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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顺叔烦恼的看着手上的手机,再打过去就关机了。
    他现在在严家厨房,和厨师大眼瞪小眼,两人看着只动了几口的饭菜各自叹气。这厨师是顺叔高薪聘请来的,熟练制作各国料理,并且曾经获得过某国皇室赞誉,可即便如此,七爷依旧没什么胃口,只是例行公事似得吃着,保证自己一天所需而已。
    前几日半夜,在处理公务的七爷胃病又犯了,大半夜的灯火通明,所有仆人和保镖都在待命。
    等几个家庭医生一起过来后,很快就把急性胃炎压下去了,但食欲却更差了,食欲还真是个说不清楚的东西,这大夏天的本来就容易胃口也不好现在更甚了。
    顺叔遥想当年语少去世后,十几年来七爷一上餐桌就失去了胃口。
    语少是个吃货,从小嘴巴就没停过,时时刻刻都想着吃,不给吃就狂哭狂闹。
    其实他觉得,语少能这么肆无忌惮,还是七爷宠出来的。
    严成语总爱在餐桌上爬来爬去,完全不理会保姆,边吐边吃还喊着爸爸,那胡搅蛮缠的模样总能让七爷又是生气又是无可奈何,只有把小儿子抱过来,一口一口自己亲手喂,就是对大少七爷也从来没出现过这样无奈妥协的模样。
    语少也是个孝顺的,自己吃还边喂着父亲,学着大人的样子握着小勺子喂七爷,往往七爷都会面无表情的吞下。
    有时候吃到自己不想吃的东西,就扑倒七爷身上,嘴巴对着七爷就把东西吐到七爷嘴里,后来开心了还整天要对着七爷玩亲亲,这简直就是被宠坏的典型。
    不过那么小的年纪,在其他人家都是这样,之所以胆战心惊的大概就是这样亲昵的举动居然是七爷默许的。
    父子两渐渐习惯了那样的相处模样,无论吃饭还是睡觉,总是溺在一块。
    想到那时候,是严家最温馨的时光,也是七爷笑容最多的时候。
    七爷从没那么高兴过,这世上总算有牵挂着七爷的人,也总算有让七爷牵挂的。可那时候有多开心,等失去后就有多痛苦,逝去的人是想象不到活着的人要怎么去填补那些空洞。
    就是在心理方面研究颇深的胡医师也没任何办法,这是心理上对食物的排斥。
    而七爷不像其他患者那样,他太冷静,意志力坚硬,处事说一不二,根本无法进行一般的心理辅导,只能劝顺叔做些七爷能入口的食物。
    就是学着黎少做一样的家常菜,七爷还是只动了几口。
    果然,那味道必须要黎少亲自来做才行吗?
    怎么就偏偏让黎少误打误撞给撞上了七爷的口味,听严八说,七爷之前冷着黎少,恐怕以后也见不到人了。
    但顺叔总觉得,黎语和那些男男女女不同,这是他当了这几十年管家的直觉。
    这段时间,严五爷还送了几个清秀可人的少年给七爷解闷,就是根据七爷最近的喜好送的,可七爷本来就不是欲、望强烈的人,放身边的人也没几个能近七爷的身,这会儿看都不看就让人全部退回去了。
    那外籍厨师操着一口并不算标准的华夏语,紧张问道:“接了吗?”
    顺叔摇了摇头,看着这还不知情况的厨师。
    看来……又要换厨师了。
    …
    拉姐接到电话后,就跑到了裴琛说的地方,两人一起把醉酒后的黎语抬上了车。
    “这是怎么回事,剧组的人都不管他,还要你这么个小身板来?”拉姐就不明白,人清醒的时候两人都是互相冷着对方,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但在黎语不知道的地方,裴琛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这是演双面人啊!
    特别是裴琛刚才根本不让她过多接触到黎语,那叫她上去一起搬人到底是为了什么?
    现在的小孩怎么一个个心思那么复杂,她果然是代沟代沟代沟了吗吗吗?
    “你打包的那个饭盒,还要吗?”拉姐心塞着,又指着放在车内置物架上的饭盒,刚才裴琛特意去q市的一品鲜分店打包了一些蔬菜,偏偏还打包了三份,这第三份是给谁带的不言而喻,看裴琛问了剧组的人在哪里就去找人也知道了。
    果然就看裴琛摇了摇头,“扔了吧。”
    黎语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再起来吃,只是这人一晚上肯定没吃什么管饱的东西,又喝了些酒,估摸着对身体不好。
    裴琛想了想,“算了,先放着。”
    他稍稍调整了下坐姿,让黎语枕在自己的大腿上更舒服些,窗外路灯的灯光随着车子的移动一片片划过黎语的脸上,他清清淡淡的看着,眼底暗藏着痛苦和难以言说的复杂,什么话都没有说。
    下车后,让拉姐给剧组打个电话保平安,就把黎语搬回了剧组给自己定下的宾馆房间,直到把黎语搬上了床拉姐才松了一口气。
    唯一庆幸的大概就是这小家伙醉了后,不说梦话不发酒疯就是安安静静的睡觉。
    “我说他睡你房间,你睡哪里?我刚才可是去看过了,这宾馆的房间全满了。”当然,拉姐作为皇牌经纪人当然也有自己的房间,但她到底是女性,不可能和男性睡一个屋子,虽然这个男性只有十几岁。
    “我沙发上凑合一下就好了,拉姐辛苦了,明天见。”裴琛笑着说,就走进了浴室。
    拉姐看了眼床上睡成死猪的少年,又看了眼什么都让给黎语的裴琛,这朋友做到这份上,裴琛也算是掏心掏肺了吧,真不知道两人要闹变扭闹到什么时候,算了,小孩越是管越是叛逆,她还是先观望着最好,“反正你们两身材体型都好,这床够大一起睡也不挤。”
    “知道了。”
    一眼看去,浴室门已经关上了。
    拉姐摇了摇头,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裴琛什么脾气还不知道。
    所有人都觉得裴琛是个进退有度又优雅天成的贵公子,也只有他们这些熟人才知道,这人只是光芒加身无法卸下而已。
    半夜。
    黎语昏昏沉沉的醒来,头还痛着。
    他呻、吟了一声,缓缓睁开眼,周围一片黑暗。
    周围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直到渐渐适应了黑暗,他混沌的脑子才抽丝剥茧一样记起昏迷前的事,好像喝了点酒,然后……?
    忽然,他敏锐的感觉到一道难以察觉的视线正看着自己,他朝着那个方向望去,果然黑暗中似乎有一双闪着微光的眼睛,即便看不到也给他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惊怒道:“谁!”
    ☆、第155章 part146:冰下,火焰
    这人到底在那里了多久?
    没有任何回应。
    黎语自责不已,他忘了自己这具身体不是前世为太子挡酒的时候,酒量也没锻炼出来,导致酒后的事情都不记得,这种情况不能再出现第二次。
    强作镇定在床头摩挲着,果然碰到了墙上的灯光开光。
    室内刷地一下亮了,突然的强光让黎语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对面单人沙发上正靠在椅背上熟睡的人。
    灯光下裴琛那张脸精致奢华的像人偶,黑色柔亮的发丝垂在额头,不薄不厚的唇抿出一条直线,流泻出冷清的气息,那双平日里柔和雅致的的眼正闭着,他穿着水蓝色t恤和休闲长裤,很平凡的衣服,但即便如此,谁也复制不了他的气质,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
    明明屋子里除了熟睡的裴琛外根本就没别人,刚才到底哪来的错觉,难不成得了被害妄想症,总觉得有人要害自己?
    黎语悄然走了过去,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先离开再叫拉姐来照顾,换了以前他肯定会叫醒人让裴琛去床上睡,但现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自家偶像,想也知道自己肯定麻烦了裴琛一晚上,没脸了……
    有些羞愧和不自在的走开,正当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忽然一双手附上,身后透着青竹气息的身体将自己牢牢困在阴影里,那热度只要自己稍微动一动就能碰到后面人的胸口,那人一手搭在自己肩上,看上去就像拥抱住一般,绸缎般的发丝擦过脸颊,传来对方冷淡的话,“……一句谢谢都没有就要走?”
    呼吸一窒。
    “你,醒了。”黎语全身僵硬,出口的话也不怎么自然。明明以前是朋友的时候他都没这样尴尬过。
    对方轻嗯了声,松开了人就走了回去。
    裴琛踩在地毯上的声音柔软而缠绵,拿着打包的饭盒走到壁式微波炉前面开始热饭,一点也没理会黎语的样子。
    屋子里只有电磁炉的运作声,黎语还在想刚才黑暗里那被窥觑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可还是觉得太真实。直到视线里出现一双拖鞋才惶惶然的抬头,裴琛没看过他一眼,只是将饭盒放在黎语面前,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房间里全是满满的菜香,让人十指大动。
    还不等黎语说话,裴琛的目光看似清润实则客气至极,解释道:“拉姐多买了份,放着也是放着。”
    “哦,我知道了。”黎语眼中的亮光黯淡下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反正意思就是让他不要自作多情。
    不过他现在的确饿得很难受,并不想拒绝这份食物。
    “鸡蛋,含有半胱氨酸也有维生素b,有解酒作用。”裴琛意有所指饭盒里的鸡蛋,又冷冷瞟了眼没危机意识的黎语,“如果知道自己没有酒量,就不要做出给人添麻烦的事。”
    黎语刚塞进一勺鸡蛋羹,囫囵吞了下去,整张脸都因为羞耻而低下了头,现在偶像对他的感官越来越差了,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没有演员的专业素养,更糟糕的是自己难得糊涂还让裴琛撞上了。
    难怪他对自己态度更冷了,想来自己今晚肯定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但他怎么不让剧组直接把自己带走。
    还没等黎语想完,裴琛就拖着放在角落里还没打开过的拉杆箱朝着门口走去。
    “等等,裴琛,这是你的房间,要离开也是我离开。”
    裴琛转头,勾起疏离温和的笑容,“我不习惯和人共用一个房间,去别的地方住。”
    那冷清的眉眼,让黎语越发语塞,什么话都被堵死了,他从来不知道裴琛和人客气起来是这个样子,最后只有目送裴琛离开,干巴巴的送上了几个字,“今天谢谢你送我回来。”
    裴琛没有回头,打开房间门,只传来一句,“无论当时遇到谁我都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没必要特地感激,也不需要。
    当门嘭的一声关上,黎语放下筷子,将脸埋在臂弯里,就算重生了又怎么样,他还是那么不招人待见。
    良久,黎语抹了一把脸,一口饭一口菜食之无味地塞进嘴巴里,细细咀嚼着。
    若他是一块木头,可以选择慢慢腐烂,也可以选择轰轰烈烈的燃烧,前世是前者,今世他放弃了懒惰、肥胖、孤僻,做另一个自己,他要活出一个人样来。
    拉姐刚睡下,就听到门外的敲门声,拉长了一张晚娘脸打开闷痛就看到比自己脸色更糟糕的裴琛拉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琛子,你这是做什么?”好想爆粗口怎么办,自己到底是经纪人还是24孝老妈?
    只见裴琛忽然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巴巴望了过来,让任何女性都无法拒绝的可怜眼神,“拉姐,我无家可归了,求收留。”
    说罢,他就很不客气的从房间柜子里又拿了一条空调被,将两个单人沙发拼在一起,很快就躺在上面。
    半响,拉姐才关上了门,语重心长对赖着不走的大男孩道,“我是女人,你已经长大了,现在我们必须分开睡!你想我被你爸念死吗?”
    “我不介意。”裴琛笑得无辜,从被子下钻出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我介意!!!”
    裴琛雷打不动的钻进被子里,背对着拉姐,无论对方说什么就是打死不走,没丝毫睡意。双眼沉静的睁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确定拉姐已经熟睡,他才起身打开行李箱,拿出个药盒,就着口水吞下一颗安眠药。
    又回到被子里睡了下去。
    …
    阴暗的小道上,明明是阳光普照的日子却散发着森然而恐怖的气息。
    周围传来不自然的骨骼错位声和喉咙像被堵住发出的嘶吼,街角处,首先出现一具飞扑而来的尸体,掉落在地上。
    视角中,一个看不清面目的青年,缓步而来,不疾不徐。
    渐渐看清他的模样,那目光透出一丝死寂沉沉和无趣,却在看到不远处朝自己诡异前行的生物后,嘴角的肌肉以一种诡异而疯魔的状态扭曲起来,连同眼角和额头的青筋都在有规律的颤抖,明明没有笑却给人毛骨悚人的惊恐感。
    他穿着短靴,踩在血泊上的脚步声,像是粘稠生物的蠕动,在血色中蔓延开来,随着他的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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