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上去敲了两下院门,刘家四口子突然一齐看过来,俱是一愣。愣完,刘老汉把旱烟袋往墙根一扔,抄了锄头就上来,一边还说:“小翠,去叫你大爷、二大爷和小叔过来,就说不要脸的柳家上门了。”
“诶。”刘老汉的女儿也放了手里的针线活计,起身就要出门。走到门口的时候,严青往她面前一堵,“老实站着,哪都别想去。”
刘翠被吓得往后一缩,她也知道严青、刘佑志都不是什么好人,所以也不敢硬往外闯。那边刘老汉和他儿子却已经拿了家伙过来,盯着柳成林说:“终于忍不了了?露出你们柳家流氓本性了?你们柳家,在向明村永远都是下三烂!我劝你们,早点滚出向明村,否则你们家得不了安生。”
柳成林看着刘老汉,手指握拳,捏得咯咯作响。那边刘佑志扛着锄头,看着刘老汉,“我说刘大爷,我三哥家被你们家祸祸成了什么样,大家都看着呢。怎么?你还非得要把我三哥赶出向明村不是?”
“刘佑志,你说话得负责任,到底是谁家先祸祸的谁家?现在我们一家都没脸出门,连带我兄弟好几家也没脸出门,事情闹得人尽皆知,我家曾明也是找不到媳妇了,你说是谁家祸祸的谁家?!”刘老汉说到最后大瞪着眼,眼睛里全是恨意,身子一直颤。
“佑志,你也姓刘,你怎么能帮着外姓人呢?虽然咱们不是一家,那往上倒几代,都是有血缘关系的。”刘大娘也看着刘佑志说。
“我刚才也看出来了,你们家日子也不好过,所以才闹了这么久也没消了心头恨。我和成林会登门,自然不是来闹事的。刘大爷刘大娘,还请你们冷静一点,今儿我们就把话说明白了。”傅宁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们在混扯的话。
刘老汉看了傅宁一眼,“你一个刚过门的妇道人家,你懂什么?我们也是讲理的,只针对柳家人,不想伤你,昨天那是个意外。我们也还劝你,这样的人家,你趁早走,还真留着做他家媳妇呢?以后倒霉的可是你自己个儿。”
傅宁一笑,“今儿不谈别的事,我们只说说成明和你们刘家媳妇的事儿。”
“别提那挨千刀的!”听到柳成明的名字,老大娘就有些失控,嘶吼了一声,震得周围一阵安静。
傅宁没有跟刘大娘吼,而是很诚恳地向刘老汉和刘大娘鞠了躬,然后又向刘老汉儿子鞠了躬,低着头说:“对不起,刘大爷刘大娘。”
“三嫂……”严青和刘佑志觉得面上没光,真想把傅宁给拖出去。但是柳成林没说什么话,他们也不好做什么。
傅宁当没听见严青和刘佑志的声音,继续说:“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们柳家错了,给你们刘家带来了痛苦和难堪。”
刘老汉和刘大娘互看了一眼,而刘老汉儿子刘曾明直直看着傅宁。半晌,刘老汉开口说:“你就是下跪磕头,那都不算。柳家的人又不是都死绝了,要你一个新媳妇出面。”
柳成林听得这话,往前上了两步,向刘家一家每人鞠了一躬,然后咬牙说出来:“对不起!”
刘老汉就是再咽不下这口气,这会子心里都舒坦了一点。
能代表柳家的,现在只有这柳成林,而这柳成林哪里做过这般孙子的事情,能让他低头,真是比登天都难。要不是他柳家一直不来认这个罪,这事也不能断断续续地闹了这么长时间。
严青和刘佑志在后面却是一脸懊恼,要知道是这样,打死他们俩也不来。以为是来干架的,结果是来赔不是的,真是丢人!
柳成林和傅宁赔了不是,傅宁把带来的挂面也送到刘大娘手中,“这是一点薄礼,望大娘您收下。”
刘大娘接了挂面,手一直颤抖。那边刘曾明却突然过来,一把打掉了刘大娘手里的挂面,看着傅宁说:“你以为赔个不是,这事儿就能过去了么?”
“对,这东西我们不能要。仇家的东西,死都不能要!”刘老汉也接话说。
傅宁也没有去捡那挂面,柳成林心想头都低了,再低点也无所谓了,总之不能让自己的媳妇受更多委屈,所以要自己去捡。傅宁却又拉住他,没让他弯下腰去。
傅宁看着刘曾明,“我们柳家能砸的东西能毁的东西,都被你们毁了。如今我又和成林亲自上门来鞠躬赔不是,还不够?那要怎么样,你们刘家才会善罢甘休?”
“我媳妇被你家老五勾走了,这种丑事,以后我还能说得到媳妇么?你留下作为交换,和柳家的事情,咱们两清。”刘曾明看着傅宁说。
林成林拳头一捏,基本是要挥上去了。这孙子,真不要脸。傅宁一把拉住他的手,然后看着刘曾明笑着说:“我总算是明白了,你媳妇为什么要跟我们老五跑了。没家没名分的,还要被众人唾骂,也愿意跟他走。”
“为什么?”刘曾明问。
刘老汉和刘大娘现在两人脸上已经是红一阵白一阵了,刘老汉一个大耳光子甩在刘曾明的面上,“没出息的东西!”
等刘老汉打完了刘曾明,傅宁又看着刘老汉说:“刘大爷刘大娘,我知道你们是明事理的。以后若是老五回来了,我和成林必会押着他来给您一个交代。”
刘老汉和刘大娘听着这话,没应什么,也就是没松那口气。傅宁看着两人,也知道这家子还是不肯罢手,又道:“大爷大娘,再这么无休止地闹下去,到底谁家能落个好?咱们柳家老五是做了丢人败姓的事情,如今倒的霉也都是该的,我们不好说什么,所以也任你们闹了。但是,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刘老汉和刘大娘互看了一眼,刘大娘又看向傅宁,挺了下腰说:“柳家三儿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宁又一笑,“意思就是,我们柳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拼几条人命,那还是有的。我这头上的伤还没好,娘家的人听说了必是要来看的。我娘家也没什么有本事的人,就三姐嫁了个警察,想把行凶的人抓进去蹲上一阵子那还是不费力的。你家的刘曾明,本就没本事,要是再被抓进去关上一阵,我看就真一辈子无后了。”
刘老汉被傅宁说的话弄得一脸铁青,死咬着牙,傅宁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又说:“严青和刘佑志跟我们成林是拜了把子的,为我们成林上刀山下油锅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你们刘家在向明村是家族大,可单你们家现在也只有四口人而已。成林想搞你们家,真的搞不了么?”
刘老汉脸上表情更难看了,傅宁表情轻松地看着他,继续说:“如果你们再逼下去,也就是鱼死网破的事情。大不了就是我们柳家的人都拼了命,你们刘家都到牢里蹲一辈子。那外头的人啊,刚好能看一出好戏。”
傅宁虽是带着细微的笑意说这些话的,语气也没多硬多狠,像是在说家常一样。但在场的人却都被她的隐在气场吓得一愣一愣的,刘大娘看着傅宁,连大喘气都不敢了。她活了一辈子,还没见过哪个女人说话这么叫人心惊的呢。
傅宁说完这些话,弯腰把挂面又捡起来,送到刘大娘手中,声音忽的又一软:“大娘,您就收下吧,权当我们的一点心意。再这么闹下去,何时是个头呢?你家曾明娶亲生子是正经,你家小翠嫁个好人家是正经。柳家欠你们的,先让我们欠着,迟早一天还是要还给你们刘家的。”
☆、第005章
听得傅宁这话,刘大娘手紧了紧挂面,突然一下子眼泪掉下来了。她又捏了捏手里的挂面,看着傅宁说:“丫头,柳家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福气啊!”不但没弃柳成林回娘家,还帮柳家出头。柳成林倒了,柳家原早没出头的人了。
刘大娘说着打住,半天又说:“柳成明那小畜生没眼啊!说句到尽头的话,他要是带走我家小翠,还成了一桩亲事呢,我和你柳家,那还是亲家呢!”
傅宁站在刘大娘面前,长叹了口气,也很是无奈道:“谁说不是呢?”可就是有这种没眼没心没道德的畜生!
“你们走吧。”刘老汉也听出了傅宁话里的厉害关系,也没有刘大娘这么感性的妇人心,只冷冰冰看着柳成林说:“从此我与你柳家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但有一点,你家老五若是回来了,必须要交到我们手中,这口恶气我就先咽着。”
柳成林看了看刘老汉,也知道这是刘家这会儿能做出的最大让步,而他这孙子得继续装下去,于是只能开口应了。应完拉上傅宁,头也不回就出了刘家。
严青和刘佑志扛起家伙跟出来,跟到柳成林身后:“三哥,什么个情况?这事儿就算完了?”这两人表示没怎么看懂。
柳成林松开傅宁的手腕,停下步子转身看着两人:“算是吧,刘老汉答应以后不会再到我家打砸破坏,我和他柳刘两家,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傅宁看他们爷们讲话,自己步子也没停,继续慢慢往前走。
听了柳成林的话,刘佑志低头想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既这么着,这孙子倒是装得值的。他要是敢说话不算话,就像三嫂说的,我和青子就是半夜溜门撬锁也要把他家给办了!”
严青这会看了看正在慢着步子往前走的傅宁,收回目光小声说:“三哥,我怎么觉得三嫂跟变了个人似的,之前不是只会哭只会闹只会威胁要回娘家的么?现在这我们男人没解决的事情,倒叫她三言两语给解决了。”
柳成林也回头看了看傅宁慢走的背影,其实他也不知道他这小媳妇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本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觉得这事儿是没的解决的,只能认孬一辈子。谁知道,这道个歉,唬一唬威胁威胁,却也是有用的。
说起来倒不是这件事情真难办,只是柳成林他要惯了面子,和刘佑志、严青一起横惯了,从来就没想到过向刘家人低头道歉这一层。
现在事情解决了,他心里那层负担渐消,那个极重的大石头落了地,顿时轻松了不少。原本一直黑着的凝重的脸,这会儿也轻松了,甚至嘴角还有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他没有回答严青的疑问,只又转回头看着刘佑志、严青说:“啥都不说了,走,今晌午就到我家喝酒去!”
严青、刘佑志面上一乐,互看一眼:“说走就走,说喝就喝!”于是两人扛着家伙,和柳成林一起,追着傅宁而去。
到了傅宁旁边,傅宁头也不回,脸上有微笑说:“悄悄话说完啦?”
“嫂子臊我们,我们大老爷们能有什么悄悄话?三哥说,今晌午叫我们去喝酒,嫂子招待不招待?”严青说着这话,就使眼看刘佑志。据以往说,一提到一块儿喝酒这事儿傅宁都是不大高兴的。这也是一般女人心理,不希望自家男人没事就出去鬼混,连日子都不好好过。
傅宁微偏头看到两人递眼色,脸上还是淡淡的笑意:“走啊,当然招待。只是你们也知道家里现在的情况,可是没什么好酒给你们喝的。”
严青和刘佑志一愣,然后表情一亮,忙笑着道:“三嫂都这么说了,我们还好意思不带酒过去么?”
柳成林也在旁边低头笑了笑,过了地狱噩梦般的几个月,没想到还能再度拥有现在这种轻松愉快的心情,枝头鸟儿的叫声也入耳了。
有同村过路者见到他们这样,不过还是暗暗给鄙夷眼色。傅宁视而不见,只是和严青、刘佑志说笑,柳成林这会儿也没了心情管这些。媳妇都这么坦荡了,他还纠结个什么?在别人眼中既已是不要脸的人了,那且就不要脸地过着,谁过得好那才是赚的。
能想到这一层,柳成林的心算是彻底通透了。再看着傅宁脸上的淡淡笑容,正散发莹白的光芒,直直照进他心里。也就是这一瞬间,他决定真真正正振作起来,带着自己这个样貌娇美的小媳妇,好好把日子过起来!不管别人是否唾弃他,是否瞧不起他。
四个人走到岔路口,严青和刘佑志要去买酒,柳成林不准。说好了到他家喝酒的,怎么还要别人破费?傅宁从身上掏出钱来,往柳成林手里塞:“我先回家去,你带青子和佑志去买酒。”
柳成林看了看手里皱巴巴的票子,半天说了一个“好”字。
把三人打发去买酒,傅宁就一个人往家去。刚走到院前菜园子里,就看到了家门前靠了两辆自行车,锈迹斑斑的。傅宁走过菜园子,推开泥墙中间的破栅门,就看到原主亲妈和三姐、三姐夫正站在院子里。
原主的娘家所在村子与向明村同属一个镇——安平镇,但不是很近。傅宁娘家之所以这么快知道这件事情,那是也在向明村的原主的二姐昨天赶回家去报信的。自己妹妹在婆家受了委屈,必是要娘家来人问责的,否则以后柳家欺负人可没忌惮了。
傅宁一时间没调出见到亲人的那种激动情感,倒是原主亲妈冯玉梅先迎了过来,满脸担心地问:“阿宁,听说你被人打了,还受了伤?”
傅宁抬手碰了碰自己脑袋上的纱布,看着冯玉梅:“医生来看过了,也上了药,没事了……妈。”这句“妈”也是顿了一下才接上去的。
听到傅宁这么说,冯玉梅这才松了口气,抬起粗糙干黑的手碰了一下傅宁的脸,然后脸上就有了恼恨的表情,咬牙道:“柳成林呢?我要好好审审他,怎么就叫你被人打了?他一个做男人的,还有用没有?”
“我们家成林挡了,没挡住……”赵兰花也不敢大声说话,就软软解释,笑得也是小心的。
“对了,小姨子,成林呢?怎么不在家?”站在一旁的原主的三姐夫突然出声问,身形健硕,梳着光溜溜的三七小分头,能滑死一只落脚的苍蝇,他就是傅宁口中那个在镇上派出所当了警察的赵小宝。他跟着来倒不是问责柳成林来的,他可羡慕柳成林、严青和刘佑志了,巴不得这三人带自己玩。
“哦,他去买酒了。”傅宁看赵小宝把话题转开了,便接话回。
赵小宝没站形地点了一下左腿,笑着说:“预先知道我们要来?大哥二哥去二姐家了,待会一起过来。”
“大哥二哥……”傅宁在脑子里思量着,“也来?”
在原主的记忆中,她大哥二哥和老爸是非常不同意这门婚事的。因为他们三个从男人专业角度分析了,柳成林就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人,就空有个高个子、好身板和端正好看的脸蛋。而且,柳家老大和老二的媳妇都是跑来的,未婚先孕,一辈子连场婚礼都没有,柳家名声太臭。
其实也正是因为这个,柳成林才格外在意名声,在意面子,老五的事情对他的打击也才格外的大。他结婚迟,婚前处过一个对象。女孩子家里也是不同意嫁到柳家,于是那女孩子上赶着要和柳成林上床,说把孩子怀了,生米煮成熟饭一切都解决了。结果柳成林打死不同意,最后只能和那个女孩子吹了。
柳成林发过毒誓,不拿到结婚证绝对不碰人!他这一辈子,也只能有一个女人!
当然,这些东西当时原主都是不知道的,也不可能知道。原主坚持要嫁给柳成林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因为他个子高、身板好、样貌俊。
所以说,不管在什么年代里,大多数女孩子都是外貌协会成员。
原主嫁过来之后,倒是还没有时间让她看出柳成林到底是不是个能过日子的人,就发生了柳家老五把刘家新媳妇带私奔了的事情。刘家动员一大家子,砸了柳家的堂屋,砍了屋后的树,平了院前的菜园子,并把柳家老大家的堂屋灶房也都砸了。老二家是个穷家,泥房子人也不惜得扒,便也没动什么,也是遭难最轻的。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这件事情差不多闹得整个安平镇的人都快知道了。原主不敢回娘家,娘家也没人来带,于是只能和柳成林一起躲到同在向明村九队的二姐家去住。因为原主的这桩婚事,还是她二姐从中牵的红线做的媒人。
类似于逃难一样的期间,原主和柳成林被人吐过口水在褂子上,被砸过臭哄哄的臭鸡蛋,白眼恶言更是收获无数,本来就极度羞耻于自己五弟干出这种事情的柳成林,然后就被这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搞得一蹶不振。
原主总嚷嚷着回娘家,其实也没脸回,当然如果就不要这脸,还是能回的。
☆、第006章
看傅宁脸上表情微妙,没等赵小宝接这话茬,傅宁三姐傅静开口就说:“大哥二哥可不是跟咱们一样来的,他们是怕被人说闲话,自家妹妹出事了连瞧都不瞧一眼。小妹你也知道,爸和大哥二哥原本就瞧不起你们家,这会子那是更瞧不上了,连门都不想上呢。待会来啊,估计看上两眼那就得走了,你可别指望些有的没的。”
听三姐傅静说完这些话,傅宁脸上又挂出夹杂些微酸的淡淡笑意,轻应了句:“是吗?”
傅宁也知道,原主这三姐向来是有一说二的人。她也没那活心思管话说出来会有什么影响,总之一定都是要添油加醋说的,怎么都不能烂在自己肚子里,性格如此。
原主亲妈冯玉梅见傅静又说话不审时,忙递了个颜色把她推一边去,然后看着傅宁说:“你别听你三姐瞎说八道的,她那嘴里要是哪天能说出句好话,那也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就是!”赵小宝也粗着声音说:“不会说话就不要开口,没人拿你当哑巴。”
“瞧瞧,说什么都是错,实话还不准人说了?”傅静嘀咕了一声,就没再说话。
几人站在院子里讲了一阵话,赵兰花看得焦急,然后终于得了空,看着傅宁小心建议道:“阿宁,要不带亲家母到屋里坐吧?也没别的地儿了,就带到你那屋。”
“说话说得我都忘了。”傅宁忙应着就拉了冯玉梅要往屋里去,冯玉梅却是手上使力,拉住了傅宁,开口道:“算了,也坐不了几刻,还得回家做晌饭不是?”
“回家做晌饭?”傅宁回头看向冯玉梅,“大老远地来,不留下吃了饭再走?”
冯玉梅笑得为难,“你爸还在家呢,我也是得了他的准,叫你大哥二哥带我过来看看的,说了晌午前回去。”
“大嫂二嫂也来了?”傅宁还是看着冯玉梅。
冯玉梅摇头,“在家呢,哪能都来。”
“那怎么……”“没饭吃”仨字傅宁也没问出来,结合刚才三姐傅静的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也就是傅宁话没问完的当口,原主大哥和二哥到了,后面还跟着原主的二姐和二姐夫。四个人刚进门,赵兰花就极热情地迎上去,“都快进来,屋里坐。”
原主大哥只瞧了赵兰花一眼就把目光移开了,然后低低出声:“有地方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