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慎言相邀再打一架,刘诤哈哈大笑三声,摊手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累着的时候我都打不过,你现在好了我能讨得到好处?不比!”
越慎言眉毛一挑,寒声说:“既然如此,还请王爷莫再这般称呼臣的未婚妻。”
刘诤不去理会越慎言,只扭头去看卫昭:“昭……”
在越慎言寒光一现的目光之中,刘诤十分识时务地改了口:“卫三小姐意下如何?”
卫昭对着刘诤盈盈一拜,然后羞怯地看了越慎言一眼,答:“我一切都听他的。”
卫昭这顺从的姿态落在刘诤的眼里,怎么看怎么刺眼。
感觉到刘诤酸溜溜的眼神,越慎言稍稍挪动脚步,将卫昭护在身后,挡住刘诤*辣的目光:“不知道王爷大驾光临是为何事?若是不甚紧要可否容微臣先送了卫三小姐离去?”
“本王来是为了……”
刘诤说着一顿,从腰间摸出一把折扇,风流倜傥地往手上一拍,笑道:“大家都是熟人了!不若本王同阿好你一道儿送卫三小姐出门罢~”
说完,刘诤若无其事地撑开折扇,对着自己扇了一扇,真如兰芝玉树一般气度翩翩。
瞧着刘诤这长身玉立风姿卓绝的模样,卫昭禁不住在心中感叹万千。
他刘诤不说话的时候,还真像是一幅画。
可一旦说起话来……
卫昭默默地打断了往下想的念头。
刘诤不知道卫昭已经在心里将自己吐槽了个体无完肤,仍目光皎皎地盯着越慎言,又说:“阿好你还不肯走吗?今天太阳毒,可别晒坏了卫三小姐呀~”
越慎言被刘诤的身份压着不好说不行,只能将心头的那口恶气忍了又忍,对着刘诤拱拱手,然后将卫昭牵在刘诤够不着的那一边,往前一比:“王爷先请。”
刘诤的目光往他两人十指紧扣的手上扫了一眼,“啪”地一下合上了折扇,先行一步。
越慎言携卫昭从容地走在刘诤一步开外。
卫昭此刻无疑是尴尬的。
两男一女……这是什么鬼组合?!
而刘诤不以为意,气定神闲闪闪发亮。
越慎言虽然周身气压比较低,但也能维持着场面上的好看不给刘诤难堪。
刘诤走了两步,然后回过头来深情款款地看了卫昭一眼,说:“前两日皇上赏了本王数十匹马,其中有一匹小马驹通身白色无一丝一点杂毛,瞧着十分可爱……本王过两日让人送到你卫相府上去。”
越慎言淡然抢在卫昭跟前谢绝了:“多谢王爷美意。她骑惯了我送的那匹汗血宝马,其他的马儿怕是不能入眼了。”
刘诤闻言一哂:“汗血宝马这般烈的性子,怕摔伤了卫三小姐,还是本王的马好。”
越慎言亦笑:“小马驹跑起来软趴趴的,想来她也起不惯,王爷还是留着自个儿用吧,在这儿我替她谢过您了。”
此路不通,刘诤没再坚持,另寻其他途径:“我瞧着卫三小姐你喜欢用些花香脂粉,本王最近新得了些西域来的果香胭脂,眼色最是明丽鲜艳,明儿本王命人全送到卫相府上去。”
越慎言再一次拆台:“外头那些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不好让她用,所以她使的胭脂都是我折了时兴鲜花亲手制的。”
说着越慎言顿了一顿,对刘诤歉然一笑:“再次多谢王爷好意,微臣代她心领了。”
两番送礼不成,刘诤越战越勇:“本王今日得了两个番邦厨子……”
“承蒙王爷厚爱,她吃不对东西容易过敏,不敢轻易尝试新菜式。王爷还是留着自己使唤罢。”
“……那本王还有一支连皇上都赞不绝口的戏班子……”
“多谢王爷抬爱。她喜静,不爱这些闹腾腾的玩意儿。倒是微臣二弟是个闲不住的,不若我让他去王府陪着王爷一道儿看戏?”
“…………”
看刘诤越慎言两个一来二去地抬杠,身为话题中心人物的卫昭此刻的心情是崩溃的。
明明不过一刻钟的路程,卫昭只觉得度秒如年,眼瞧着这路要走到天荒地老去了。
真是受够你们了喂!
————
次日,卫相府上。
卫昭给板着个脸的越慎言倒了茶,然后瘪着嘴抱怨了他一句:“这什么态度?摆臭脸给谁看呢?”
越慎言张了张嘴,正想问问卫昭让他昨夜一宿不得好眠的宫中奔马之事,可话到嘴边,临时又改了口:“我这不是被刘诤给气的吗?你明明就名花有主了,他这一副扛着锄头要松土的可恶嘴脸是要闹哪般?!”
卫昭白了越慎言一眼:“得了吧!我看明明就是你和他两人相爱相杀,我才是那个炮灰!”
越慎言不太好:“我和他?怎么可能?!我俩可都是男的!”
卫昭呵呵越慎言一脸:“男的又怎么了?!君不见断袖分桃之事古往今来数不胜数,你没这心,没准人家陈郡王有这心呢?!”
越慎言被卫昭说得背后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不……不可能!刘诤十四岁开荤,府上美姬美婢一大车,怎么可能是个好南风的?!”
卫昭被自己这么一提,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还给越慎言认真严肃地分析:“喜欢男人这回事是有遗传的。说起来皇上的六叔可不就是好这一口的?再说了,这陈郡王也二十有一了吧?还没娶亲,可见大大地有问题!”
越慎言被无端飞来的利箭射中了膝盖:“我也快二十一了!我不也还是没娶亲吗?!可见你这推断不正确!”
屋里没旁人,卫昭毫不犹豫地上前来掐了越慎言一把:“不管我推断正不正确!你以后离那个陈郡王远点儿!”
越慎言十分无语。
这明明是他想交待卫昭的,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自己被约束了呢?!
没得到越慎言的回答,卫昭不放心地在他胳膊上又补了一下子:“我说的你听到了没有?!”
越慎言无奈叹了口气,举手投降:“我都听到了……我以后一定离他远远的。”
说着越慎言一脸郁卒地对卫昭说:“我一直都在期盼着你为我吃上一回醋……却没想到居然是因为刘诤……这感觉,实在是……”
酸爽不敢想象啊!
————
数日后,卫昭的大嫂陈馨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了一名女婴。
卫家老大卫昶儿女双全,人生圆满了。
卫相家有喜事,隔壁的谢相家也不闲着。
雍亲王死后不到一个月,越夫人便和保山一道儿上了谢相府,替自己的二儿子越慎行求娶表妹谢婉。
两家合了八字,越慎行同谢婉两人是上上大吉的绝配,这婚事就这般定了下来。
卫昭前往谢相府道喜时,谢婉似乎还在云里雾中。
待卫昭一坐下,撵了屋中丫鬟出去后,谢婉茫然地开口对她说:“昭儿……我二表哥说他喜欢我……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开心?”
卫昭囧了:“你为什么这样觉得?”
谢婉十指纠结地交缠在一起,说:“怎么说,刘璋哥哥都是被我克死的。又因为雍亲王叛乱一事,我的清誉多少折了进去……我知道京中是没人愿意娶我的……你说,是不是因为怜悯我,姨妈才要二表哥娶我?”
卫昭服气了。
越慎行的情意谢婉感觉不到便罢,还冒出了这样的阴谋论……
阿爽同志你做事是有多失败啊!
哀悼完越慎行,被谢婉打败了的卫昭忍不住垂死挣扎一下:“婉儿你真一点儿都感觉不到……越二公子是喜欢你的?!”
谢婉认真地看着卫昭,然后认真地摇了摇头:“一点儿也没有。”
卫昭不知道,如果越慎行在场,是不是要被谢婉这话给堵到心肌梗死?
反正她卫昭已经是梗得不行了。
捧着梗塞的小心脏,卫昭本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原则,对谢婉殷殷善诱:“婉儿你回想一下……住在越家的时候,越二公子每天都做些什么让你开心的事?”
谢婉毫不犹豫地回答:“二表哥最喜欢翻跟斗给我看了!”
卫昭闻言真想掀桌——
去他娘的翻跟斗!
忍着对越慎行的怒其不争之情感,卫昭耐着性子又往下引导:“……除了这个呢?”
谢婉十分费劲地想了一会儿,犹豫着回答:“捉天牛给我玩……?”
卫昭额头上青筋一迸——
去他娘的捉天牛!
看着卫昭表情不太好,谢婉继续努力地挖掘越家二表哥的好处,好让卫昭满意:“好像还有……带我看斗鸡?”
卫昭嘴角忍不住一抽。
“或者……领着我打陀螺?”
卫昭的嘴角再一抽。
“唔……二表哥还掏过鸟蛋给我看,不过我被吓哭了……慌得他马上把鸟蛋放回去了……”
卫昭已经没有力气抽搐了。
谢婉扳着手指数了数越慎行做过的让自己开心的事,然后继续一脸迷茫地看着卫昭:“但是这些都是他从小就带着我玩儿的事呀!我哪看得出他是不是喜欢我……”
卫昭无奈扶额,默默在心里将越慎言臭骂了一顿——
自己的亲弟弟也不带着些!你那些泡妞的招数要烂在肚子里发霉吗?!
腹诽了越慎言一顿,卫昭干脆撇开了这个问题,直奔主题:“咱们且不说越二公子对你如何,咱们且说你自己——婉儿你喜欢越二公子吗?”
谢婉不假思索地回答:“喜欢呀~我同他在一块的时候很开心又很放松……姨妈说了,这就是喜欢呢。”
卫昭放宽了心:“既然你喜欢他,那么你就选择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好吗?”
谢婉皱了皱眉:“我怕他为了哄我开心故意骗我……”
卫昭笑了:“越二公子那样喜怒形于色的性子……要是想骗你,骗得住吗?”
谢婉微微一怔。
略一沉吟,谢婉释怀了:“是我多虑了……二表哥是最不会骗人的人……”
卫昭伸出手来握住谢婉的:“是呀。不管以前有过什么让人不快的事,可是现在你有他了,那么你就倚靠他,信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