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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蕙应了声,心里却知道怎么回事。
    因梁氏来历不明,她恐是想隐在鄠县,只可惜,被有心人盯着,在哪儿都一样,还不如在二叔身边呢,他总是个知府。
    一行人去往上房。
    府中下人听说姜家大房来了,少不得相看,见到梁氏都不免惊异。
    果然如传闻所说,她那右半边脸上有一块极吓人的疤痕,叫人看一眼就要转过头,可见到另外半边,却又是极吸引人的。
    他们便有些明白为何大房的两个儿女会如此出色了。
    姜济达见到老爷子,老太太激动的喊了声阿爹阿娘,其他人也都上去见礼。
    老爷子满脸笑容:“你们总算来了,我这东盼西盼的,差点就叫人去接你们呢!”说罢瞄一眼姜秀,皱眉道,“你这穿的什么?”
    姜秀撇撇嘴儿:“阿爹,我来宋州总不能给你们丢人,得穿好一些罢?”
    老爷子头疼。
    老太太忙道:“先快些进屋了,要说什么,要玩什么都放一放,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哪儿能不累呢。”
    她吩咐下人领他们先去客房,行李也收拾起来。
    “是得歇息会儿,晚上给你们接风。”老爷子看胡氏,“都准备好了罢?”
    “好了,爹放心,今儿厨房买了两只鸡,一只鸭,一个猪腿,还有些鱼,总是齐全的,还能叫大哥,大嫂饿着了?”胡氏笑。
    老爷子满意的点点头。
    姜济达与老爷子说良田的事情:“已经寻了可靠的庄头看着,我以后每隔三个月回去一趟,把账算算清。”
    “这些事以后再说,你娘都说了,赶路这么多天能不累吗?快先去休息。”他拍拍大儿子的肩膀。
    虽说姜济达念书不行,可人老实,这田交给他,老爷子还是放心的。
    姜济达应一声。
    晚上姜济显,姜辞,姜照回来,正是吃饭的时候,父子兄弟诉完离情,便上桌吃饭。
    因是接风,酒是不会少的,姜济达兄弟两个也是阔别了两年再次见面,互相敬酒不停,老爷子看两个儿子和睦,也高兴,多喝了几杯,至于姜辞姜照两个小辈,平日里不可能喝酒,这会儿沾了几下,便有些吃不消。
    到得最后,除了女子,全都醉了。
    几个姑娘家看着他们露出醉态,都抿嘴笑起来,胡氏忙叫那些个下人扶着一个个回屋,一边笑道:“今儿都尽兴了,看把他们高兴的。”
    老太太道:“一家子难得聚一起,是这样的,早上记得早些喊他们醒,尤其是济显,不能耽误了衙门事务,煮些醒酒茶给他们喝,。”又叫她们也都尽早睡。
    这是难得的一次团聚。
    姜蕙这晚上睡得特别香,心想如今都聚在一起,将来也定是和和美美的。
    ☆、008
    梁氏,姜秀与宝儿第一次来宋州,胡氏算是殷勤,主动要带她们去街上看看,这儿商铺比之鄠县是多多了,买的东西也多。
    结果梁氏不肯,说是麻烦她,倒是姜秀急吼吼的,连忙就要出去。
    胡氏最后只得带了姜秀去。
    那姜秀没个数的,用了她不少钱,买衣料,买吃食,买首饰,胡氏肉痛,后悔死了,果然这小姑子不懂事!还当几年未见,有所改变,竟是一点不改。
    难怪除了老太太,都不喜欢她呢。
    胡氏寻了个借口就忙回来了,姜秀还不尽兴呢,自个儿在街上逛到很晚才回来。
    姜蕙听说这事儿,跟梁氏道:“阿娘,您戴个帽儿去又有什么呀,不如我明天与您出去瞧瞧?”
    在鄠县,梁氏住了十几年,那些左邻右舍早就习惯,故而她对自己脸上的疤痕也不介怀,可到了宋州又不一样,再如何,还是怕别人的目光。
    便是女儿这么建议,梁氏仍是不愿,笑道:“为娘这把年纪了,对此也无兴趣,你带宝儿去便好了。她这小馋嘴,就是喜欢吃,宋州吃食很多吧?”
    “多啊。”姜蕙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尊重梁氏的意思,便笑道,“那我就带宝儿去了,再叫上堂姐堂妹。”
    到得第二日,四人就出去玩儿。
    在宋州的长兴街,吃食最有有名,两排都是小摊子,卖什么的都有,药木瓜,冻元子,辣脚子,辣萝卜,米团子,酥水晶鲙,煎夹子,五花八门,只要说得出的,没有没有的。
    宝儿闻到香味就流口水。
    小女孩才六岁,光知道吃得年纪,看到了,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三个姑娘都疼她,一下买了好些。
    看她吃得香甜,姜瑜打趣:“宝儿,你再吃可要成元子了。”
    宝儿歪头道:“堂姐不喜欢宝儿了?”
    “喜欢,圆了更可爱。”姜瑜笑道,“不过不能多吃,要生病的,知道不?吃了走走,等饿了再吃。”
    “好。”宝儿从善如流。
    几人又去十合香看了看,买了些熏香,姑娘家骨子里都喜欢这些东西,一去便待了好久,每人都买了几样,姜蕙想着梁氏不肯来,便给她也挑了两盒合适的熏香。稍后,又去看料子,看首饰,这些倒是没买几件。
    因都是贵重的东西了,她们只是姑娘家,手头银子不会多,别说府里每月原本也要添置。
    等她们从一家珠玉铺出来时,姜琼擦一擦额上的汗,抬头看天:“难怪那么闷热,原是要下雨了。”
    只见天已是被乌云遮掩,黑沉沉的,姜瑜问了下婆子,惊道:“咱们该回去了。”
    不知不觉,竟到酉时。
    就在说话间,瓢泼大雨忽然落了下来。
    姜琼哎呀一声:“那么大的雨,早知该问过吉日,不宜出门。”
    “出来时天还好好的,宋州当真是五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姜蕙道,“还没带伞出来。”
    姜瑜叫两个婆子去买,想到书院里的姜辞,姜照,又加一句:“不知他们带伞没有,你多买两把。”
    婆子冒雨前去。
    回来时,浑身湿透。
    姜蕙见状道:“这雨不知何时停呢,便是撑伞也不行,淋湿了怕生病,尤其是宝儿,不如在此等等。”
    姜瑜无奈:“也罢,就怕家中阿娘着急。”
    “怕什么,又不是去远处。”姜琼眼睛一转,“总是晚了,咱们往回走一段,索性等了堂哥,阿照一起回来,反正要去送伞。”
    “那怎么行,路上好些学子。”姜瑜很守规矩。
    姜蕙笑道:“阿琼说得不错,堂姐,前头那条路便是通书院的,咱们也不要去到门口,只在那儿铺子面前等着就好了,他们回来都经过这条路。”
    二人都这么说,姜瑜也依了,反正现闲着也是闲着。
    这儿一长通商铺连着,在屋檐下走路淋不到雨。
    几人往回折去,片刻功夫就到书院附近。
    姜蕙想起一事,从婆子手里拿来吃食:“一会儿给他们路上吃,都在长身体呢,哥哥说,还没到家就总是饿了。”
    “是啊,阿照也这么说的!”姜琼笑道。
    雨此时已渐渐小了,她探头探脑,忽地指着前方道:“来了,来了,哎呀,这些小厮恁不像话,也不知道去买伞,堂哥跟阿照挤在一把伞下面呢。”
    姜蕙忙叫金桂撑着伞过去,一边道:“哥哥,阿照,咱们来接你们来了。”
    姜照哈哈笑起来:“来得好,来得好,没想到这雨一直下。”
    “谁叫你们不带伞,也不知道叫人买去。”
    姜辞道:“雨那么大,也不消他们跑了淋湿,本想会停的,幸好穆公子有伞,咱们借了一把。”
    姜蕙这才发现穆戎就在后面。
    油伞遮去了光,显得他脸上很暗,整个人像是隐在雨幕里,偏又穿身深紫的直袍,越发暗沉沉的。
    但姜蕙也不想看见他的脸,对姜辞道:“我带了吃食,你跟阿照吃罢,这会儿总是饿了。”
    谁料姜辞道:“阿蕙,穆公子借咱们伞,这吃食就当道谢好了。”
    姜蕙一怔,手把食盒握紧了。
    穆戎挑一挑眉。
    其实他才没想过借伞,那伞原是何远的,姜辞看到,以为多了一把,便说借一借,他自然没有拒绝。
    可总是借了,但这姑娘好似不舍得把吃食送给他。
    过得片刻,姜蕙才把食盒往前一递:“穆公子,谢谢你。”
    食盒是深褐色的,她的手却是雪白。
    如同美玉置于案上。
    穆戎原也不想拿,可不知为何,因她这手,忽然生出一种错觉,这食盒里的东西定也是美味的。
    他伸出手,握在食盒上:“破费了。”
    声音极轻,像是雨滴落入雪中,可却那么清楚,一如往昔。
    姜蕙忍不住抬起眼,见到他俊俏的脸孔。
    还是如以前一样出色,没有可挑剔的地方,甚至因为年轻,少了些陈郁,多了些飞扬,更为吸引人。
    姜蕙心想,便是因这等样子,所以当年他领着她从曹大姑那里出来,她心里异样的生出欣喜。
    谁想到,白高兴一场。
    她在他沉静的黑眸中,见到那些过往飞一般掠过去。
    她迅速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009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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