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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听了都很吃惊。
    老爷子奇怪:“那三皇子难道是隐姓埋名,不曾听说一点消息呢。”
    “定然是了。”姜济显道,“我也只知三皇子爱四处游玩,却不知竟就在宋州。”
    如今他那么大年纪还留在京城,足以造成对太子的威胁,他隐隐能察觉将来朝堂必是要经历一场腥风血雨。
    姜辞从考场回来,自然很快也知道了,跑来与姜蕙道:“你见到人的,真是他?”
    “还能有假,自然是了。”
    姜辞往椅子上坐下来,忽地笑道:“看来我眼光还是好的,原本就觉得他将来定能位极人臣,谁想到原就是龙子龙孙,还是那衡阳王。我听几位学子说起他,好似前不久去扬州受伤,救了皇上一命,现在能出来,定是伤好了。”
    原来他也去扬州的,难怪那时要回京,是了,姜蕙好笑,必是故意要立功的,他这人一向如此,心机深沉。
    不过他这伤比起后来受得算是轻了,她想起与他缠绵时,见过他身体,胸口一道伤痕足有五寸长,很是狰狞,可以想见当时的严重。
    姜辞幽幽道:“不知道,我可还有机会再与他说话。”
    二人原本是同窗,关系也曾越来越好的,可现在,差距那么大,便是见一面,恐怕也不容易。
    姜蕙安慰道:“都是看缘分。”
    姜辞叹一声:“我若是考上,机会还大一些。”
    姜蕙笑道:“已经考好了,莫再想,很快就会知道结果。今日正是中秋,咱们不担忧这些,好好玩一玩。”
    这话颇有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洒脱,姜辞笑起来:“走,把宝儿抱来,咱们去燃灯!”
    姜蕙果然去找宝儿了。
    等到她们来到园子,已见姜辞令小厮放了好些花灯在地上。
    中秋燃灯,高高挂起。
    姜辞亲自动手,拿绳子扎花灯,挂在屋檐下。
    宝儿见到各色漂亮花灯,小嘴儿都裂开了,围着蹦蹦跳跳的。
    姜辞挑了飞鱼的灯给她:“宝儿最配这个,拿着去玩罢。”
    她今儿穿了一身银红的小夹袄,头上梳一个元宝髻,带了串珠花,手里提闪亮的小花灯,绕着走一圈,当真就跟年画上下来的娃娃似的。
    姜瑜几个现在才来,看到她喜欢得不得了,一个个围上去抱她玩。
    等到天黑,花灯都挂好了,整个姜家灯火通明。
    老太太一早就叫人在园子里设下宴席,除了好多月饼,还有螃蟹,蒸的红通通的,一大盘摆在中央。
    姜琼差点要流口水:“有螃蟹吃了啊!”
    “叫人一大早在集市挑的,也就雌蟹不错,要吃公肥蟹还得等到九十月才好。”老太太道,“不过都买了点儿,咱们来京都,这是第一个节,怎么也得多热闹热闹。”
    老爷子笑道:“是啊,来来来,都上座了。”
    众人依次入席,陆续说些应景的话,方才吃将起来。
    酒足饭饱之后,姜琼好动,头一个就道:“阿蕙,咱们去放河灯啊?听说这儿的金水河到晚上很热闹呢。”
    姜蕙有些心动,可她听了穆戎的告诫,总是有些警惕心,想当初姜瑜被个金荷都差点暗算,如今晚上黑漆漆的,要是何夫人真出什么毒招对付她,兴许招架不了呢。
    不等她说话,胡氏先阻止了:“京城的人比宋州还多,万一出点事,还能得了?别去了,就在家中。”
    胡氏也记得金荷的事,自然有些后怕。
    老太太也道:“初来乍到,一点儿不舒服呢,听你阿娘的。”
    姜琼没法子,有些不乐。
    姜照与她同胞姐弟,见她不高兴,笑着道:“我也不出去了,才来京城,还真没几个交好的,一会儿看你们拜月,定是有意思。”
    本来他们男儿到得这节日,也是结伴玩的,只他们确实才来京城,与书院里的同窗都还不熟悉。
    姜辞也同意。
    姜琼又顺心了,笑嘻嘻的拉其他姑娘去拜月。
    姜辞跟姜照跟着去看。
    眼见她们一个个穿着光鲜裙衫出来,神态虔诚的对月参拜,浑身好似闪着圣洁的光,姜辞与姜照在旁看得眼睛发直,姜照小声道:“不知不觉,她们都那么大了,都要嫁人了啊。”
    他忽然有些不舍起来。
    姜辞深有同感,虽然他一直希望姜蕙能嫁个好人家,可真等她要嫁人,只怕自己心里会有些难过。
    在这家里,可就没有她了,再也不能时时见到。
    他微微叹了口气,人总是这么矛盾。
    姑娘们拜完月,聚在一起说话,这日晚上过得宁静而温馨,而对于另个姑娘,这一晚却是如噩梦一般,不堪回首。44
    ☆、第45章
    早上姜蕙起来,洗脸漱口后,就拿着玉梳梳头发。
    她这把头发乌黑油亮,好像缎子似的。
    金桂把首饰拿来,打开盒盖摆在她面前,一会儿也由得她自己挑。
    姑娘最会装扮,反倒她们一点不如。
    姜蕙梳好了,拿淡绿绸带把头发束成树丫垂在两侧,再从盒子里挑出两串小珍珠串,一边戴一个,面上稍许抹些胭脂,等到涂口脂时,她瞧着镜中柔嫩的嘴唇,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穆戎。
    他那么狠的亲吻自己,跟着了魔似的,当时情景,如今想到,还真有几分疑惑。
    一点征兆不曾有,他怎么就跟发情一般?
    因她不记得上回醉酒的事情了,不知穆戎一早尝到甜头,故而没有那循序渐进的章法。
    金桂又把裙衫拿来,姜蕙穿好了,正要点早膳,银桂进来,面色惊异的道:“姑娘,昨儿晚上沈姑娘出事了,听说外头都在传呢。”
    姜蕙一怔:“沈寄柔吗?她怎么了?”
    “好似去放河灯时,被贼人劫掠,好一会儿才被寻到的。”银桂道,“兵马司都派了好些人去找。”
    姜蕙大为吃惊,忙问道:“那她伤了没有?人好吗?”
    银桂摇摇头:“奴婢不知。”
    这事儿实在出乎意料,姜蕙饭也没吃,去了上房那儿,胡氏梁氏都在。
    她上前问安后,问胡氏:“二婶早上可曾听二叔提到沈姑娘的事情?怎么咱们这儿不曾有动静呢。”
    胡氏叹口气:“提了,其实你们睡了之后,咱们就知道了,只未寻到这儿,听说是在西城那里,也不知什么人做出来的,好好一个姑娘。如今满城皆知,哪儿还有名声呢,怕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姜蕙心里咯噔一声。
    如此说来,这事儿上辈子没发生过,不然沈寄柔出了这种事,定然不可能嫁给穆戎的,有损皇家脸面,别说还是个王妃呢。
    可这是谁做的?
    穆戎?
    他上回说要去娶自己做王妃,兴许不是假话。
    只对沈寄柔下手,也太过狠毒了罢?她摇摇头,虽然她因上辈子的事情讨厌穆戎,可事实上,她对他仍是有几分了解,沈寄柔这样的弱女子,他应当做不出来。
    那是卫铃兰吗?
    她眸中冷芒一闪,忙问胡氏:“昨日可还有哪家姑娘与沈姑娘在一起?”
    胡氏奇怪得瞅她一眼,不明白她问这个的意义,只道:“听说是卫二姑娘救沈姑娘回来的,因她与沈姑娘一起去玩,沈姑娘出事,她一个姑娘家死也不肯走,愣是帮着一起寻,还摔了几跤,腿都伤了。说起来,真是有情有义呢。”
    姜蕙听了,浑身都起了细栗,喉头也难受的很,恨不得要吐。
    卫铃兰啊卫铃兰,当真是厉害!
    不止坑害沈寄柔,还又博得个有情有义!
    想到沈寄柔那单纯天真的样子,她着实不忍心去想,伸手揉了揉胸口,忍耐住那汹涌而上的怒意,问胡氏:“二婶,那沈姑娘到底有没有事儿,有没有……那贼人掠了她到底为何?”
    胡氏道:“这谁知道呢,就算无甚,旁人可又信?”
    姜瑜几个姑娘这会儿也来了。
    老太太趁机教育她们:“看看,幸好没让你们去,这金水河也不太平,你们以后少出门,免得出事儿,要后悔都不成的。”
    众人都应是。
    出得上房,姜瑜面色很不好,眼睛都红红的:“沈姑娘这么可爱的姑娘,怎么会出这种事呢?咱们去看看她可好?”
    她犹自记得沈寄柔握住她的手,那掌心暖暖的,说起话来又清脆又甜,只不过几日的事情,就这样了。
    这一刻,她才明白世事无常。
    姜琼也叹口气:“就怕她见到咱们,更是难过。”
    “是啊,说不定都不见咱们的。”胡如兰道。
    “还是等段时间罢,她肯定需要安静一下,不被人打搅此才好。”姜蕙看着园中的玉簪花,它热热闹闹开放了,只等一场大雨打下来,芳华又皆散。
    想起自己上辈子,她对沈寄柔的事不无伤感,当初只因她的身份,又认识卫铃兰,她敷衍待她,辜负了她的热情。
    要是当时能告诫几句……
    姜蕙摇摇头,如何说呢,沈寄柔定是很相信卫铃兰的,她无法说。
    这日,愁云缠绕,几个人都甚是不开怀。
    姜济显回来,胡氏也问她,毕竟是见过的姑娘,还是有些关心的:“到底找到时如何的,我听外面传得不像话。”
    “都是胡说的,那贼人原本是要做什么,只还未来得及,沈姑娘只是受到惊吓,听说皇后都派了御医去瞧的,像是不想吃饭。”姜济显摇摇头,“沈家这两日是多灾多难了,昨儿出了这事儿,今日竟还有人弹劾沈家二公子贪墨。”
    胡氏啊的一声:“哎哟,沈家怎如此倒霉,这沈二公子好像是个主事,那后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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