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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浅夏一转脸儿,这种事被他这样大呼小叫地说出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走吧,先到那边坐一坐,我让人在那里备了炭炉,既可以赏雪,又不会太冷。”
    前面是一处花厅,四面皆窗,南面正好是种了几株梅花,这会儿赏雪中梅,正是时候。
    看到了外面的雪花越来越大,浅夏靠坐在了穆流年的怀里,将头发散开来,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元初,你看那红梅上的雪,是不是比其它地方的要更白一些?”
    “嗯,这是对比效果吧。”
    “是呀,这个时节,赏雪中梅,梅上雪,还真是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奇妙之感。可惜了,这种美景,却不可能是常常出现的。”
    “若是天天让你看这个,你可还会觉得美?”
    浅夏认真地想了想,“倒也是。”
    “浅浅,接下来,我可能要忙碌一阵子了,皇甫定涛的兵马,现在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往南集结,据我估计,这一次,他们总共调动的兵马,已是多达七十万了。”
    “七十万?”浅夏有些吃惊,能让皇甫定涛出动这么多的兵马,很显然,这是在准备与紫夜大干一场了。
    “我们的兵马自然是不及他们多的,而且,现在这七十万,还只是一个初步的估计数字。真正到了开战的时候,只怕只会比七十万人马更多。而桑丘烈那里,现在也不过才有二十五万的兵力。梁城附近的兵马,肖云放是不可能会调用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只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桑丘子睿对此有何反应?”
    “已经与兵部等开始商议对策了。桑丘子睿这两年也是一直在苦研兵书,对于练兵,他或许不是太在行,可是对于调兵遣将,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我听说徐泽远现在也已经是一名偏将军了。”
    “嗯,桑丘子睿知人善用,而且会根据每个人最擅长的一切做出决断,他是个聪明人。”
    浅夏微挑了一下眉,她一直都知道桑丘子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那样的人,怕是学什么东西,都是极快吧?
    “我听说太后有意为他指婚,可是都被他给拒绝了。浅浅,他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他既然不打算去当什么和尚,现在做这个,这是想要给谁看?”
    浅夏扑哧一乐,“你说他是在做给谁看?”
    穆流年的眸光一沉,脸色微暗,“我不可能会给他一丁点儿的机会的。你是我的妻子,他桑丘子睿这辈子休想再打你的主意!”
    浅夏微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地更舒服一些。
    “元初,这次出征,可是皇甫定涛会是主帅?”
    “现在还不太确定。”对于浅夏如此明显地转移话题,穆流年倒也没有什么不悦,只是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我现在担心的是,苍溟皇会让皇甫定涛做先锋,而睿亲王则是亲自坐镇边关。他们父子俩,在苍溟的军营里,可是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苍溟这两年招募兵丁可是极其积极的。不过,这也不代表了,他们就没有弱点。”
    “你说的对!我已经派人去侦查了。最起码,要先弄清楚了,他们大致的一个攻击方向。十有*,还会是祁阳关,或者是凤凰关。”
    一连几日,穆流年都是忙的不见人影。
    浅夏用灵摆连续占卜了几次,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表情有些不安,事实上,在她占卜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些十分不安的预感。
    很快,浅夏从丽星的口中得知,桑丘子睿已经秘密离京,现在,估计已经是到了辽城了。
    浅夏的眼神微闪,让人将绣房的小兰叫了过来。
    “给世子妃请安。”
    “起来吧。”
    “谢世子妃。”小兰略有些局促,她被世子妃收下之后,极少单独地叫她过来回话。仔细想想,这似乎是这几年里的第三次。
    “你不必紧张,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罢了。”
    “世子妃请问,奴婢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浅夏的唇角一弯,轻轻地端起了茶盏,掀开了茶盖,那沁人心脾的茶香,即刻就在她的鼻端环绕着。
    “绣房的生意能这样好,与你刺绣的手法是分不开的。这些年,你拿的月银也不算是太多,委屈你了。”
    “奴婢不敢。能为世子妃效力,是奴婢的福分。当初如果不是世子妃,只怕奴婢早就饿死了。”
    “嗯,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浅夏不轻不慢的话,让小兰更为紧张了些,两只手轻轻地捏着自己的衣襟,不停地咬着嘴唇,整个人的精神,都是高度地紧张起来的。
    “你抬起头来。”
    “是,世子妃。”
    小兰缓缓地抬起了头,其实,她生的还算是可人,皮肤很白,眼睛不大,却也耐看,小巧的鼻子下面,一双红润润的嘴唇,看起来,十分的讨喜。
    浅夏细细地打量着她,脸上的笑意渐冷,“小兰,你跟在我的身边时日也不短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你是谁的眼线,可是看在了你一手极佳的刺绣功夫上,我也不曾为难过你。只是现在,你似乎是已经开始让我不放心了。”
    小兰的脸色骤变,“世子妃,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呀。”
    说着,两只眼睛立马就瞪地大大的,极其委屈地看向了浅夏。
    就是她这么一瞪大眼睛的瞬间,她的脑子里,似乎是有哪根弦,就不对劲了。
    很快,她就觉得眼前的人影有些晃,有些虚,而她自己,也有了一种极其困乏的感觉,身子越来越软,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浅夏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说吧,桑丘子睿现在何处?”
    “公子在阳州。”
    “阳州什么地方?再具体一些。”
    “宋府。”
    浅夏的身子陡然一紧,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有防住,还有一个宋家!
    浅夏让人给穆流年送了信,然后也不等他有所回应,直接就让人备了车马,以看望妹妹为由,前往阳州了。
    丽星等人自然是跟着,不止是她们几个,还有一队王府的侍卫,另外,朱雀也在暗中跟着去了。
    王妃和云氏正在逗着小云泽,听说世子妃急急地出了门,两人相视一眼,也没有当回事儿。
    “这孩子,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行事还是如此风风火火的,真是说风就是雨。也不知道过来给长辈打声招呼。”
    云氏这么说,自然是怕王妃多心,浅夏身为儿媳,如此匆忙的出门,都不知道来请示一下长辈,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别这么说。”王妃笑道,“我知道这孩子的性子,若不是有要紧的事儿,断不会如此的。咱们呀,年纪大了,有些事,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由着她们年轻人去折腾吧。”
    听王妃这样说,云氏也就不再担忧了。
    “听说王爷这阵子也是出入军营频繁?我听老爷说,苍溟似乎是又有所行动了。”
    “是呀,这打仗的事儿,是男人们的,咱们只管是管好家,带好孩子就成。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别让这爷们儿们在外头流着血,还担心着家里就成了。”
    云氏点点头,同为武将的夫人,有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无奈。
    浅夏到了阳州刺史府的时候,已是过了晌午。
    “不知世子妃亲至,妾身有些远迎了。”宋夫人率一干女眷迎了出来。
    浅夏微微颔首,“宋夫人客气了,我今日来,是有要事想见一见宋刺史和宋公子的。”
    宋夫人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了出来前老爷的吩咐,还是十分客气地将她请到了前厅,然后再将老爷和宋天赫请了过来。
    当然,穆焕巧,自然也来了。
    两人简单地拉了几句家常,宋刺史也看出了她的来意,将人都遣了下去,然后静待浅夏出声儿。
    “宋刺史,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此,是想要见一见桑丘子睿。你请他过来吧。”
    宋刺史和宋天赫两人都吓了一跳。
    桑丘子睿秘密离京之事,可是连他们二人都不知道的,云浅夏这个闺中妇人,是如何知晓的?
    “怎么?宋刺史不肯请人出来?”
    “非也。世子妃,您是不是听错了?这桑丘大人现在正在梁城,怎么可能会在阳州?更不可能会在我们宋府了。”
    宋天赫明白,一旦他们承认了桑丘子睿在这里,那么,他们宋家的立场,可就是不一样了。
    之前,在穆流年眼中,他们宋家虽然不是穆家的心腹,可是也绝对不会是敌人。
    一旦被他知道桑丘子睿会秘密地到了宋家,只怕,事情就麻烦了。
    有些事,怕是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宋公子,妹夫,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来阳州了。你们若是不肯将他请出来,那么,就别怪我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
    宋刺史看了一眼她手后的侍卫,脸色有些难看地起来,“世子妃,本官念在你是长平王府的人,所以一直对你礼让有加。现在你却威胁我们父子,是何道理?莫说是桑丘大人不在宋家,就算是在宋家,我们不请他出来,世子妃又有何权利对我们宋家出手?”
    浅夏听罢,竟然是轻笑了两声,“说的好!宋刺史果然是文官之表率,这说话,就是与旁人不同。”
    宋刺史冷哼一声,并不理她。
    “既然宋刺史不肯请他出来,那我就只好自己找了。在贵府西南侧的院子里,住着一位贵客,不知,我说的可对?”
    宋天赫的面色大变,桑丘子睿的确就住在那里,可是如此隐秘的消息,她是如何知道的?
    就连他的母亲和妻子都不知道的消息,云浅夏是如何知道的?
    更让人不解的是,这桑丘子睿今早上才抵达了阳州,这刚进宋家才半天,她就知道了,按照她从辽城过来要花费的时间来算,当是桑丘子睿刚到了宋府不过一两个时辰,她就得到了消息,这是有多快?
    宋刺史与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是很不愿意相信,可是没办法,他们刚刚听到的,的确就是出自这位世子妃的口中。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不下,既静,且尴尬。
    浅夏也不急,只是静静地啜着茶,动作优雅柔美,表情恬淡娴静,只是这一刻,宋家父子,是真没有了来欣赏她雍容气度的心情了。
    “我知道他是秘密离京,我也知道,他来阳州做什么。呵呵,若是不让我见他,倒也无妨,大不了,我将这消息透露给了世子,请他派兵将阳州里里外外地围严实了,看看是不是能搜出一个玩忽职守的桑丘子睿来!”
    宋天赫的心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是越来越沉,越来越凉。
    还有什么可说的?
    事实已经是摆在眼前了。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云浅夏根本就不可能会这样说!
    父子俩正在为难之时,门却被人缓缓推开,逆着光,一道颀长的身影傲然而立,不是桑丘子睿,又是谁?
    浅夏一听到了门响,便猜到了会是他。
    果然,一抬眸,看着那样一张没有什么变化的脸,浅夏的心内,却是愤恨如火。
    犀利且有些愤怒的视线,直直地射在了桑丘子睿的身上,他却不恼,微微一笑,“浅夏,别来无恙。”
    浅夏转头,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正事要紧。
    “你们二位先出去吧。我与故友叙叙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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