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悔吗?不会后悔,不能后悔,只有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才能让他获得王者的荣耀。
南慕尧疯了一会,才命人带走南啸天的遗体安顿。
南慕尧不知道的是,太监抬着南啸天从他身边走过时,黄布之下盖着的南啸天突然哗的一下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南慕尧的背影。
南慕尧浑浑噩噩的转身跟着出去,推开门,临近黄昏的阳光还是有些刺眼,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儿?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御花园,碰上刚好要去找他的赵无。
赵无老远看见南慕尧,急匆匆的走到他身边,双腿一跪,尖着嗓子说:“启禀皇上,钦天监已选好黄道吉日,七日后登基。”
“嗯!”南慕尧嗯了一声,点点头,正想让赵无退下,却见一个血人快速往他这边跑来。
赵无本能的站到南慕尧身前护住他,近了却看见,这不是凌江吗?
“骑督将军,您怎么这幅模样?”
赵无甚是疑惑,这骑督将军凌江不是奉命镇守皇城吗?怎的受这么重的伤?
凌江老腿一跪,指着宫门的方向急切的对南慕尧说:“三皇子,镇国公主屯兵十万于皇城脚下,那些士兵听说镇国公主已去,如今是来势汹汹,我们快挡不住了啊,三皇子您快想想办法啊!”
国丧的钟声敲响,皇宫上下都知道老皇帝驾崩了,南慕尧继承皇位的事也是不到一刻钟传遍皇宫上下,他们皇家的事怎么乱,凌江没权利管,可是他的士兵,一个个都是自己兄弟,如今被自己同袍像割稻草一样撩走性命,他那心里,比剜心还痛啊!
“凌江,皇城被围攻,为何现在才来报?”
南慕尧心情本就不佳,如今更是怒火中烧,皇城这么大,宫女太监呢?守卫呢?这么大的事?怎么让他这个将军亲自来报?还这么迟!
这……凌江不知该如何与南慕尧说?也不知南慕尧信不信……
凌江这一迟疑,南慕尧大发雷霆,高声责问道:“本王问你话,你聋了吗?”
“回三殿下,皇城外莫名起了大雾,几乎不能视物,宫女士兵迷失在雾霾里,走不出来,也因此我军才损失惨重。”
南慕尧本来还想质问几句,朗朗晴空,何来雾霾?又想起南玉雪的身份,想必她的人定不缺奇人异事,说不定还有冥府的人帮忙……
“凌将军,本王这就派兵增援,你且先下去养伤。”
南慕尧说完看看天色,夕阳西下,已经快天黑了,他转身大步离开。
凌江看看走远的南慕尧,又看看直挺挺站着的赵无,心一横,又跑了回去。
新皇还未登基,又向来柔弱无能,朝堂本就不稳,镇国公主又弑君惘上,民心尽失,他实在不知道南慕尧能去哪里搬救兵?又不能看着自己兄弟一个个葬身在同僚之手,只有折回去了。
这边,南慕尧跑到冷宫,翻箱倒柜的从冷宫一个角落的石墙格子里翻出一支烟花,点燃了抛向空中,急匆匆的出了宫。
宫门外,虽雾霾渐散,南慕尧却看出了那雾霾非比寻常,果然是冥府的人在搞鬼。
南慕尧也无心多管,他有信心,他的精卫能处理好这样的灵异之事。
两军交战处,东南西北四道宫门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南慕尧看了一眼,无法从正门走了,又折回了冷宫,从荒草丛生的后院狗洞里爬了出去。
没时间管自己的狼狈,南慕尧一出宫门就奔着城郊而去。
快到城里的时候,他的贴身暗卫夜九即时给他送来了一匹快马。
南慕尧抓住夜九着急的问:“怎么样了?”
夜九想跪下回话,南慕尧却等不急,“快说。”
“回主子,一切顺利,我们的人已经在乱葬岗换下了公主替身,公主不会有事的。”
南慕尧在进宫前就料定了今天的结局,所以提前让夜九准备了南玉雪的替身,要烧,他也只会烧别人,怎么可能真的烧死他的玉儿?
皇宫还在厮杀阵阵,新皇却是杨尘而去。
一直到郊外,南慕尧都没停下过一个呼吸,下了马就朝乱葬岗奔去,就算烧的不是南玉雪,可她身受重伤,必须及时医治。
夜幕降临,漫山遍野的孤坟遗世而独立的布满山丘。
夜九虽是暗卫,也算杀人无数,都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这也太阴森恐怖了!
一路上,偶尔会有一个黑衣人倒在路边,身体残缺不全,就像被生生撕裂了一样。
南慕尧看见黑衣人身上的慕字,发了疯的直奔山顶,偶尔倒在路边缺胳膊少腿的人,那是他派出来的亲信。
路过山腰处的一块平地,看见被烧成白骨的一具尸体时,他也一步都没有停留,因为知道,那不是她……
山顶上,满地的狼藉,南慕尧气喘吁吁的细细回忆一路看见的人,大概是十个左右,刚好是他派出来的人数。
现场遗留着大量的鲜血,还有一枚雪玉的戒指,和一条长长的拖痕。
南慕尧查看了一下旁边树木上留下的抓痕,很像是野狼的足迹。
他的亲信都在,那么,那长长拖拽的痕迹,是南玉雪的?
不会错了,那枚戒指,是她十七岁生日,他专门去天山寻来送给她的。
“不。”想通什么的南慕尧大吼了一声,近乎癫狂的跪了下去,两双眼呆滞的盯着那枚雪玉戒指,嘴里痛苦的呢喃着:“不!怎么会这样?玉儿,玉儿你在哪里?你在哪里?玉儿。”
夜九拼了老命才勉强跟上来,他虽然是暗卫,功夫差自家主子还有些距离,只是南慕尧平常都喜欢装温润如玉,斯文败类的样子,其实,真正的南慕尧,是个不亚于百里寒冰的存在。
夜九好不容易喘口气,猛然听到南慕尧的吼声,结合这一路模糊看到的,稍微联想,他好像知道什么了?
没想到,主子这么煞费苦心,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南慕尧一瞬间就像失了魂,跪在地上起不来,心里害怕的颤抖有多厉害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只是想要至高无上的权利,想要天下人都梦寐以求的荣华富贵,想要守护自己的爱情,想要给她一个家,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夜九摇摇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他就只能想想,也没胆子说出来,都是南慕尧自己造的孽啊,江山与美人,怎可兼得?更何况,这美人还是自己的亲侄女!
夜九跨前一步,想拉起南慕尧,却被草丛里伸出来的一只血淋淋的手臂抓住了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