再不济也是个商贾大户的小家碧玉不同,我一穿越就变成了碧荷县林家坳子里普通农家的林家三娘。说起来这具身体颇有来历,看起来十三、四岁,眉目清秀,脸若银盆,鼻高而挺拔,嘴唇不薄不厚,笑起来眉眼弯弯,腮边两个小巧的梨涡若隐若现,最妙的是一身肌肤莹润如玉,从来没晒过太阳,那叫一个白呀。按理说这样的女娃娃应当在养在深闺,哪能在一个穷乡僻壤的村子呢。果不其然,从身边人有意无意套话得知,三娘是五年前冬至被拐子拐卖丢弃的,具体年龄不详,籍贯姓名不详。刚被拐时约莫是个粉雕玉琢的正常娃娃,人贩子拐了不少孩子怕是夜长梦多连夜赶路,突遇大雨无处容身,小女娃们惊悸之下,纷纷病倒。三娘抵不住高热惊厥,进而昏迷不省人事,人贩子眼看着她就要不行了,干脆一不作二不休将其丢到了路旁,拍马走人了。也是三娘命不该绝,冬天的袄子穿的挺厚,看起来圆圆的一团目标挺大,遇到了赶夜路回家的林大叔,一把救起。几番照顾,幽幽回过气来,额,人是活了,却受了惊吓失去了记忆。于是乎,好心的林叔林婶便将我收留了下来,认作女儿。林大叔育有两个儿子,大的唤作能文,十六,早定了亲,只等打仗归来小媳妇进门,小的名叫能武,才十岁年纪。林家大叔对两个儿子寄予厚望,平日里也做些山货买卖供两个儿子上学堂,指望他们能识文断字,出人头地。
此情按下不表,虎妞和我回到了村里。林家在村子的左边,整个村子以祠堂为中心,三三两两的比邻而居。望着这几间青黑色的瓦房,我内心做好心理建设,推开木篱笆,朝屋内喊到:“娘,我回来了。”一个梳着妇人发髻,圆脸杏眼的少妇应了声,拉起青色的裙裾出得门来接过我手里的镰刀和筐子,“快歇歇,累到了吧。”
“谢谢娘亲,三娘不累”我乖巧的回答。“快去洗洗,等下阿爹回来便用饭了”娘亲亲昵的将我耳边的发丝绕到脑后,我往后一愣,随即绽放出一个笑脸,内心简直是崩溃的。超级不习惯有木有!看得出林家父母很疼爱原身,吃穿用度并不比自己亲生的儿子差,约莫是疼惜小菇凉可怜的身世。然而我依然还没能从这悲催的穿越中回过神来。还是不习惯和这便宜爹妈亲密接触。
将饭菜端上木桌,摆好碗筷,便宜弟弟能武已经从屋外冲了进去,沾着泥巴的爪子正要伸向饭菜,我立马拦住:“大侠,稍等,吃饭前得洗手呀”能武眨巴着卡姿兰双眼皮大眼睛,“三娘,你以前不这样的,怎么从你上回落水就变了一个人样。。。”“有吗?没有吧,我还是我呀,咱们还是等爹回来一起吃”镇定镇定,内心敲起了警钟,汤贝贝啊汤贝贝,今时不同往日,现在的你是林三娘了,可千万别把现代社会的习惯带到现在。
温柔的娘亲大人欲将弟弟推出门外洗手,一边推一边笑到“就你话多,三娘就是你妹妹,哪还有假”。正说着,门帘被一只粗糙厚实的大手撩起,一个穿着粗布短打蓝色衣裳,长相儒雅、皮肤略黑的汉子进了屋里,“阿爹,你回来啦”能武一把扑进爹爹的怀里。“爹爹”我朝爹爹笑了笑,一番热闹,一家团坐,开始吃饭。
望着桌上的饭菜,一个醋溜白菜,一碗煮红薯,几个馍馍,委实没有食欲。作为无辣不欢无肉不欢的肉食动物,刚开始几顿还能吃个新鲜,老是这么吃起来完全没有油水,嘴巴里都淡出鸟来。这样一顿伙食,在这个有点类似低配版宋朝的时代,在一般百姓家里还算不错的伙食呢。
泪目啊泪目,别了,我的油爆小龙虾,清蒸螃蟹,糖醋排骨、红烧肘子。。。
老天爷啊,为什么偏偏是我穿越呢,又没有金手指,在现代生活我也是个大大滴良民啊。除了运气好到爆,简直是个锦鲤,可与杨超越比肩。且不说盘靓条顺(自己鄙视三秒),大学生活顺风顺水,研究生考试那天早上复习到了专业课大题,天知道那本砖头厚的复习书从来是从前往后翻,翻到一半就停滞不前了,破天荒的从后往前翻随意那么一瞅,我的乖乖,见到考卷那一刻,你说惊不惊喜,刺不刺激,意不意外!生活中的幸运不止如此,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研究生生涯奖学金拿到手软的本宝宝家里又遇上了城市改造城中村计划—拆迁。唯一不和谐的音符就是年芳二十六的我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母上大人天天狂轰滥炸我自岿然不动,怕啥,所有的幸运简直像人生开了挂,止步于那粒饱满莹润的桂圆,下楼梯时一个不小心被桂圆卡住,手忙脚乱一头栽下楼梯,睁眼闭眼,我已然变成了落水醒来的林家小妞,世界已然变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