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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干落,霍莲煾身体迅速弹开,迅速转过身去。
    属于他裸。露的上个半身眨眼之间在康桥的面前呈现了出来,晨光铺在整个修长的背部上,背部纹理漂亮且皎洁,就像是那满月之夜静寂的海平面。
    一呆,一秒、两秒、三秒。
    在那短短的三秒钟充斥在康桥心里最为直接的反应:霍莲煾以前不是讨厌那种不穿衣服睡觉的男人么?他说那种男人大多数都有暴露癖。
    以前,每次他们做完之后他都会去洗澡,洗完澡之后又变成了霍家高高在上的继承人,碰到他心情好了他会温柔的和她说“你可以回房间睡了”一旦心情不好时就会是“怎么,还想赖在这里不成?”
    这个清晨,这短短的三秒间,充斥在康桥脑海里的是很多很多个深夜她疲惫的身影,走在回自己房间那个长长的走廊时的模样,碰到他感觉好时他还会在一个晚上要她两次,这样一来导致她回房间的时间会被拉得比较晚,偶尔康桥也遇见过霍家负责早工的佣人,那些佣人大约在心里猜到她都干了些什么,可他们假装不知道。
    在霍莲煾手去拿衣服手表时康桥别开脸。
    出现在早餐桌上的两个人好像都忘了走错房间这件事情,依然维持着他们这些天来的吃饭模式,他吃他的她吃他的。
    这个晚上,康桥反锁了自己房间门。
    次日早上康桥一起床就听到霍莲煾在骂简妮,据说是简妮把面包烤焦了,话骂得很难听,美国女人一脸无辜垂手待立。
    康桥来到纽约的第十二天,她觉得自己脸色看起来好点了,确信自己符合了那种内心受到煎熬,然后靠意志力找回一点希望的寡妇形象。
    然后,康桥来到霍莲煾面前,她说莲煾我有事情和你说。
    霍莲煾妈妈的房子外墙已经全部油漆好了,乳白色的外墙看起来抢眼又不失简洁,现在就只剩下屋顶的部分。
    在她和他说这句话时霍莲煾正坐在屋顶上看着她。
    这是一个礼拜天,附近有孩子在打篮球,也许投入漂亮球,孩子们欢呼了起来,坐在屋顶的霍莲煾表情安静温和,这样的时光康桥偷偷梦过的。
    打篮球的孩子,修屋顶的丈夫,想帮忙修屋顶却总是添乱的妻子。
    又,又要思想不集中了。
    深呼出一口气,说:“把护照还给我吧,我觉得我可以了,我想要回去。”
    坐在屋顶上的人朝着她伸出手,康桥迟疑的看着霍莲煾的手,在他那句“不是想和我谈谈吗?”中她把手交给霍莲煾。
    之后在他的带领下一节一节沿着梯架爬到屋顶上,又在他示意下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
    “你刚刚和我说你想回去了?回哪里?回上海吗?”霍莲煾问她。
    康桥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缓:“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霍家没有任何关系了,我想他们也不会对我感兴趣了,我……”
    “可是你好像忘了你十二岁就被送到我们家。”霍莲煾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你忘了,霍正楷让你念最好的学校,你妈妈用霍家的钱给你请了城里最好的礼仪老师,学习有钱人的那一套,什么样的场合应该说什么样的话,在对你的教育上霍家可是费了很多心思,你想让我们在你身上花的心思变成一场笑话吗?”
    这人居然把这样的一番话说得那么冠冕堂皇,侧过脸,霍莲煾也正在看着她,康桥压着气:“霍莲煾,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霍莲煾摆出了一副“是吗?”的表情,身体朝着她倾近了一点:“康桥,我可是刚刚为你摆平一件麻烦事,不仅这样我还掏钱给你买机票,甚至于免费供你吃住,所以我认为适当时候可以来一点无理取闹,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能告诉我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这个不劳你费心。”
    “那么,康桥,你敢说这一辈子都不会和周颂安有任何瓜葛吗?”
    “他是我朋友!”迎着霍莲煾的目光,狠狠说着。
    “朋友?”霍莲煾的口气更为咄咄逼人:“你敢肯定你和他不会从朋友发展为恋人,甚至于夫妻关系吗?”
    张口,可康桥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和周颂安会不会从朋友发展成为恋人,甚至于夫妻她真的不知道,周颂安的执着让她头疼心疼,也……
    也有了一丝丝复杂的情感了,她依赖他。
    霍莲煾冷冷的笑着,那笑容就像会蜇人似的:“康桥,你要牢牢记住我的话,周颂安不行,我可不想让那场陈年旧事被翻出来变成人们津津乐道的丑闻。”““我想你对于权力这种东西也已经有了很好的理解,所以在这里我就不多做解释了,我只要你心里明白,要让周颂安未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活在水深火热中对于我们家来说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拳头紧紧握着,很想朝着那张越靠越近的脸抡上去,最好把他鼻梁骨打爆。
    还没有等康桥伸出手,倒是他朝着她伸出了手,手指朝着她的唇瓣,就这样康桥任凭着霍莲煾的指尖在她唇瓣上停留,再轻轻一划,然后离开。
    他的指尖沾着淡淡的胭脂红,那是她的口红颜色,漂亮眼眸和声音一样带着嘲讽:“康桥,你觉得你真的可以了吗?以为涂上口红,然后在脸上擦点粉,再来点腮红,就可以标榜着你已经可以了吗?”
    “为什么?”康桥开口:“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无聊而且奇怪。
    “为什么?”他笑了起来:“康桥,你所问的问题更无聊,无聊程度等同于法官在询问一位连环杀手,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与你素不相识的人?为什么啊?谁知道呢?也许仅仅是因为一时兴起罢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就不去纠结那些答案,然后安静的等有一天我觉得没趣了。”
    沉默——
    “霍莲煾。”
    “嗯。”懒懒回答着。
    “如果你还继续扣留我护照的话,我会把你这行为归结为第二种说法。”
    “什么第二种说法?”懒懒的问。
    康桥语调放得很慢:“记得你在新加坡机场说的那些话吗?”
    片刻,懒懒的腔调变得饶有兴趣:“你是说旧情复燃吗?你要这么想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说完之后他还重重补充一句:“真的!”
    到了这一刻,康桥也相信了霍莲煾所说一切,一切也无非是他一时之兴罢了,少年时代,霍莲煾没少干过这样的事情。
    颓然间,就像是那只漏气的气球,她想她应该马上离开这个屋顶,头顶上的日头让她觉得头晕,手支撑着想从屋顶上站起来就被压在。
    “这么快就想走,我可是对你刚刚那个话题很感兴趣。”
    “什么话题?”下意识问。
    他用一种听起来带有几分宠爱,几分恶作剧的口气说着:“旧情复燃啊,我想知道我们之间旧情复燃的机会有多少?我的姐姐。”
    这样的话,这样的口气!她听过很多次,从最初的排斥厌恶到最后的喜欢迷恋。
    就像是那一株枯了的老树藤在某个瞬间忽然焕发了新芽,往事滋长,目光直直望着天空,乃至天空下不知名的远方,思想就开始混沌了。
    混沌间,听她曾经所钟爱的声音在她耳边问:这样问题需要考虑很久吗?
    嗯,她这是在屋顶呢,刚刚她正在和霍莲煾讨论旧情复燃这个问题呢,她根本没有考虑啊。
    她只是一不小心陷落到回忆里了。
    “嗯?”
    目光聚焦在那些不知名的远方,他们说死过一次的人会对死亡开始有了本能的恐惧,康桥想,那些人说对了,她已经对死亡怀有了恐惧。
    喃喃的,梦呓的说出:“不,永不。”
    四月的微风拖着未干的油漆味道从脸上绕过。
    那声响不大不小“砰砰,砰砰砰”距离她很近,目光无意识去找寻那道声音,那是油漆用的滚筒,那个滚筒刚刚还在霍莲煾手上。
    这会,滚筒正在用极快的速度往下滚,眨眼之间掉在悬挂墙上用来落脚用的桁架上,耳边传来了低声的咒骂声,愣了一下康桥回过神来去霍莲煾。
    目光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霍莲煾已经站了起来,他正往着梯架上移动,看着她看他时他语气无奈:“我得去把那个捡回来。”
    康桥点头。
    下了梯架,霍莲煾站在桁架上,抬头看着康桥,嘴里说着“我说,姐姐,你怎么还像以前一样,笨得就像木头。”
    每次霍莲煾和康桥说这话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果然,当着她的面他手一伸,梯架应声而倒,霍莲煾则有拍拍屁股走人的架势。
    “霍莲煾。”心里大感不妙,康桥放柔声音。
    “刚刚你要是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也许效果会好点。”霍莲煾把桁架上的油漆工具一一收好:“我决定今天休息一天,至于你呢……”
    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慢悠悠道着:“今天天气不错,你就在这里晒晒太阳。”
    霍莲煾的话让康桥声音一下子飙高:“霍莲煾!”
    收起慢悠悠语气,霍莲煾冷着声音:“康桥,记住我和你说的话,我讨厌和权力打交道,但讨厌是一回事,运用又是一回事。”
    就这样,康桥在屋顶整整呆了五个小时,看着霍莲煾和几位装修工人一边烤肉一边看球赛。
    傍晚时分,霍莲煾开着车出去了,一直到深夜十一点还没有回来。
    十一点一刻康桥打开房间门,在房间门口站了数分钟确信整个房子只有她一个人时,蹑手蹑脚的朝着门外走去。
    康桥今天在屋顶晒太阳时发现了一件事情,可以通过花台和烟囱两处垫脚点进入霍莲煾的房间,然后她就想也许可以在霍莲煾房间里找到她的护照,顺便弄点买机票的钱,其实之前康桥就想偷偷溜进霍莲煾房间里了,可这家伙每次都把房间锁得死死的,正因为康桥更加确信霍莲煾把她的护照放在房间里。
    敲碎窗户的玻璃,康桥顺利进入霍莲煾的房间。
    ☆、第17章 2013年2014年(17)
    敲碎窗户玻璃,康桥顺利进入霍莲煾的房间里,也就几分钟时间,康桥就找到了保险箱,让她感觉到意外的是保险箱并没有锁,保险箱最上层就放着数十捆钞票,每捆钞票的厚度大约在一万美元左右,拿了一捆在手上,想了想康桥再拿了一捆。
    康桥并没有在保险箱里找到自己的护照,袖珍电筒咬在嘴上,一只手拿着钞票另外一只手继续寻找,抽屉,床头柜,壁橱,遍寻不获。
    手刚刚触到储物柜“啪”的一声,房间大亮,康桥向来不经吓,在遭遇到忽发事况时她都会习惯性找寻躲避点,最早的时候是外婆,外婆没有了就是妈妈,妈妈没有了就是……霍莲煾。
    手电筒掉落在地上,那个怀抱还在,那个怀抱仿佛间一夜长大,厚实,宽广得就像海岸,乍然受到惊吓使得她光顾着呼气。
    惊魂未定间深深呼出一口气来,那颗心稍稍往下沉淀。
    还没有等康桥回过神来冷冷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要我把你和我说的话原话奉还吗?这么晚出现在我房间里,还紧紧贴着我,是不是想和制造点什么?嗯?”
    松开手,退出那个怀抱,倒退一步、两步,在距离霍莲煾约三步左右间站停,在霍莲煾的目光下手里拿着的那两捆钞票好像会烫人似的。
    康桥想,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也许就是保持缄默了。
    “钱找到了,护照还没有找到对吧?看来今天那五个小时的晒太阳时间还没有让你从中吸取到教训。”
    索性,康桥横下心来:“把护照还给我,霍莲煾,我要报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行为已经可以让我告你非法软禁!”
    他笑出声音:“我有限制你的行动吗?有不允许你出去吗?至于护照的事情,我只是暂时替你保管而已,你不是刚刚死了丈夫吗?这个时候一般人都会表示出情绪不稳定,而且,我刚刚还听说你曾经因为失眠的事情咨询过心理医生,我这样做是在保护你,相信法官大人会举双手赞成。”
    总是这样,到了霍莲煾这里康桥总是轻而易举的变成理亏的那一方。
    “而且,这是时候打电话报警的人应该是我吧,被你打碎的窗户那边正好有一个摄像头,你的行为已经构成了入室偷盗,你说我要不要报警呢?”
    早上没有抡出那一拳,倒是这会儿,手里拿着的那两捆钞票就这样恶狠狠往着霍莲煾的脸上扔去。
    擦着他的肩膀往着房间门走去。
    “不是说不在乎吗?因为不在乎就不会生气,那你刚刚又是在生谁的气呢?”霍莲煾用一种胜利者的架势宣誓。
    是啊,不是说好不生气吗?生气,憎恨,愤怒的方面就是在乎,以后不会再生气了,不会了。
    次日,康桥和霍莲煾又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坐在自己位置上吃早餐,她吃她的,他吃他的。
    霍莲煾继续装修房子,康桥大多时候呆在自己房间里,两天后的一个晚上,霍莲煾把一一大袋东西交到她手上:“无聊的话就玩这个。”
    接过袋子打开一看,都是一些雕刻类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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