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的笑了一下,“不可能。”
“那我们就耗着,其实最最不希望正源亏损被毁的人是你,不是我。等正源食品业变臭到无法挽回,我们都一块玩完。我猜,你忍不住,当正源的股票慢慢变成废纸的时候,你一定会出手解决。清城,你把我看的太没用了,我手里的股份,你没那么容易拿到。”
我微微抿着唇,笑了笑,道:“是吗?有多难?”
顾晖只是笑笑,喝了一口茶,也算是润润喉咙,陶瓷杯子在他手里转着圈,过了许久之后,才看过来,道:“正源不倒,你就拿不到。”
最后的最后,我们的这场谈判,算是没有半点成果,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反而让顾唯一她们再次进了这栋别墅。
从别墅离开的时候,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就一眼,倒是让我看出了一点猫腻,顾晖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怎么说呢,就是有点被这母女两控制住了的感觉。不过也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她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想想他当初把朱子秀打成那个样子,气势汹汹让她滚,现在她还不是回来了么?我又看了顾唯一一眼,一时竟然有些迷茫,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那脑袋里到底存了多少心思,她的身上究竟还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
回去的时候,我给李子木打了电话,但没有通,很奇怪,这人的电话向来都是通的,可这会我打了两三个都没有人接。随即,我便转而打给了陈栋,他倒是接了。
“李子木呢?”我直接了当的问。
不过陈栋也没有给我答案,他只告诉我,三天前还与他联系过,说是终于查到了什么,但还没说完,电话就断了,好像是没有电了。再后来,就一直没有联系,他也没有回侦探社。
李子木无缘无故失去联系,让我有些不安,不过陈栋说,李子木认真工作起来很专注,有可能是不方便联系才不联系的,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这人小心谨慎的很,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他这样说,我也只能稍稍安心一点,但依旧有些不放心,回家的路上我绕了远路,去了一趟他的住所,上去敲了敲门,没人回应。又去宠物店看了一下,见着他的大悟还在那儿,宠物店老板告诉我昨天晚上他来看过大悟一趟,既然是昨天晚上,我也就有些放心下来,说明这人是没有失踪,就是不知为什么不接电话。
回到郡城,将车子停好,走进单元楼,就看到梁景背对着这边在等电梯,另一只手抬着,似乎是在打电话。
我起了玩心,就放轻了脚步,猫着腰,打算偷偷过去吓他一下,不过等我稍稍走近,就停下来了,因为他讲电话的内容,让我有些好奇。
我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但当他忽然语气严肃的说了一声‘什么!’的时候,我条件反射的停住了脚步,并本能的迅速往后移了两步,躲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五章:生日宴
在一句‘什么’之后,梁景沉默了良久,才又缓缓的说:“好,我知道了,爸爸已经派人过来找了?”
“行吧,我知道了,您不用说了,我有分寸的。自然是不会忘记您要我做的事情……好……好……我需要时间,我知道,但总要一步步来……”
梁景的话并不多,大多就是回应对方的话,通话还未结束,他已经上了电梯,我看着他走进电梯转身,就迅速的往后一躲,提着一口气,就怕他眼尖会发现我。
我在这大盆栽后面站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出来,往电梯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已经没有人了,想来梁景现在应该已经在家里了。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发紧,梁景嘴里说要做的事情,会是什么呢?难道他在s市,并不是单纯帮我,与我合作,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
还有,他老爸又来找什么人?听口气,还带着一丝惊讶,似乎并没有想到。忽而发现,我对梁景的认知也真的太少了,而他对我,也真是太了解了。
这会再回想梁景最初出现的理由,好像是我妈与他谈正源上市的事情,是拉他来注入资金得以让正源顺利上市的,他们谈的很成功,后来正源也是成功上市了。也就是这样,至于我妈为什么会找梁景,我至今还不是非常明了。
听公司里一些人说,是很久之前,正源在市场上打下的第一步基础,依靠的就是梁氏财团。但这也仅仅是公司内部一个小道传闻,好像没什么理据,我也就没有多想。我想就算合作也正常吧,这没什么。
一个人在楼下转悠了很久才上楼,也幸好家里养了狗,还能够缓解一下彼此的尴尬,梁景显然是有些异样的,他两次无意识的盯着我看了很久,等我转过视线去看他的时候,他就很快别开了头,看向了电视。
我同他说关于顾晖和顾唯一的事情,他也有些敷衍了事的样子,反反复复直说他会摆平。一时之间,两人就各自无语了,各自怀揣了别样的心思。
上了床,我过去抱他的时候,他却有些别扭的往一旁躲了一下,我也实在忍不住,就扬起头看他,问道:“梁景,你有没有什么想跟我说说的?”
他稍稍愣了一下,随后也就笑了笑,摸了一下我的头,笑道:“胡乱想什么,公司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也没瞒着你,至于度假酒店的事情,我早就已经转了地方,差不多随时可以开工,不会有太大损失。不过这顾唯一的行为,确实让我有些惊讶,得找人查查,我想她背后应该有贵人相助。”
“不是这些,你是不是从来也没有跟我说过你的家室?你的家里人,还有你的过去,过往,等等。你从来也没有说过。”
他握着我的手,指腹摩挲着我无名指的位置,笑了一下,道:“我的过去,没有什么值得提起的东西,至于家室,也就那样,有很多人,有些见过一两次,论资排辈的,我排在很后面,不起眼,没什么存在感,所以也没什么可说的。”
“不必想太多,安心睡吧。”他拍了拍我的背,就关掉了床头的灯,也没做什么,就这么让我趴在他胸口上睡了。
其实我觉得他一直都没有睡,半夜的时候,还爬起来,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度假酒店的事情,舆论方面是顾唯一亲手压下去的,还特意召开了发布会,顾晖用十分诚恳的态度道了歉,并承诺给这次事故伤亡的家属给予赔偿。梁景确实有b计划,则了一处更优渥的地方,就爱那个度假酒店的项目继续下去,用他的计划和嘴皮子劝服了合作商继续合作。
至于其中的损失,均有顾晖个人出钱。
这事儿,也算是告一段落,只不过很遗憾,没有将顾晖彻底撵出去,倒是听说为了补偿损失,他卖掉了手里不少产业,连半山的别墅都卖了,后来经人转手,我将它买了回来。
没了别墅,他之后搬去哪里,也就不得而知,但还是照常过来上班,也是安分了不少,再没像之前那么嚣张了。
其他倒也没什么,就是梁景有些古怪,似乎是自那天接完电话之后,他整个人就有些不太一样了。整日里很少会笑,特别是对着我,昨天早上,我还看到他在卫生间里拿着头梳发呆,一直到我过去叫他,他才恍然回过神来,脸上的笑容也是有些勉强,然后很快放下了梳子,就走出了卫生间。
等他走开,我也就拿着梳子看了半天,上面除了我的几根头发之外,也没什么东西,为此我还将上面的头发统统都清理干净了。
还有一件事,我也是忽然想起来的,就是从家里我妈的遗物里挖出来的那张照片,它一直放在我得包里,之前事情多,照片塞在包里,一度都忘记了。前些日子换包包的时候,才翻出来,由着李子木不在,我就将照片给了陈栋,让他帮我查查照片里的人是谁。我想我妈会将这个照片收藏起来,想来这人在她心里挺重要的,如果顾晖确实不是我的父亲,那也许这人会是我的生父也说不定。
当然,这一切也不过都是我的一个猜测。如今,面对我不是顾晖亲生那个事实,我倒还蛮看的开的。
顾唯一要举办生日宴,这是挺出人意料的事情,举办生日宴也就算了,她还邀请的公司高层,各部门经理,还有五六位股东。当然,也连同我与梁景。我是不清楚,她葫芦里卖什么药,还亲自送了邀请函过来,看起来十分隆重。
算算日子,她的生日早就应该过了,这会又把已经过了的生日重新再过一遍,就有点不对劲了。而且就一个生日宴,她竟然邀请了公司上上下下的人,这显然是有什么用意在里面。
而且,她的生日宴之后,就是公司召开股东大会,重新票选董事长的日子,连时间都很敏感。晚上,我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里这做的很精致的邀请函,拖着下巴,十分好奇的问梁景,“你说,她办这么个生日宴,想做什么?还请了公司里那么多高层?”
梁景靠在床背上,眯了眯眼睛,“走一步,看一步吧。”
这人最近的情绪不太对,感觉被什么烦心事缠绕着一直没有挣脱出来,我瞅了他一眼,心想,也有好多天没有干那事儿了,随即便将那请帖丢在了一旁,扑到了他的身上,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笑着同他开玩笑,“看你最近很忧愁的样子,要不要我替你解解忧?”
说着,我就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身上,表现了一下小女人的妩媚,可惜最近梁景可能是性欲低迷,只见他的眉心微微的皱了一下,伸手将我从他身上挪开,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刷牙了。
这天晚上,我们依旧是盖着棉被睡觉,我想跟他说话,可刚起了个头,他就说累,便侧过身子一副不想聊天的样子。
他的情绪来的忽然,也奇怪,我捉摸不透,他似乎也不打算告诉我。这么一来,也弄得我心里堵的慌,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顾唯一的生日宴,我刻意打扮了一番,我跟梁景一块去的,去的路上也顺道给她买了份礼物,给她买了块表,不算名贵,也就普通的牌子。这宴会办的是自助的形式,排场倒是很足,在酒店门口,我看她还给自己拉了个横幅,写着谁谁谁生日快乐。
在酒店门口,我们碰上了于嘉禾,他是空手而来的,见到我们的时候,先是稍稍愣了一下,然后就冲着我们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就进去了。
顾唯一的一身行头,倒也当得起这宴会的主角人物,这人就算混迹在人群里,也是能够一眼就看到的,存在感很强,气势也很强。
见到我与梁景进来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很快就像一朵交际花一样,迎过来,先是握住了我的手,笑道:“我真怕你不来。”
我笑了一下,耸了耸肩,“为什么不来,你请了全公司的人,我当然要来看看,你想做什么。”
她笑的很灿烂,那一张嘴抹的猩红,加之她那张脸又白,这嘴看起来就显得更红了,稍微张大一点,就有些血盆大口的感觉。随后,她就侧过身子看向了梁景,那眼神看起来别有深意,与他对视了一会之后,才笑道:“多谢梁总过来捧场。”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那张红唇斜斜的往上一扯,看起来很是诡异,笑的别有深意的样子。
我又看了看梁景脸上的表情,他明显的皱了一下眉,似乎对她的表情,也十分的不理解。
我们进入宴会厅之后,因着里面全是认识的人,倒也不会枯燥,几个股东看梁景来了,也都纷纷走过来与他聊天。
这宴会,说是生日宴,不如说是一场商业宴会比较好,除了自己公司的股东,我还看到了几个与正源常有合作的老总也在。我倒是忘记了,顾唯一在正源的公关部门干过,与正源来往密切的,合作紧密的公司,她应当都很清楚。
☆、第一百二十六章:回巢
我原本是一直跟在梁景身旁的,属于他走哪儿,我跟哪儿。结果,我到没有觉得不好意思,梁景这人却别扭了起来,走到了餐桌前,取了上面一块芝士蛋糕,不紧不慢的说;“这种场合,你不用一直跟在我身边。万一有一天我不在了,这些场合你都要一个人面对,与股东之间的交流,跟其他合作公司的交际,这些你都应该学会,而不是总跟在我的身后。”
这些道理我自然是知道,可现在他不就在身边吗?总不能人家想与他说话,我还特别不识趣的挤上去,说他最近古怪也确实够古怪的。
我拿了与他相同味道的蛋糕,轻笑了一声,侧目瞥了他一眼,用玩笑的口吻,道:“你现在这是到了腻烦期了?”
他闻声看了我一眼,那样不动声色,不显山不露水的,让人半点也捉摸不透他这脑袋瓜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东西。我正想笑着靠过去,跟他打个情骂个俏的时候,顾唯一不知道从哪里忽然窜出来,一下子挤在了我们之间,表情充满了歉意,冲着梁景一笑,然后转头看向了我,道:“我记得你钢琴弹的很好,以前在学校还参加过演出,拿过奖,是不是?”
我略带警惕的瞅了她一眼,笑了笑,“对啊,不过是以前。”
“以前又怎么了,基本功一定还在,你看,我今天生日,你能不能赏个脸,弹一首曲子帮我助助兴呢?”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带着一丝乞求,看起来诚意满满,可我为什么要?我又不是来弹琴的,助兴这种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也会吗?自己上去弹,效果应该更好吧?而且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钢琴了,技术退化了,恐怕帮不了你。”我压根就不想上去献丑。
但顾唯一很坚持,“原本我确实想自己上,曲子都想好,但偏不巧,昨天切水果的时候,把手指给弄伤了,所以……一首曲子而已,你这样怯场做什么。好歹也是正源即将上任的董事长不是?去吧。”
她一边说,一边完全不顾及我答不答应,就一把扣住了我的手腕,直往宴厅中间台子上那架三角钢琴走去。然而,等我们走近的时候,我才看到于嘉禾已经坐在那儿了,随即我就万分不解的看向了顾唯一,真不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
“四手联弹。”她只很简单的说了这四个字,也不等我抗拒,就特大声的说,“谢谢你,愿意献上一曲,我们以后再也不吵架了。”说完,就一把抱住了我,周遭本就站着人,这会也都过来围观,然后我就被推了上去,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才刚坐下,周围就有人鼓掌了。
于嘉禾像个绅士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从表情上觉不出什么异样,我笑的十分尴尬,坐在这儿也算是硬着头皮,其实我觉得顾唯一是想看我出丑,不过这四手联弹我倒也是会,就是看身边的人配合如何。
我是被贸贸然拉上来的,之前也从未跟于嘉禾联系过,没有半点默契,恐怕也弹不起来吧,毕竟也不是大师级别的人物。
我侧目看了他一眼,压低声音问:“弹什么?”
他似乎是思考了一下,才开口:“大学元旦会上弹过的吧。”
那个我到还是记得的,首先是因为那曲子比较熟悉,其次是,那时候与他弹这首曲子的时候,蛮激动的,所以记忆还算深刻。只是好像有点不太适合现在的场合,我转头往四周看了一圈,就见着梁景依旧站在刚刚的位置上,背对着这边。
我正想起来的时候,于嘉禾却自作主张的开始了,此时周围人的眼光一直都看着我,眼里还带着一丝期待,真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我侧头看了于嘉禾一眼,倒也没愣很久,就按着记忆里的节奏,伸出双手弹奏了起来。
《梦中的婚礼》并不是节奏多么强烈的曲子,但我总觉得这曲子终究是不适合现在的场合,也不适合我与于嘉禾在这儿弹奏。
“你又跟她和好了?”弹曲子期间,我压着声音问他。
他并未回答我,吃了个闭门羹,我便又忍不住抬起头往梁景的方向看看,这会他面对着这边而站,站在人群的外围,手里拿着红酒杯子,大约是见着我看他了,他稍稍扬了一下唇。
正当我也想同他笑的时候,我却看到顾唯一走到了他的面前,也不知道说什么,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变,然后放下了手里的酒杯与之走开了。为此,我弹错了一连串的节奏,好在于嘉禾及时帮我补救了一下。
但此刻,我的注意力已经没有办法集中,频频弹错,终是于嘉禾什么都不说,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小声提醒了我。
“顾唯一,究竟想做什么?”我问。
“不知道。”
“你会不知道?于嘉禾,你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曲终,周遭响起了掌声,也听到有人说,不愧过去是夫妻,默契还在。我也没什么心思,匆匆礼毕之后就挤出了人群,想去找那两个人。但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找,他们也没走多远,仅仅只是站在宴厅一角,两人之间隔着一定的距离,应该是在讲话。
但等我过去的时候,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顾唯一迎面走来,走至我面前的时候,还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没想到,你们两个还记得大学时候弹的曲子,配合竟然还能这样默契。”
她笑着,赞叹了两句,又说了声谢谢之后,就走了。
随后,梁景也走了过来,我能说他脸上的表情比吃屎还要难看吗?我不知道顾唯一同他说了什么,竟然让他的表情变成了这样,但我想大抵不会有什么好话的。难道,又拿我跟于嘉禾做文章了?
我两走近,他在两步之遥的地方就停住了,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色真的黑的很可怕。就这么连我都不敢靠近了,从认识开始,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子,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周身像是不停散发着黑气似得,让人不敢靠近,生怕靠近了他一张嘴,能把你要死。
“她是不是又跟你乱讲什么了?其实你仔细听,我跟于嘉禾配合的根本就很糟糕,像于嘉禾这样的男人,就是十匹马拉着,我也不会回头的。”
我感觉自己的解释很苍白无力,但还是要硬着头皮解释,但我越是解释,梁景的眉头反而蹙了起来,他抬眸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说不出来的怪异,很复杂,好像纠结了很多种情绪情感,但我却看不出来,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的看了我许久之后,就转开了目光。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人群那边却传来了顾晖的声音,转身看过去,就看到他推着一个几层的蛋糕出来,身边跟着朱子秀。
然后就是放了一首生日快乐,顾唯一被众星拱月般拥簇在中间,周围的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他们那边一根蜡烛亮着光芒。顾唯一笑着,闭上眼睛许愿,然后吹蜡烛,灯又亮了起来。
我与梁景一前一后站着,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就这样隔着一定的距离,仿佛像是划清界线一样。
顾唯一切完蛋糕之后,就拿了话筒开始宣布,她说:“今天除了给我过生日,我爸还有一件事要跟各位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