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愤愤的转身离开,柴昭嘴角扬起道:“岳小姐,那我瞧见的,又怎么着?”
岳蘅顿住步子,撇脸又狠狠看了他一眼,一字一句道:“剐了你的眼珠,一个不留!”
柴昭大笑出了声,岳桓疑惑的又转身多看了看他,戳了戳岳蘅道:“这人怎么着你了?与大哥说。”
“说,说你个头啊!”岳蘅臊红了脸推了把岳桓。
“阿蘅...”岳晟深邃的眼神扫视着衣衫不整发髻蓬散的女儿。
“爹,别说了。”岳蘅没有看父亲一眼,翻上马背狠抽马鞭驰骋开去,“驾!”
直到岳家的人消失在眼前,柴昭才挥开手上的黑衣,慢悠悠的披上,似笑非笑的摇着头。
“柴大哥这个好人做的可不体面。”不远处,柴婧抱着肩轻声笑道,“我可是看了一阵了,岳家几个,连句谢谢都没说。岳小姐瞪你的模样满含仇光,像是要吃了你呢,柴大哥快与我说说,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又是在这深谷僻静处,人家一个花样韶华娇嫩欲滴的可人儿...”
“郡主。”柴昭扎紧衿带,“我从未怕被人指点什么,郡主笑我几句也无妨,岳小姐,可禁不住旁人这样说。”
“啧啧啧。”柴婧晃着指头走近他,杏眼上下打量着他直立的身子,逗趣道,“我这位柴大哥什么时候开始帮着外人说话了,让婧儿好好看看,你还是那个柴昭么?深谷一夜,性子都变了不成?”
“走了。”柴昭牵过柴婧带来的马匹,“又冷又饿,连命都差点搭上,陪你柴大哥喝上几杯去。”
马背上,岳蘅紧咬嘴唇不愿回头,岳桓竭力与她并肩骑行着,高声道:“这会子就你我兄妹,你告诉哥哥,是不是那人欺负你了!”
“大哥,你再问句试试!”
岳桓回望身后,见父亲一众与他们离得甚远,恼道:“怪大哥没有早些找到你,下回,再有下回,我绝不会饶了他!”
内室里,见着医女端出来的沾满血迹的衣衫,岳桓搓着拳头满脸懊恼,径直推开门走进屋,侍女正替岳蘅换上干净的衣裳,擦拭着她额上渗出的汗珠。
“大夫说你伤的不轻,流了很多血。”岳桓心疼的看着妹妹因痛楚微颤的脸,“那些伤,是他替你...?”
岳蘅示意侍女出去,见屋里只剩大哥,岳蘅倚着床沿道:“都叫你别说了,还嫌不够丢人的么?”
岳桓一拳打在床角,狠狠道:“他,他有没有...有没有...”
“他只是替我包扎伤口,还能做什么?”岳蘅羞恼的撇脸不去看岳桓,“他,是柴家的人?”
“嗯。”岳桓低低应了声,“柴郡主也与我们找了一夜,该是柴家的哪个人物吧?管他做什么,阿蘅没事就好。那个害白龙受惊的人,我一定要找出来!”
“大哥。”岳蘅冷冷唤住他,“别找了。”
“为什么?”岳桓攥着拳头急道,“那人用刀片划伤白龙的后蹄,这才让它暴怒伤了你,你差点连命都丢了,我要不揪出此人,就不配做你的大哥!”
“这人,我知道是谁...”岳蘅垂下眼,“算了。”
“谁,是谁?”岳桓瞪大眼睛。
岳蘅正要张口说些什么,咯吱一声屋门轻轻推开,父亲岳晟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爹。”岳桓站起身恭敬的迎了上去,“您来了。”
“阿蘅的伤要紧么?”岳晟关切道。
“都是皮外伤。”岳蘅低声道,“不碍事。”
“那就好。”岳晟按住女儿的手,“皇上对你坠马的事也很是担忧,刚刚还又问起父亲,知道已经找到你,心里也是大石落地。”
“女儿让爹和皇上挂心了。”岳蘅揉着身下的被褥挤出话来。
“若是明日身子好些。”岳晟继续道,“与父亲再进宫一趟...”
“还进宫?”岳桓急道,“皇上寿辰都过了,咱们还不赶紧回沧州?这里一股子怪异,那个楚王纪冥也是闹心的很,孩儿可不想再进宫了。”
“爹与你说话了么?”岳晟阴下脸道。
岳桓不敢再说,垂着头撇了撇嘴。
“爹。”岳蘅鼓足勇气道,“阿蘅骑术不精,坠马丢了大晋国的脸,皇上还要见我做什么?阿蘅早已经是没有脸面去见皇上了。”
“你是要爹去回了皇上么?”岳晟站起身,像是觉得自己语气太过生硬,叹了声道,“去过这次,咱们便回沧州。”
乾坤殿
再踏进乾坤殿,岳蘅耷拉着脑袋跟在父亲与大哥身后,见殿上已经候着不少人,更是微微缩起身子,恨不能让自己再不起眼些。
忽的觉得身子一阵发凉,抬眼一眼,那双如影随形的灰眸正含义不明的注视着自己。
岳蘅触针般哆嗦了下,觉着未愈的伤口刺骨的疼,还未来得及站定,耳边已经传来让她惊恐的声音。
“岳小姐伤的不轻,不好好歇着,怎么又出来了?”
一旁的柴婧眉眼含笑,莹润如水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岳蘅,岳蘅被她看得有些心慌,快步闪躲进父兄后头。
楚王纪冥听见动响,转身对岳家人颔首一笑,“岳小姐昨日受惊坠马,看样子确无大碍,将门虎女,果真不一般。”
“多谢楚王关心。”岳晟抱拳道,“小女得以安好,也是多亏了柴郡王的人出手相救。”说着转身朝柴家一众看去,冲着柴昭点了点头道,“多谢这位英雄救了小女阿蘅。”
柴昭眸子澄静,俯身抱拳道:“靖国公客气了。”
岳蘅郁郁的斜了柴昭一眼,轻轻啐了一口不去看他。
端坐着的武帝轻抚着龙椅的脉络,“柴家的人挺身而出救了岳家的小姐?哪位英雄?上前一步给朕看看。”
柴昭沉定的迈开步子,恭敬道:“英雄不敢当,在下,柴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