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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你的。”傅明旭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重新捡了一件新的衬衣换上,一边吩咐苏茶,“你去给我重新泡杯茶上来,浓一点的。”
    “小心点,可别再洒了。”又补充。
    最后一句话是故意为了安抚她的紧张而加上的,他语气轻松惬意——苏茶却听不出来男人话意中的体贴,跟得了圣令似的急忙点脑袋,一旁的周岩倒是觉得神奇,目光不断在她身上绕。
    苏茶出去泡茶了。
    周岩看一眼坐在沙发上安静翻杂志的男人,迫不及待地揶揄:
    “这位苏小姐,好像是你喜欢的类型哦。”
    最后一个“哦”字,被他拉得老长,一股子风流倜傥的不正经味道。
    早在刚才,在看到苏茶那张极具震撼力的脸蛋的时候,周岩根本不必看自家老板当时是什么表情,就在心中百分百确信:别管是草包还是美玉,这小姑娘跑得掉才有鬼。
    因此趁着刚才在楼下的时候,他便早已跟茶楼老板娘将苏茶的祖宗十八代都打听清楚了,甚至连人家当过童养媳,死过老公的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此刻,傅明旭听出了周岩话中揶揄,没附和也没否认,只是随手将杂志一丢,懒洋洋靠在沙发上哼哼,“瞎说,人家还是未成年。”
    话是这么说着,他脑海中却应景地浮现出了一张清丽惊艳的小脸蛋,那双盈盈水眸中流荡着的畏惧,曼妙又轻灵,就连泪光闪闪都显得醉人,令他感到熟悉又熨帖。
    “错,她前天刚满的十八岁,已经成年了。”周岩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笑着调侃,“也是巧了,跟咱二少爷同一天的生日呢,就是小了一岁。”
    傅明旭没再接话,大概是想到了家里那个可恶的报应子,没了好面色。
    ……
    不管怎样,尽管傅明旭嘴上含糊其辞,但周岩有句话说对了。
    苏茶的确从里到外都符合傅明旭的审美,而且顶符合。
    客观地说,傅明旭雷厉风行半辈子,行事狠戾出挑,事业上眼光独到,可挑女人的品味却一直不怎么样,用某些知情人的话来说,那就是四个字:流于俗艳。
    胸大无脑者优,胆小惊怯者就正中下怀了。
    恰好,苏茶全中。
    周岩略一思量,便开始动歪心思,挤眉弄眼对傅明旭道:“反正等你养好伤,也要个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你总需要个细心的人照料,不如叫那小姑娘过来……”
    傅明旭:“她胆子小。”
    周岩:“(⊙o⊙)!”
    傅明旭:“她胆子小,你别吓着她。”
    周岩直了眼:“!!!”
    这还真是天要下红雨了,堂堂c市傅家当家人,竟然还会有怕吓着人小姑娘的时候?真要怕吓着人,那你倒是别打人家主意呀,说得好像自己是个君子似的。
    周岩险些不雅地爆了粗口,在内心无耻地呸呸两声,面儿上却还是那副洗耳恭听状。
    傅明旭说周岩:“你一个大男人去找个小姑娘,想来也不合适,再说你那长相,她一看见就怕得很。不如让九姑跟她说,我这边缺个照看起居的人,问她愿不愿意来,薪酬自开。”
    周岩悲愤地摸摸自己的帅脸:“我这长相这么了?我这长相还能吓得她了?我他妈当明星都绰绰有余了——”
    还未吼完,就被男人两脚踢走。
    “啊!”
    苏茶刚端着茶进来,就险些与冲门而出的周岩撞上,吓得她一声惊呼,急忙侧身护住了托盘上的茶杯,才没有让半小时前的悲剧重演。
    “你倒是看着点儿路呀,什么眼色。”周岩故意凑近冲她龇牙咧嘴一番,吓得她急忙往后一缩,像只被逼到角落里的小仓鼠,委委屈屈。
    他觉得好笑,才心满意足地大笑着离去。
    “愣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进来?”傅明旭瞧着她呆呆地站在门口,心知自己要是不提醒,她还不知得呆多久呢,只得出声。
    “哦哦。”苏茶急忙进去,将手中茶水放下,介绍道,“这是九姑特意吩咐的,泡的是顶级大红袍……”
    “行了,我现在不想喝。”男人打断她的话,叫她,“你坐到我这边来。”
    苏茶战战兢兢地坐下。
    “多大了?”他问。
    “十、十八。”
    十八啊,果然,比他儿子都还小了一岁,却怜人得跟娇嫩花骨朵儿似的,傅明旭笑了笑,见她紧张得不敢说话,便又挑起话题道,“还在读书吧?”
    苏茶有些难堪,好久才吭声,“没,没有了。”
    她知道,在她这个年纪,要是没读书的话,是很容易被人瞧不起的,原本她在这小镇上倒也感觉不到什么歧视,可是现在对着这个‘大城市来的男人’,她那点微薄的自尊心作祟,就觉得难受了。
    傅明旭似乎没看出她的异样,随手摸了摸她的耷拉着的脑袋,道,“我儿子也不喜欢读书,他跟你差不多大,却没你这么乖巧懂事。”
    苏茶轻轻地‘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抬起眼眸看了他一眼,眼睛里有点小好奇,又有点不清不楚的羡慕。
    傅明旭还真不明白她在羡慕点什么,但她现在的小模样很可爱,像是毫无杀伤力的小兔子,让人忍不住就想逗逗她、哄哄她,所以他就开始逗她说话,“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聊聊的?我现在特无聊。”
    苏茶一愣,心想无聊你可以看看电视哇,为什么偏要我说话,我口才差得很,会得罪你。
    “不愿意跟我说话?嗯?”男人微沉的声音响起在耳边,苏茶惊慌地一侧脸,却没想到他会突然凑过来,鼻尖险些蹭到对方的脸。
    “不、不是的,”苏茶不自觉就脸红得不像话,她低垂下眼睑,紧张地抿了抿唇瓣,才磕磕巴巴地说,“你、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原谅她指甲盖大点儿的脑容量吧,她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话题了,就说了这么一句无聊且探人*的话。
    “做生意出了点意外,竞争对手弄的。”男人似乎并没有生气,回答得很耐心。
    苏茶心想:什么生意能让人受伤?
    她小心抬眸瞥了眼他的表情,在对上男人眸中盈着的浅笑时,心跳莫名其妙就变得很快,鼓起勇气又问,“你、你是做什么生意的?”
    “卖东西的。”
    “卖什么?”
    “枪。”
    苏茶一下子吓坏了,惊慌地盯着男人好看的脸,动了动唇不敢再接话。
    “怕什么?卖猎枪的,合法经营,我公司还有政府颁发的销售奖章呢。”傅明旭补充,唇角隐隐噙着笑意,看着女孩儿乌溜溜仿佛常年浸润着湿气一样的眼睛。
    苏茶露出一个明显松了口气的表情,涩涩地笑了笑,显出脸颊浅浅的梨涡。
    接下来的谈话她就要轻松得多了。
    傅明旭也发现,放开了的时候,这小姑娘其实说话挺有范儿,一点也不胆怯认生,尽管还是有些习惯性的怯声怯气,但她挺会察言观色,
    “我真的,长得很像你口中的‘苑苑’吗?”苏茶突然问。
    她刚才在楼下问了九姑,得到的信息就是自己长得很像那个叫‘傅苑苑’的女孩,据说那女孩是傅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矜贵公主,她便忍不住又问,“她是你的……女儿?”
    苏茶不知道为什么问一个普通的问题能让自己心脏怦怦跳,但这时候的她的眼中有种难以言说的热切,令她像是变了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从人变成了某种手段凶狠的动物,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抓住机会捕获猎物。
    她把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当成了自己的猎物,潜意识里。
    这种潜意识藏得很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别人更难察觉。
    “不是。”傅明旭很久才再开口,已经面无表情。
    “嗯?”
    “苑苑不是我的女儿。”
    苏茶呼吸一窒,下意识抬眸看男人的表情,却正逢对方的脸一下子贴近,咫尺之隔,他热烈的呼吸猛地交缠住她的,像是一张盖向小动物的残酷猎网。
    “你弄错了,我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傅明旭吸了一口气,鼻翼间缭绕着的少女惑人的馨香,她几根柔软地发丝蹭过他的脸,仿佛实质化了的软软幼手,挠的他心坎儿痒痒的。
    他的唇近乎是贴着她发出声音:
    “苑苑不是我女儿,是情人——很亲密的那种。”
    苏茶脑袋一懵,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男人的唇瓣就已经压上了她的唇,热吻一瞬间如疾风骤雨,冲击得她大脑中轰鸣作响。
    什么心机侥幸全都立刻消失殆尽,在男人毫不犹豫将手伸向她的胸脯揉捏时,在对方突如其来的孟浪举动下,苏茶尖叫一声,用力地挣扎推拒,急出了眼泪。
    她这时候太小太年轻,还不明白什么叫欲拒还迎,所以抗拒也是真抗拒。
    但傅明旭没将这种抗拒当回事。
    苏茶彻底吓坏了。
    ☆、第004章
    苏茶谈不上单纯,她就是纯粹地没见识,纯粹的傻,在这个城乡结合部的混乱地界儿,她的眼光能有多高?一个颇有姿色的跑船小弟都将她迷得三魂五道的,更何况傅明旭。
    她再蠢,即便是不看电视,没听说过c世傅家,没听说过傅明旭,但也知道这人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于是很快便在心里有“盘算”。
    她想:我不是长得像那个叫‘苑苑’的人吗?那我这张脸总算是派上了用场,至少凭着这张脸,我说不定能摆脱现在寄人篱下的日子。
    毕竟他都说了的,‘苑苑’是亲人,亲人对亲人总是会好几分的。
    可他现在又反口说是情人。
    苏茶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连生气都不敢,因为自己心虚。
    但她不想就这么莫名其妙个被个男人上下其手,或者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睡了,所以她挣扎,大哭。
    傅明旭没想强迫她一个小姑娘,反正苏茶在他眼里就一可爱小蚂蚁似的,他伸出一根指尖逗逗她,都还得考虑着力道,生怕一下手劲儿重了将她碾死了,所以察觉到她不是在为了制造情趣而故意推拒后,他很快松开了她。
    苏茶脸急红,眼中泪水不要钱似的滚滚下,双手一得空,赶忙胡乱将被扯开的衣服穿好。
    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叫嚣,是因为知道不会有人给自己做主撑腰,所以颤颤巍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就想走。
    傅明旭不会让她走。
    他将她拉了回来,动作甚至算不上轻柔。
    苏茶吓得直发抖,被他拉住的手臂都绷紧了,他自然也感觉得到,却并没有放松力道。
    她被迫在沙发上重新坐了下来,两人咫尺之隔。
    两人都没说话,傅明旭点了一支烟抽着,烟味儿呛得苏茶难受,她忍不住咳嗽了几声,脸涨得通红。
    这时候男人捻息了烟,盯着她黑溜溜的发顶看了两眼,然后抬起她的脸,靠过来半是亲昵地问:“不习惯烟味?”
    怎么可能不习惯。
    她在这家茶楼工作,那些个大老爷们儿有几个不抽烟的?而且各种廉价香烟的气味混杂,远比此刻的味道来得呛人。
    可苏茶偏就觉得这一刻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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