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敢犹豫,白司颜立刻跑了过去,她的个子矮,够不到那窗口的位置,所以没瞧见里面是什么情形,直到匆匆忙忙打开了铁锁,变态少年一脚踹开了门,才看见一个绿裙少女侧躺在地上,约莫是昏迷了过去,衣裳有些凌乱。
但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什么了。
见状,白司颜忍不住撇了撇嘴角,刚才看那变态少年的表情,还以为关在里头的姑娘缺胳膊断腿了呢,这不还好好的嘛,看他紧张的……切,对别人倒是冷血得可以,一遇上心尖尖上的人儿,就淡定不能了,果然这姑娘是他的梦中情人!
只可惜……
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卿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正感叹着,司马重偃就已经俯身将昏迷在地的少女打横抱起走了出来。
有些好奇那个目中无人的变态少年会看上什么样的女人,白司颜不由踮起脚尖,抬眸往他怀里瞟了一眼,结果……一张嘴巴瞬间就张成了鹅蛋型。
她终于明白,刚才在地牢入口的时候,那个护卫为什么会那么问了!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躺在变态少年怀里的那个软妹纸,跟变态少年,长着一张……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脸!
靠!难不成是龙凤胎?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见白司颜堵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看,司马重偃蹙了蹙眉头,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让开。”
“哦……”
颇有些不可思议地砸了砸嘴巴,白司颜表示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像的兄妹,一般来说只有孪生子的相貌才能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可是眼前这一对……
“噗!”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白司颜忽然笑出了声。
司马重偃立刻杀来一记眼刀。
“笑什么?”
“哈哈,我在想……是不是你穿女装的话,就长她那样?还别说,挺美的……”
刹那间,司马重偃的脸色又阴沉了三分。
“舌头又痒了?”
“咳咳……”白司颜立刻收起笑意,转头看了一圈,继而往边上一指,匆匆奔了过去,“那边还有个密室!”
这头的话音还没落下,那头的锁链就哗啦啦地掉到了地上,可见白司颜溜得有多快!
打开最后一间没有窗口的石门,本以为里面关着的人会兴冲冲地奔出来……然而,在抬眸的那一刹,白司颜瞬间有种被夺走了呼吸的感觉。
关在石室里的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少年,手和脚都被铁链子吊着,悬在了半空中,身上披着的一件薄薄的衣服早就被鞭子抽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暗红的血迹,从头到脚,除了一张脸尚且完整,几乎再也找不到一片完好的肌肤。
但,这些并不能让白司颜吃惊到瞠目结舌的地步。
让她为止呼吸一滞的是……
那个遍体鳞伤的少年,有一头纯银色的长发!
瀑布般从头倾泻而下,一直垂落到脚踝的位置,墙壁上的火光打在那绸缎般丝滑的长发上,似乎还能反射出一层银白色的光芒。
宛如夜幕之中高悬在半空的明月,于黑暗之中流泻了千里的银光。
☆、19、柔弱与帅气并存
不知道为什么,少年的眼睛被人用布蒙了起来,脑袋无力地耷拉着,也不知道是昏过去了,还是死了。
快步走上去解开绑着他手脚的锁链,白司颜吃力地将他从半空中放了下来,随即扯开那条白布,入眼的便是一张精致如画的面容,像是用工笔画精雕细琢出来的一般,无可挑剔的五官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组合成了完美无缺的容颜,美腻得让白司颜都忍不住在心底下生出一丝丝的嫉妒。
那一瞬间,白司颜的脑海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句话——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真是作孽啊!一个男人美到这种程度,是要分分钟逼死女人的节奏吗?!
羡慕嫉妒恨之下,白司颜的动作不免粗鲁了不少,先是对着少年的俊脸拍了几下,见他没有反应,又从一百二十度捏到了两百四十度,再从两百四十度掐到了三百六十度……可就算她把那张美若天人的脸蛋儿硬生生地捏成了麻花,喇叭花,霸王花……银发少年还是没有醒。
那厢,变态少年已经不耐烦地开口催促了。
“你还走不走?你不走我走了!”
“哎!等一下!”白司颜连忙跑出去唤住了他,继而指了指密室内那个昏迷不醒的少年,“这里面有人受了重伤,你不是会武功吗,过来帮下忙,输点真气什么的给他啊!”
“哼……”变态少年却是不屑地轻哼了一声,别说迎上前来搭把手,就是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瞟过来一下,“要救你自己救!”
说着,即便衣摆一甩,径自抱着怀里的少女大步流星地走了开去,就是连等都懒得等她了。
“靠!什么人啊……人人都有时运不济的时候好吗,你就能保证自己哪天没个伤没个痛的?难得练了一身绝世武功,关键时刻都派不上用场,真是的……要你有何用……”
皱了皱眉头,白司颜回头看了眼那个伤痕累累地少年,又瞟了眼那个冷酷无情的变态背影,忍不住碎碎念了几句。
一抬头,见到那变态少年回头扫了自己一道,白司颜毫不示弱地就瞪了回去。
“瞪什么瞪啊!难道我说错了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爷爷都没教过你吗?不救拉倒,我自己救!”
学着司马重偃的腔调,白司颜也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扭头就走回到密室内,捋起袖子使劲儿将那个银发少年往背上拽。
当然,白司颜是绝对不会承认的,要不是看在这个少年长得美腻动人到惊世骇俗的份上,她才不会冒着被抛弃的危险搭救他……如果哪天少年要是问起了“为什么”,那么她一定会一脸正直地回答,当然是因为看脸啦……咳,错了,当然是因为她是善良的白莲花啦!
拉扯了大半天,又叫了几个人帮忙,才算把那少年扛了起来。
垂头看了眼正在微微发颤的膝盖,白司颜忍不住又鄙视了一下这幅弱鸡身子……不过是个清瘦的少年,换做以前她一只手都能拎起来好吗?现在却是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才站稳了脚没有摔倒。
好汉不提当年勇,果然还是要偷偷地找本武林秘籍来练练!
转眼看了一圈,被拐来的那些妇女儿童虽然没怎么受伤,但精神和力气也不见得好,不得已之下,白司颜只能任命地咬了咬银牙,深一步浅一步地将那银发少年背出了密室。
一路爬到了密室外,白司颜差点就没累成狗,可又不敢慢下步子,怕耽误了时间被不归阁的其他守卫撞上,情急之下一脚踩到了石头闪,笔直就朝草地上扑了下去……眼见着就要梅开二度再次上演人地绝恋,却不想手臂上忽然一重,被人一把拽了回去。
转身,抬眸,白司颜一惊,在看清楚拉她的人是那个变态少年后,竟然忍不住鼻子一酸,有种受宠若惊的感受!
艾玛!这货居然没走,还主动拉了她一把……难不成是突然良心发现准备改过自新再世为人了吗?
只可惜,这些只是白司颜的一厢情愿而已。
因为下一秒,她就看到那个变态少年一脸嫌弃地拿丝卷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把爪子擦了一点,甚至连指甲缝都没有放过,剔得干干净净的!
白司颜表示……她当时就震惊了!
如果可以,她好想往他身上泼一桶鸡血啊有没有?!这个洁癖变态狂!是在侮辱她吗?!一定是在侮辱她吧!赤果果的!
“那边有个密道可以出去,你去把锁打开。”
所以!敢情她在他眼里,就尼玛是个开锁的吗?!
这位公子,您这么对待一朵弱柳扶风娇嫩欲滴的小白莲,真的可以吗?!
带着一群失足被拐的妇女儿童,外加身上背着的柔弱美少年,白司颜继续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跟着司马重偃赶到了密道的入口……瞥了眼倒在一边死状凄惨的守卫,又瞄了瞄四下吐成一片的女人,白司颜突然惊喜地发现,她的承受能力瞬间提高了呢,去拍恐怖片估计都没问题了!
开了锁,门后果然是条密道,白司颜不由惊喜一笑,正想夸那变态少年两句,却只见得眼前身影一闪,还没等她酝酿好赞赏的词汇,那少年就带着他那孪生姐妹消失在了密道内,并且一直到众人走出了密道,也再没见到他的半根头发。
对此,白司颜只想感叹一声……
会轻功真好啊,不仅可以飞檐走壁,还能来无影去无踪,果断是耍帅必备的十大法宝之一!这么炫酷的技能一定要get起来!
她决定了,她要做一个柔弱与帅气并存的白莲花!
所以……
第二天清晨,在银发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场景,就是那个柔弱与帅气并存的白莲话,在发愤图强地……踢门板……
时不时,还从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比如说……“啊哒”什么的。
那是什么意思呢?
银发少年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如雪山冰泉般清澈的眸子里,缓缓流露出了几丝疑惑和好奇的神色。
☆、20、你得照顾我一辈子
本以为自己被打晕以后被会被掳到很远的地方,至少是出了城门的,然而,在历尽千辛万苦从那个什么不归阁的山庄里出来之后,白司颜才不无心酸地发现,满城的大街小巷里都贴着她那“长得有点模糊”的画像!
虽然一般人根本就认不出来,但是为了保险起见,防止一不小心就跟那个妖孽残暴的九殿下撞上,白司颜还是舍弃了舒适便捷有店小二随叫随到的客栈,选择了僻远郊外的一户农家借宿。
毕竟,现在她不只是一个人,还捎上了从不归阁的密室里救出来的那个拖油瓶少年,先前他们在不归阁里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对方肯定会一怒之下倾巢出动搜捕他们,再加上银发少年的那头长发实在太过显眼,若是在外面走动难免会露出马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凭着这个弱柳扶风的白莲花之身,农户的大伯大婶二话不说就热心收留他们,只是在看到她踢门板练身手的时候,会投来略带怪异的视线。
“咳,咳咳……”
就在白司颜发愤图强训练脚力的时候,床头断断续续传来了几声轻咳,声音细腻而又清丽,像是山林里的清泉溪涧,听起来甚至可以算得上是悦耳。
美少年不愧是美少年,果然是咳如其人,便是连病态的声音都是如此的清雅动听……忍不住在心底感叹了一声,白司颜发现自己对他的嫉妒又深沉了几分。
“哎哟!你可算是醒了!半夜里烧得厉害,可把我们急死了,好在一早上就退了热……来来来,婶扶你坐起来,这儿刚煎好了一碗药,是他爹一大早到山上采的,对医治外伤很有效,快些趁热喝了吧!”
见到躺在床上的那少年睁开了眼睛,农家大婶不由面色一喜,赶紧上前将他扶了起来,随后从桌上端了药碗递过去。
闻到药汁苦涩的气味,东倾夜不由皱了皱他那好看的眉头,淡银色的眸子颇有些厌弃地朝那黑乎乎的药碗里扫了一眼,继而一扭头,满脸的抗拒。
“不喝。”
“你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还这样任性……”见少年撇开了脸,面白如纸,明明虚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脸上的表情却是倔强得很,大婶不禁笑着说了他两句,耐着性子哄他,“这药虽苦,却有奇效,俗话说良药苦口利于病,你不喝药,伤怎么好得快?”
东倾夜不为所动,眉心紧蹙,一副打死都不喝的模样,连着语气都生硬了几分,甚至还有些颐指气使。
“把药拿走,我说不喝就是不喝。”
“要不然这样,婶给你去拿些蜜饯来?你喝完药再吃几颗蜜饯,就不会觉得苦了。”
“不用了,我不会喝的。”
“这……你还是趁热喝了吧,屏着呼吸一口就灌下去了,不过是眨眼的事儿,哪那么难呢……”
农家大婶还在劝,端着药碗又凑近了三分,却不想东倾夜忽然扬起手来,一甩袖子打翻了药碗,口气冷冷的,还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