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王宫,萍仪殿内。
此刻的魏王躺在卧榻之上,兴致勃勃的看着下面正在演奏舞女,突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走了过来,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立即有点恼火了,出声厉喝道“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这道身影主人,就是先前的小太监。
小太监一听到魏王的冷呵声,随即全身冷颤了一下,他连忙走到魏王面前,小声说道“老臣相,持先君密令,强行闯宫,无法拦截,丞相现在在狐姬苑。”
“公叔痤?”魏王怔了一下,疑问的喃呢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对着正在下面跳舞的舞女说道。
“下去!”
这些舞女纷纷停下表演,依次退了出去。
“你随我一起前往狐姬苑。”魏王想了一下,对着一旁低着头的小太监说道。
“嗨。”小太监立马回道。
说完,魏王便起身朝着狐姬苑走去。
…………
狐姬苑内
一处偏殿,公叔痤站在里面,双眸禁闭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似在等魏王的到来一般。
“老臣相,别来无恙!”突然一道声音传来,赫然这道声音的主人便是魏王的,魏王走近公叔痤看着他。
公叔痤连忙双手一供,但是没有说话。
“你可是大罪未结,就没有顾忌吗?”看着作揖的公叔痤,他嘴角一扬,反问道。
“老臣谋国,不避杀身之祸。”公叔痤定定的说道。
“恩,你是这种人。”魏王看了他一眼,便走到前面座下说道。
“老臣相,入座。”
“谢我王!”公叔痤回了一句,便也坐了下去。
“来人,上酒!”魏国看着坐下去的公叔痤,旋即对着旁边的人说道。
“老臣不欲饮酒。”公叔痤连忙对着魏王说道。
“不欲饮酒?上茶!”魏王疑惑的问了一句,便又对着旁边的侍女说道。
说完,旁边的侍女走上前来,摆茶。
“老臣相持先君密令入宫,动静也太大了吧。”魏王开门见山说道。
“敢请我王,摒退左右!老臣又大事。”公叔痤说道。
“你们全退下!”魏王看了一下公叔痤那苍白的脸色,没有半分开玩笑的样子,故说道。
话音刚落,那些侍卫和侍女全部依次有序的退了下去。
“说吧。”魏王看着退下侍卫,便抬起下巴示意公叔痤。
“敢问我王,可是庞涓力主灭秦?”公叔痤苍老的眼眸,此刻显得有些狰狞,说道。
“老臣相与庞涓个执一策,朝野皆知。”魏王底下头,慢悠悠的说道。
公叔痤道“两策之争,我王至今无断,老臣不解。”
“以今之局势论之,称霸是功业,一统天下是更大的功业,老丞相说,何以决断?”魏王扭了一下脖子,反问向公叔痤说道。
“当因时势而断,因国势而断。”公叔痤眼眸一抬,说道。
“老臣相是说我魏国的实力,还不足以展开灭国大战?”魏王先是眉头一皱,随即抬起下巴看着他质问道。
“哼,我王自己说,十年之内,大魏能否啃的动,齐楚燕大三国。”
公叔痤从鼻子里出了一道声音,说道。
“至少可以先把秦国吞了。”魏王眼皮一低看着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
“未必呀。”公叔痤摇了摇头说道。
“老臣相,你是替秦国来做说客的?”魏王一听立刻笑了,笑的极其阴寒。
“我王诧异,老城之所以主张不灭秦国,正是为大魏国霸业谋划,若我王执意要按庞涓之策,开启灭国大战,那无疑是将我大魏,放在大火之上烧烤!最终只能被人分而食之。”公叔痤神色一紧,说道。
魏王听着听着原本那笑容,也收了回去,他随即脑袋朝着另一边,指着他说道。
“危言耸听!”
公叔痤立刻站起,说道“老臣与秦人鏖战二十多年,今日冒死直言,秦人不是寻常部族,不是周天子封出的血统诸侯,而他们是从血火战场上打出来的,是在粗衣箭食磨出来的,也是从马背上摇出来的,当年戎狄部重重保围,秦人钻进陇西大山,多少年都没有灭亡,原因何在?不在别的便在秦人长期的血战的传统,已经深入他们的骨髓,我王细想,要灭掉这样一个国家,大魏将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抨——
“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魏王原本听着听着,神情就变得难看起来,最后忍无可忍,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老公叔痤,要不是念在你对本王有恩,你就死了!”
“老臣为国冒死惊言,何惧一死。”公叔痤一听,笑出了声,笑的很悲凉。
“唉,你先坐下,老公叔,你先坐下。”魏王双手放在桌子上,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对着站着的公叔痤招了招手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