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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夫人最后一次警告秦少淮:“你若不听,我少不得把事情抖出来,抓了你见官去!看父亲怎么饶你。”
    连他往前做的事都说了,秦少淮惊惧。
    何文姬出来,先行行礼了,才道:“也不知母亲小舅为何争吵,但母亲总是为小舅好的,还请小舅三思呢。”
    秦少淮哼了一声,还是屈服了,转身去打点。
    金荷见何夫人气得脸色铁青,倒有些惊讶,其实男儿家纳妾算什么,听说那秦世子也是有侧室的,不是稀奇事儿,莫非她是因姜蕙?
    何夫人吐出一口气,与何文姬淡淡道:“也无事,你回罢。”
    何文姬未免气闷,母亲还是没有好脸色,她转身便走了,金荷留在原地,大着胆子轻声道:“其实何夫人也莫怪世子,那姜蕙原本就不是什么好的,那会儿还勾引我哥哥呢,莫说是世子这等身份了。”
    何夫人侧头看了看她,挑眉道:“还有此事?”
    金荷委屈:“是啊,她还非得嫁祸在我哥哥身上,便因为这个,咱们两家才不交往了。”
    这等小把戏,何夫人还不放在眼里呢,她岂会不知金荷的心思,便是看在与姜家不合,才容得她来何家。
    只眼下,兴许有些用场。
    她道:“原来这姜二姑娘如此不堪,只也拿她没法子。”
    金荷心里是恨透了姜蕙,没有姜蕙,她哥哥早就娶了姜瑜了,他们家也不至于那么穷困,她腿上也不至于有个那么丑的疤痕。
    可惜母亲当了金钗,也未能消去。
    金荷暗地里咬牙切齿:“却也不是没有法子。”
    何夫人一听,挥手叫下人退下,询问:“有何法子?”
    “秦世子还不是看重她那张脸,只要她有些损伤,他自然就看不上了。”金荷笑了笑,“说起来,姜家大太太脸上也有块疤痕呢,好似来历不明,也不知如何伤到的。”
    何夫人心道这姑娘小小年纪,倒是毒辣。
    她当年烫伤梁婉儿,可是有刻骨的恨,因梁婉儿害得她无法生育,永生不能享受为人母的乐趣,可这小姑娘与姜蕙又何来那么深的仇怨?竟然要让姜蕙毁容。
    不过也好,这样才好,何夫人看着金荷:“她勾引你哥哥,自是与你有仇了,这仇也应当你自己来报,假使你成了,与你哥哥,你父亲总是有好处的。”
    金荷一怔。
    她看着何夫人,神情有些惊吓。
    原来她知道自己的目的。
    是啊,她那样讨好何家两位姑娘,自然是因为家人了,只要哥哥娶了何文君,他们家便等于一脚踏入了上等人家的门槛。
    那何家,秦家两家,一个是簪缨世族,一个是侯门大户,都是她做梦都不曾梦到的那种人家。
    何夫人语气都温柔了些:“你有什么要的,可说一声。”
    那是一场危险的交易。
    可富贵险中求,什么事情都得付出代价,金荷一早便明白了,故而她为了家人,什么都愿意做,而且看来,何夫人像与姜家也有私仇。
    她点点头:“先谢过何夫人了。”
    何夫人看着她笑了笑:“好姑娘。”
    金荷垂下头,转身走了。
    ☆、第029章
    经过一阵子的彻查,回春堂终于倒了,便宜仁心堂,又多了一位马大夫,如今生意一日比一日好。
    旁的药铺未免眼红,可奈何姜蕙背后有个知府二叔,便是想使些手段也不敢,所以说权势是个好东西,只在旁人身上时,说不出的棘手,自家有了,那是说不出的畅快。
    姜蕙给二老请安过后,便回屋写清单,这个要送,那个要送,数一数不少银子。
    姜辞晚饭后散步,溜达过来看她。
    见她写了一行行的东西,拿过来一看,念道:“胭脂水粉十四盒,白珍珠一匣子,黄珍珠两匣子,糕点,衣料两匹(哥哥)。”他突然笑起来,指着哥哥两字,“这买给我的?”
    “是啊,你书房好像不缺什么,我给你做两身新衣服,叫哥哥更加俊一些。”姜蕙打趣。
    姜辞却把清单一放,教育起她:“才挣了多少钱啊你,不知道节省些,我不要,你自个儿买衣服罢,我穿得够了。”他想一想,觉得说得还不够仔细,“这药铺你也花了不少心思,又不是轻松挣来的,送什么啊,自个儿好好存着。”
    他心疼妹妹,舍不得花这个钱。
    姜蕙噗嗤笑起来:“哥哥,钱挣了不就是花的吗?再说,也就这一回,算是庆祝下,现在咱铺子里有名医,不怕没生意,叫大家都高兴高兴。”
    姜辞看她心情很好,倒也不说了:“我回去看书,你铺子有什么事儿,记得找我。”
    “哥哥也莫要太累了。”姜蕙叮嘱,“明年八月才考呢。”
    “说得好像多远似的,一眨眼就到了。”姜辞从不曾放松过,他只相信,有努力才有回报,不然何来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毕竟天下没有那么多的天才。
    他转身出去了。
    姜蕙看着他背影,叹了声与金桂道:“叫厨房熬个补汤给哥哥喝,我自己拿钱。”
    金桂笑道:“原本也有的,只怕大少爷都喝不完。”
    除了姜济显,姜老爷子也很看重姜辞,毕竟那是嫡长孙,故而老太太不敢怠慢,每日也是精心照顾。
    姜蕙便罢了,转头又在衣料后面加了条玉带
    她知道念书辛苦,可她也帮不了姜辞,全凭他自己一个人,便只能在旁的地方表达下心意。
    见她写完,金桂笑道:“这是都要买的?”
    “是,就叫阿爹去买罢,我要是自己去,祖母又得说了,再说,明儿也要同表姐他们出去玩。”她们几个年轻人已经说好了,正好姜辞,姜照也是休沐,要去宋州城外的芒山玩。
    如今深秋,芒山的枫树红了,也是一绝。
    姜蕙说完便去找姜济达。
    姜济达自然答应:“我得空就去,不过胭脂水粉怕挑得不好。”
    “那就与阿娘一起去。”姜蕙朝他一眨眼。
    姜济达笑起来:“是了,是了,你阿娘眼光好,正好给你阿娘多买几样。”
    “正是呢,阿爹记得再买两管笔,拣好的买罢,我见宁大夫的笔都用旧了。”礼尚往来,上回拿了他的方子,用起来效果挺好,这便送两支笔给他,“那两位名医,也是亏得他去说的。”
    姜济达连声道好。
    到得第二日,姜蕙早早起来,给自己梳了两个小圆髻,也给宝儿梳了一模一样的,两个人走出来,可把那几个笑坏了。
    姜琼啐了一口道:“还当自己小呢,梳这种头,扮娃娃。”
    姜蕙摸摸自己的圆髻,她今儿在上头缠了两串红珊瑚珠子,不知多可爱,她揶揄:“你是嫉妒我罢,你要梳便直接说好了,来来,我也给你梳一个。”
    见她要来抓自己,姜琼笑着跳开了:“我才不要。”
    两个人打打闹闹的,胡如兰盯着姜蕙看一眼:“虽然嫩了点儿,不过阿蕙的手艺真不错,看宝儿梳了这头,当真跟个福娃娃似的。”
    “是啊,莫说梳头了。”姜瑜与胡如兰道,“她上粉都是自己上的。”
    胡如兰惊讶:“我还当她一点没抹呢。”
    这样的距离看过去,姜蕙脸上不知道多清爽,却原来也抹了胭脂。
    不过她肌肤似雪,若是不曾有粉的话,应不会有娇嫩的嫣红,衬得她一张脸更是漂亮。
    胡如兰羡慕:“下回可要教教我。”
    姜瑜笑道:“便是学了,也没她厉害,你不知道她光梳个头都要好久的。”
    “可不是,咱们没她那个耐心。”姜琼道,“女夫子盯着,我写字都不想写呢,莫说这个了。”
    “你还了不起了?”姜瑜瞪她一眼,“这次出去玩一趟,回来还得好好写,咱们女儿家也不能一无是处的,将来相夫教子,没点儿学问怎么好?”
    姜琼头疼,躲在姜蕙身后去了。
    要说姜瑜,是挺刻苦的,家里最像大家闺秀的便是她了,女夫子也常常夸赞,她如今一手字写得很是秀丽,便是弹琴也略有所成,反观姜琼,真是没什么拿得出手。
    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去了上房。
    路上遇到姜辞,姜照,胡如虎,他们住的有些远,并不与姑娘们的院子在一起。
    姜辞今儿穿了身滚边的宝蓝色夹袍,头上戴了同色头巾,一双眼眸跟姜蕙有些像,可还要长一些,熠熠生辉,整个人看起来潇洒飘逸,几个姑娘乍一看到,都还愣了愣。
    他身边的姜照跟胡如虎还小,一个穿了湖色夹袍,一个穿了青色夹袍,两个人都是浓眉大眼,有几分英气。
    “哥哥,你今儿这身打扮,不知道得引多少姑娘回头了。”姜蕙打趣哥哥。
    姜辞笑道:“尽会胡说,倒是你,梳得什么头?”
    “不好看?”自家哥哥也这么说,姜蕙有些后悔了。
    姜辞伸手摸摸那两个圆髻:“也还好吧,难得一见,倒也新鲜。”
    这什么词啊,新鲜,姜蕙不满,作为哥哥,居然也不知道夸奖两句可爱。
    胡如兰却鼓励她:“很好看的,阿蕙,你与表哥一般好看。”
    姜蕙笑了,瞧她一眼,她两颊忽地红了,好像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一众人到得上房,老爷子跟老太太一通叮嘱,家中三个男儿都去,老太太倒没那么担心,只多派了几个小厮同行,叫他们早些回来,莫弄到天黑。
    姜秀一早就在上房,她虽然二十来岁了,可还在爱玩呢,几个侄女侄子去,她自然也要跟着,听老太太吩咐,一口答应。
    他们便坐了马车前往芒山。
    宋州可看的风景并不多,除了红玉河,便是芒山了,只芒山还要远一些,一来一回得两个时辰,故而他们去的很早,不过到得芒山时,也差不多是辰时了。
    众人下得马车,胡如兰抬头一看,笑道:“原来这山不高。”
    “可别嫌它矮,走到山头,也够累的了,尤其是你们女儿家。”姜辞回她。
    胡如兰侧头看他一眼,他微微一笑,这一笑,使得她心猛地跳起来。
    原先也不是没见过姜辞,可自己是把他当表亲看得,怎么不过才两年多,他竟长得那么大了,是个叫人心动的男子了,胡如兰一时心慌,忙低下头,走到姜瑜身边。
    几人沿着石阶往上走。
    岂料没走几步,上头有人道:“姜公子,你总算来了,我家公子等了好一会儿。”
    姜蕙抬头一看,见到何远身边立着穆戎,仍是如同往常一样,穿着紫色的袍子,他面色沉静,因站在上方,更显得高高在上的样子,她不由自主就想到那日的事情,微微侧开头,不想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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