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押着昔日的老东家,两个如花似玉的娇小姐,还有那个抬着病恹恹的小孙子,很快就觉得自己做了赔本买卖。
还未出这地道,他便让陈员外跪下,逼问他道:“你在端州的宅子,地处何处?何时买的?钱庄里究竟还存了多少银子?”
管家打定了主意,这些个问题,陈员外若是有一个回答不上来,亦或是有所迟疑,那便是撒谎!
大大的该死!
自己当这陈家的总管,没有二十年,也有十年了,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这档子事,这老狐狸,莫非是怕死,随口胡说的?
陈员外本来就进气多,出气少了,在这狭窄阴仄的地道里头,更是下一秒就要昏死过去。
“我没骗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庄子,乃是我二十多年前科考游历端州所置,科考名落孙山之后,我怕老太爷责骂,在那边又呆了数月,一直未曾与人提起。”
众所周知,端州盛产端砚,有一块好的端砚,是每个读书人的梦想。陈员外的父亲的梦想就是他老陈家能出个秀才,光耀门楣。
可惜陈员外,那会的陈少爷对于读书实在是不太热衷,对做生意倒是很有研究。
陈少爷在端州游历,除了考察一下当地的花船,和当地的名妓探讨了一下人生,剩下的精力就全花在低买高卖砚台上头了。
积攒下来的一批银子,一部分购置了一座宅子,又将一部分银钱存入了钱庄,还为那座宅子里头添了一个美妾。
他当时想着,陈家的子孙的母亲得有个清白的出身,是以,和那美妾如胶似漆的过了几个月,却没让她为自己诞下子嗣。
管家陪侍在陈员外身侧,端的很会察言观色,自然知道,这老东家十句话里有七句半是真的。
他心下生出了一条毒计,用他那宝贝孙子的性命威胁,逼问出了具体的地址和钱庄存款的票据所在,便几刀送他的老东家和乖孙儿归了西。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其他的仆妇下人也被他父子一刀一个结果了性命。
正当他又拿刀走向那两个娇小姐的时候,他的宝贝儿子站了出来,“父亲,她们两个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要不,就饶了她们一命吧!”
这两个娇小姐惊惧不已,一个看着火把下明晃晃的尖刀,和父亲侄儿死不瞑目的尸体,竟然昏死过去。另一个勉力被姆妈扶着,勇敢的直面这操蛋的人生。
美人,尤其是我见犹怜的美人,很是值得被人呵护疼惜。
见过风浪的管家心知自家的儿子是被东家小姐的颜色迷了眼睛,他恨铁不成钢的说到:“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有了这批金银财宝,以后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给我让开!”
“爹,爹,不要啊!”
这两父子意见不合,在仄逼的地道里竟然推搡了起来。
二人你争我抢的,两个年富力强的汉子竟然为了两个美人爆发了一出惨案!
地道之内泥土松软,很容易一脚踩空。管家和儿子之后争执之下,管家一个不小心滑倒,他儿子手握握着长刀倒在了他的身上。
血,争先恐后从管家的胸口涌了出来,他的儿子惊叫着“爹,爹,我不是故意的爹,爹,爹啊!”
他脱了衣服,想将他爹冒血的伤口堵住,这血却像源源不断的,一下子就把衣裳沁得湿透了。
管家手握着儿子的手,看着儿子痛哭不已,他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爹,我不是故意的!”
“走!”
“走啊!”
管家用力的握了握儿子的手,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不甘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地道里头满地的尸体,儿子跪别了父亲,将几包金银珠宝背在了身上,拿着长刀去寻刚刚趁乱跑掉的姐妹二人并一个姆妈。
父亲的死让他明白,既然走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回不了头,索性杀个干净,一了百了。
姐姐和姆妈扶着晕过去的妹妹,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地道的出口狂奔。
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就跟在后头。
她们能听到他尾随而来的脚步声。
瑶城,城门之外。
卫然和洪燕等人正在击杀那些可怜的百姓,青城山的众人因为青衣姑姑的缘故,十分放不开手脚。
城内,又是一批火油从城墙之上被丢了下来,阻挡了更多的老百姓逃出城外。
青羽大叔很想再一次把青衣姑姑一掌劈晕,可她上了一回当之后,防备了众人,压根不让那些英雄好汉近身,倒是把自己的后背放心的交给了那些她坚持要救的人。
青羽看着师妹身后的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暗叫不好,他飞身扑向青衣,大声提醒,“小心背后!”
说时迟那时快,青衣姑姑被她身后的二人一把制住,一把染血的大刀放在了青衣姑姑的脖子之上,那人威胁大家道:“都别动!放我们走!不然,我就杀了这娘们!”
青羽大叔终究还是晚了一步,不如说是青衣姑姑自己给了对方威胁大家的机会。
青城山的众人一见本门的师姐在敌人手里,纷纷停了下来,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只有卫然等人还坚持着,不肯罢休。
虎妞见她师傅被捉,蹭的站起身子跑了出去,动如脱兔,灵敏异常,三娘和能武两个人都没有拉住。
二人只好跟着虎妞一同跑了出去,在那僵持不下的众人面前,虎妞喝到:“放了我师傅!我来当你们的人质!”
青衣姑姑见自己爱徒跑来送死,厉声喝道:“孽徒,还不退下!”
她以为杀伤力巨大的几句话可以让虎妞放弃过来送死,却不知道虎妞其实也是个性子极烈的女人。
到了这样紧要的关头,别说你骂她孽徒了,就算你骂她祖宗八代,那都是空的。
这个徒弟,收得不亏啊!
卫然同学,也就是咱们的李释然,他看到我们几个还在这里,眼皮子抽搐了几下,嘴角不悦的抿起来。
三娘看得清楚,这是他生气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