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京墨和香雪异口同声。
“好!很好,好一场主仆情深,姐妹情深!今日我且成全你们!”凌非烟冷笑。
说罢,手中已引了九道极大的天雷,直击阿曛和京墨香雪三个而来——
“冰凌雪!”
就在天雷快要击到的瞬间,香雪突然大喊出声,祭出她的绝杀之技——冰凌雪。
只见那九道天雷被香雪送出的混着冰凌和雪的大浪给挡了回去,引到了凌非烟自己的身上,凌非烟瞬间受制于天雷,只得与火凰一起飞去躲开那如影随形的九道天雷。
凌非烟坐在火凰之上,发疯似的狂飞,九道天雷似乎并不放过凌非烟,一路撵了上去。被凌非烟招来的万兽,此时因为失去了笛音的控制,都四散开去。
冰凌雪祭出,因为击向的对象是天雷,其反噬力特别的大,阿曛被震得狠狠吐了几口血,再去看自己的脚下,她和京墨香雪三个竟已经站在了一大片漂浮的冰上,冰的四周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冰凌结界,显然是香雪的冰凌雪结界。
只是香雪软趴趴的卧在冰上,显然是受到了天雷的反噬,京墨也趴香雪身边,伤得比香雪还要重。
刚刚香雪祭出冰凌雪时,京墨替香雪承受了大部分的天雷反噬。
阿曛见状,很是心痛,蹲下,将香雪抱在怀里,摸着香雪的头问:“你怎么样?香雪?”
香雪睁眼瞧了一下阿曛,瞧见趴在冰上一动不动的京墨,从阿曛的怀里跃下,跑到京墨身边,拿头蹭了蹭京墨的头,京墨一动不动,香雪的泪瞬间就流了出来。
阿曛见状,泪也出来了,哽咽着问香雪:“他怎么样?”
香雪沉沉道:“他这个傻瓜用一半的修为替我化掉了天黑的反噬,如今怕是便不会人形了。”
闻言,阿曛心一沉,将奄奄一息的京墨抱起,搁在膝上,摸着京墨的头,良久,才问道:“怎么救他?”
香雪摇了摇头,“只得靠他自己慢慢修炼了。”
☆、第165章
阿曛一时心塞,整个人情绪极为低落。
抬头去看自己目前的处境,却发现面临的状况更加糟糕。她如今一人两兽被困在一大块浮冰之上,在海中漂浮不定。
刚刚被凌非烟一路狂追,京墨驮着她们一路在海上狂奔,如今到底奔到了哪里,在海面上又飘到了哪里,她是一点也摸不着头绪,茫茫大海,除了黑墨一般的苍穹之上一轮硕大的月亮,她望不见一丝的光亮,显然已经远离了瀛洲岛。可如今在海上这般飘着也不行,海水温度不低,身下的浮冰总会融化,这样一来,她们三个必定面临沉入海底的命运。
三个都伤得不轻,幸好凌非烟被她自己引来的天雷撵走了,否则。她们今夜必定葬身在凌非烟的手中。
月樱已经死了,陆梓州不知去向,肯定也是靠不住的,她们刚来这岛上两日。消失在客栈里,估计也没人知晓。
阿曛抱着京墨和香雪两个在怀里,任浮冰在海上沉浮漂泊了一阵,却见香雪抬头蹭了蹭她的下巴,“小七,左前方,那个亮点看到了么?似乎是艘商船。”
闻言,阿曛精神一震,忙抬头去看左前方。果然见到一个星星一般的亮点,在海风中闪烁不定。
显然是渔火。
“香雪,我们能过去么?”
香雪点点头,“我尽力试试。”
说罢,跃入海中,凝了力量在一双前爪上,推着她们坐着的浮冰往前那渔火游去。
及至快要接近时,阿曛才发现那艘商船并非一般的商船。豪华得很,一共五层楼高,比他们从黄州开过来的商船还要豪华许多,船上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有水手在船上执勤。
阿曛立在浮冰上,朝着商船大声呼救。
那船上的水手显然听到了阿曛的呼救,拿灯照了一下,见到浮在海面上的一个女子和两个雪白的小兽,忙小跑着去喊了船里的管事来。
那管事过来仔细一瞧了一瞧,往船舱里跑去。
过了片刻,阿曛望见船头立着一个人,那人背光而立,阿曛看不清那人模样,但见那人身材颀长,周身气场甚冷。
那人显然是看见了海面上浮浮沉沉的她,却并未打算对浮在海里的她施以援手,一手撑在船边的栏杆上,一手拎了盏马灯,往前送了上来,俯身上前,显然是想进一步看清她的模样。
那人瞧多了两眼之后,朝身后的船员招了招手,那些船员才连忙扔了救生用的小舟下海。待那救生小舟刚浮到海面之上时,那人亲自跃到救生舟之上,着船员将小舟划到阿曛的浮冰面前。
阿曛接着不算明亮的灯火,总算是看清了来人,不是别人,却是与她有三年之约的凤泫。三年不见,他已是大梁的玄武皇帝。
她刚刚心中还疑惑怎么这船主如此良善,竟亲自下船来救她,原来竟是凤泫早已在船上看清了浮在海里的人是她。
凤泫浅笑盈盈,“阿曛,三年未见,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船上的人还以为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女妖,幸好我亲自前来辨认一二,不然你怕是被我的手下打死了。”
“还请皇上援手,送我回到瀛洲岛上。”阿曛道。
阿曛重伤在身,又在海上漂了这般久,她本来就晕船,如今更是晕得厉害,便懒得跟他说太多,她现在的状况何止是狼狈,简直是落魄至极,浑身上下衣服被凌非烟的天火烧焦了不说,那一头蓄了多年的秀发,也烧得剩下半截,一张脸估计全是黑炭,她这个样子,隔了老远,凤泫也能将她认出来,还真是佩服他。
如今在大海之上,只有凤泫这一艘船,她不上去也得上去,不然就等死。
“先上了船再说。”凤泫笑道。不待阿曛多想,他已飞身过来,将阿曛连同她怀中的两个小兽一起,抱起回到小舟之上。
待登上大船,凤泫将阿曛放在甲板上,吩咐人带阿曛去房间梳洗。
阿曛抱着两个小兽被侍从领到了一间船舱之中,侍从送来了热水和一套男装。
等侍从放下东西离开,阿曛将京墨放在榻上,兑了一桶热水,替京墨洗干净那一身的血污,又换了水替香雪洗干净,自己才躲到后面的净室里清洗一身脏污,待换上那套男装出净室的门时,好几次险些被那衣服绊倒。
她个子娇小,那男装对她来说实在是长大了许多。
阿曛回到船舱,香雪正趴在榻上闭目养神,听到阿曛的脚步声传来,睁开眼睛,对阿曛道:“小七,经过了晚上这一事,你应该知道你自己并非凡人,而我和京墨的身份,想必你也知道一二了。只是不知道你对于以前的事记起来了多少?”
阿曛凝了凝眸,将香雪抱在膝上,摸着她的头,问道:“我知道的不多,但我根据前因后果一联想,我想那个追杀我们的凌烟仙子口中的帝君,肯定是阿漓,凌烟仙子说帝君丹元受损和面临羽化的困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香雪摇头,“我不知道,我离开天界好多年了。”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天界的?”
“天界没有了你,我觉得没什么好玩的了,便偷偷溜下来,四处游玩去了。若不是那日在凉州附近被帝君发现,我也没想到你还活着。”
阿曛神色越发的凝重,问道:“香雪,我不记得以前在天界的那些事,你更我讲一讲,我是不是上过斩妖台,谁要斩我,为何定要我灰飞烟灭才罢休?那个凌烟仙子也口口声声说若我不死,便会给帝君带来麻烦,这是不是也跟我那次上斩妖台的事有关?”
“那时候,你……”
香雪张口,刚说了几个字,却发现自己出不了声,喉咙似被什么锁住了一般。她抓了抓喉咙,也解决不了问题,方知可能是有人给她施了噤声术,忙抬头去看门口,果然见凤泫倚门而立,手中拎着个医药箱,挑着眉凝着笑望着这边。
她这个噤声术显然是凤泫下的。很显然,凤泫并不想让阿曛知道天界的事。
香雪恨恨朝凤泫瞪了一眼。
却见凤泫大步走进来,将香雪从阿曛怀里拎起来,从药箱里翻了些不知名的丹药出来,塞了一把在香雪的嘴里,又依葫芦画瓢,往京墨嘴里塞了一把丹药。
“你给它们吃了什么?”阿曛见状,忙追过去问。
这家伙心狠手辣,可别将京墨和香雪给毒死了。
凤泫拍了拍手,笑道:“放心,是大补丹,只会对他们的内伤有益处的。”
阿曛不信,走到京墨和香雪两个面前,仔细查看一番,却见两只小兽刚刚还颓靡不振,此时,服药不过片刻,竟已睡得很香,显然是凤泫喂给它们的丹药发生了作用。
“多谢你。”阿曛对凤泫道。
凤泫抬眸扫了一眼阿曛,径自走到桌子旁坐下,“阿曛,你总是跟我这般客气疏离,可不太好。”
阿曛不说话,坐到一边,等着这人离开之后,她也想休息片刻,她一上船就晕得厉害。
凤泫却不急着走,目光在她身上逡巡良久,笑道:“你穿了我的衣裳,没想到别有一番风味,越发好看了。”
好看你个鬼!
阿曛恨不得将此人从她的房中扔出去,可偏偏自己在大海上为他所救,客居他的船上,还连衣裳都没有,不得不穿了他的。只得忍气吞声,任他胡言,只要他顺带送她到瀛洲岛就好了。凤漓怕是已经回到客栈,要是寻不到他们几个,不知道会急成什么样。
见凤泫没有离开的意思,阿曛想起刚才被他救上船时,请求他送她去瀛洲岛的事,凤泫当时没松口,便再次开口问道:“这船是开往瀛洲岛没错吧?”
凤泫兀自摸了桌子上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阿曛面前,“你渴不渴,润润喉吧,我看你一张脸白得跟纸一样,莫不是你晕船?”
这厮显然在故意逃避她的问话。阿曛瞪了凤泫一眼,接过茶盏,饮了一口,她确实晕得厉害,腹内翻江倒海,唇舌却干燥得很。
她搁下茶盏,望着凤泫:“还请皇上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这船是不是驶向瀛洲岛?”
凤泫被阿曛这般执着追问,倒是来了兴趣,“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去瀛洲岛有何事?”
“我是从那边过来的。”
“老五在那边等你?”
阿曛沉默。
凤泫一笑,“阿曛,你怕是忘了三年前除夕我说过的话了罢!”
“我说过三年为期,我必定要找你。你以为你被人撵得满大海逃跑的时候,真的那么巧会遇到我的船?”
阿曛闻言,神色一凛,瞧向凤泫的目光加深。她被凌非烟撵着打,他一直跟着在后面看戏?
见阿曛有所误会,凤泫笑道:“我赶到的时候,你们已经打完了,别怪我没出手帮你。我不是及时赶来将你救起了么,没有功劳,这点苦劳还是有的吧!”
“为什么不愿意送我回瀛洲岛去?”阿曛越来越晕,实在不想跟他兜弯子绕圈圈,她脑袋此时有些像浆糊。呆丸休技。
凤泫挑眉一笑,“老五并没有回到岛上,现在送你回去,让你继续被凌非烟追着打么?再说,”他望了一眼阿曛,道:“我这趟出海,本来就是为了你而来的,既然顺手在海中捞到了你,我又何必真刀真枪跟老五打一场来抢?你说是不是,阿曛?”
“不……”
阿曛话音未完,已趴到在身边的桌子上,沉沉睡了过去。
凤泫手不由自主抚上那苍白的睡颜,心中之前总觉得有些剪不断理还乱,却在之前见到浮在海面上的这个人时,顿如见到了曙光一般。
他一直以为他的人生所求,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是天下至尊的地位。再次见到她时,他才知道他最想要的,却是携此一人共白头。
阿曛这一睡,睡到船上了岸,她才醒过来。
醒过来之后,就发现情况实在是不能再糟糕了,她已经被凤泫带到了大梁的皇宫之中。
当她睁开眼见到陌生的宫殿,陌生的宫女,便知道自己上了凤泫的当。他不但没有送她去瀛洲岛,而是灌了她迷药,让她昏睡了这般久。
她让宫女去请凤泫过来,连着三天也不见凤泫出现在她的宫殿中,她被关在殿中,不得出殿半步,她身上的内力被凌非烟的锁龙钉锁得死死的,一点力气也没有,闯也闯不出去。
京墨和香雪倒是被留在了她的身边,可是她发现了更为严重的问题。
香雪自船上被凤泫灌了大补丹之后,就不能出声了,以前还能跟她说话,如今只能睁着双大眼睛跟她打哑谜。
京墨失去了一半修为,整日里昏睡不醒。
她就这般被囚在大梁的后宫之中,无计可施之下,为了逼凤泫露一次面,她砸掉了殿中所有的瓷器,没用,次日会补上新的,她绝食,没用,宫女们一个个的力气大得狠,也不怕得罪她,直接绑了她硬灌她东西。
直到第七日的午后,阿曛无精打采在院子里的紫藤架下翻书,却无意中瞥见院门口闪进来一袭华丽紫袍,穿得这般招摇的,这宫里除了凤泫还会有谁?
她急着见他,是想追问他为何骗她至此,可当这人真的站在了她的面前,她又懒得看他那张脸。
却听头顶传来凤泫淡淡含笑的声音,“阿曛,我几日不在宫中,刚刚回宫,便听你这里的管事太监说你日日遣了人去请我过来,不过七日未见,阿曛这般思念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