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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车站人流拥堵,这么远的路程曾玉兰连飞机都坐不起,看样子真是境况堪忧。
    曾玉兰在人群中特别显眼,高挑个子,脸型是东方传统美人,虽年逾四十依旧风韵犹存。
    “阿易。”她在人群中招手。
    秦易过去接她行李,手上缠里纱布,“路上还好吗?”客气疏离的询问。
    “还好。”曾玉兰眼晴落在他手上,“手受伤了?”
    “没什么,不小心烫了一下。”
    曾玉兰往他背后看了一眼,“岑岑没跟你一起来?”
    “她……有事。”离婚的事他想让曾岑自己说,毕竟是她妈妈。
    秦易没有带她回家里,酒店替她开了间房。曾玉兰以为不方便,毕竟是年轻小两口,也就没有追问。
    秦易哪里知道曾玉兰的出现,会给曾岑带来灭顶之灾。
    曾岑手机响起的时候居然吓掉了手里的杯子,玻璃杯落在地上摔得米分碎,很不好的预感。
    来电显示的是组陌生号码,她谨慎接起,“喂,你好。”
    “岑岑,是妈妈。”曾玉兰轻声细语带着讨好。
    “……”曾岑迷茫得半天不知回应,妈妈,好久违的字眼。
    “岑岑,妈妈回来了就住在你们新房附近的酒店,你有空吗?”曾玉兰继续说。
    曾岑捏紧手机,“你说你在哪儿?”
    “在你们新房附近的酒店。”曾玉兰又说了一遍。
    “你找过秦易了?”
    “是阿易去车站接的我,酒店也是他帮忙安排的,你这个丈夫真的嫁对了!”曾玉兰自顾自说,赞不绝口。
    “你把酒店地址发给我,待在那儿别动,我马上来。”曾岑挂断电话就匆匆拿包出门。
    “诶……”冯冉冉都没来得及问她去哪儿。
    约摸半小时车程,曾岑赶到酒店,远远看见曾玉兰在大厅等她,悠闲喝着咖啡。
    曾岑过去,曾玉兰也看见她了,微笑着朝她招手。她走近,曾玉兰起身抱了抱她,“你好吗,我的女儿。”
    曾岑僵硬着身子后退一步,“你怎么回来了?”
    曾玉兰叹口气,“累了,想家了,想我的乖女儿了,所以就回来了。”
    曾岑想冷笑,她都不知道在曾玉兰心里还会挂念她这个女儿。
    “到底是因为什么?”她厉声问。
    曾玉兰优雅坐下,轻啜一口咖啡,“我恢复单身了。”
    曾岑深呼吸,“你无家可归,所以想起我这个女儿来了,对吗?”
    曾玉兰手里的咖啡洒出来,重重搁上矮桌,“曾岑,你就这样跟妈妈说话吗!”
    曾岑不想在这里跟她吵,“马上收拾行李跟我走。”
    “就算走也要跟阿易说一声吧,我给他打个电话。”曾玉兰掏手机。
    “不要给他打电话,以后都不要再跟他有联系!”
    “为什么?”
    曾岑缓了缓,平静开口,“我们离婚了。”
    曾玉兰瞪大眼睛,“你说什么!你跟秦易离婚了,你怎么能跟秦易离婚,他是秦易啊,秦氏集团唯一继承人,你怎么这么蠢!”
    曾岑抚着小腹后退两步扶住沙发靠背才站稳,刚才来的时候跑得太急,大概是动了胎气。
    曾玉兰发现她不对,“你怎么了?”看她的样子,“你不会是怀着孕跟秦易离婚的吧?”
    曾岑不作声。
    曾玉兰当她默认,一把抓紧她手臂,“曾岑,妈妈现在很认真跟你说,我不管你跟秦易是因为什么离婚,你想要这个孩子就必须跟秦易复婚;要么打掉孩子,你还有机会嫁个好男人!”
    ☆、第三十一章 反转
    “你怎么样?”秦易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曾岑反应过来已经被他圈在怀里,能感受到他着急起伏的胸膛,她现在不能动气压着情绪,“秦易你到底要干什么,真的要我打掉这个孩子你才满意?”
    “你先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秦易搂住她肩膀的手收紧,根本不打算放手。
    曾岑无奈,“你抓疼我了。”
    秦易松开她。
    曾岑与他保持距离眼睛盯着曾玉兰,“妈,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么跟我走,要么,我就当你没有回来过。”
    话说到这个份上,曾玉兰知道她说到做到。
    “我想跟阿易说说话,你到外面等我。”
    曾岑转身就走,什么也没说。
    秦易和曾玉兰对面而坐,不似从车站回来的活跃气氛。曾玉兰直直看着他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曾岑的真实身份?”
    “一年半前。”秦易平静坦言。
    “果然如此。”曾玉兰凄楚笑笑,“傅程鹏做事滴水不漏,私生女这样的事你从哪里得知?”
    傅程鹏,商界泰斗,私生女这样隐秘的事当然得他自己说出来秦易才会知道。秦易有幸与傅程鹏交过手,傅程鹏一眼就相中他。他还记得傅程鹏的原话,“秦家和傅家结成亲家,秦家的事自然就是我傅程鹏的事,我从不强迫人,曾岑不能以傅家女儿出嫁,必以傅家嫁女儿规格陪嫁。”
    傅程鹏的确没有强迫他,秦易只是不该被他选中。这世上,你要得到任何东西,就得有付出,所以秦易娶了曾岑。
    傅程鹏以为自己给了女儿最好的弥补,到头来,好好的姻缘变成了怨偶。
    “整件事曾岑一点也不知情,我希望,她永远都不会知道。”秦易避开问题。
    “你当初也是被迫娶曾岑的吧。如果曾岑没有怀孕,你还会这样挽回她吗?”曾玉兰尖锐问他。
    秦易沉默。
    “我知道了。”曾玉兰起身径直上楼收拾行李。
    秦易一个人怔怔坐在那里,他也问自己,如果曾岑没有怀孕,他会这样挽回她吗?
    没有答案。因为他答不出假设性的问题。
    曾玉兰跟曾岑回天井房。踏进那条逼仄巷子,曾玉兰脸色一点一点惨白起来,仿佛回到以前住的老胡同,骂声羞辱声不绝于耳,狐狸精、破鞋、贱货!
    曾玉兰突然扔掉箱子紧紧捂住耳朵。
    “妈?”曾岑停下脚步扶她,“你怎么了?”
    曾玉兰慢慢平静下来,甩开她的手重新拎起箱子大步走出巷子。
    冯冉冉见到曾玉兰的时候吓了一跳,曾岑和她母亲的关系冯冉冉最清楚不过。
    “她……”
    “我妈会在这儿住下,别问为什么。你也别在这儿陪我了,早点回家。”曾岑一口气说完。
    “不是。”冯冉冉拉过她,压低声音,“我不能走,我……不放心你。”
    曾岑无力笑笑,“没事。”
    “可是……”
    “曾岑,你进来,妈有话跟你说。”曾玉兰在房间叫她。曾岑拍拍冯冉冉,“要麻烦你跑一趟超市买些日用品回。”
    “好。你……自己小心。”冯冉冉一脸担心。
    曾岑进去房间,曾玉兰坐在床边手里抚弄床上的婴儿衣服,“你真的准备拖个孩子下半生就在这种地方熬着过?”
    “我没有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好。”曾岑平静回答。
    “曾岑你能不能不要再犯傻了,女人的青春很短暂的,你真的要都浪费在这个本就不该出生的孩子身上?”
    曾岑以为伤口好了就不会疼,原来重新揭开,痛苦加倍。
    “所以,你厌恶我,甚至恨我,因为我也是不该出生的,因为我浪费了你所有青春,对吗?”
    曾玉兰脸上的表情僵住,“妈妈只是用经验告诫你,不要犯傻。”曾玉兰仿佛已经看到女儿走自己的老路,养不活孩子,不得不依附男人,然后被男人玩腻了一脚踹开。每天胆战心惊生活在贫穷、鄙视、谩骂中。
    “难道你就没有怨恨过妈妈?怨恨妈妈不该生下你!”
    曾岑呼吸加重,握紧拳,“我的孩子一定会比我幸福。因为我不会像你那样只会依附男人,我有双手,我可以养活自己的孩子,可以给他正常的生活。”
    曾玉兰脸色煞白,“这么说,你铁了心要生下这个孩子?”
    “是。”
    曾玉兰霍然从床上起来冲到她面前,曾岑抚紧小腹后退几步,曾玉兰在她面前站定,“你一定会后悔!”她眼中带着某种绝然的坚定。
    曾岑心里有些发毛,却不相信妈妈真的会做什么对她不利的事。她想妈妈最多就是‘恨铁不成钢’。
    接下来一周时间里,曾玉兰好似变了一个人,研究菜谱变着花样煲汤给她喝,陪她散步。这么突然的转变倒是让曾岑有些不适应。但成效有目共睹,眼看着曾岑的脸色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下次去孕检应该各项指标都会正常了。
    冯冉冉没有回家,每晚窝在客厅的小沙发上将就一宿。
    一直围着曾岑转的方峤也不出现了,偶尔发个短信问一下她近况。其实曾岑觉得这样保持距离的朋友挺好,这样相处起来更轻松。
    最忙的人要属秦易,一方面要时刻监控狙击方达集团,一方面还要时刻关注冯冉冉的朋友圈。
    现在冯冉冉学聪明了,把她和曾岑的日常拍下来时不时发发朋友圈,秦易自然就能了解曾岑的近况。
    今天发的是一道清淡鸡汤,金亮黄油鸡汤用白瓷碗盛着,看上去卖相不错。只是鸡汤上飘的点点红色花丝是什么东西。
    秦易看了又看,总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红色的花丝……有什么调料是红色的花丝形状?红色……红花!秦易直直起身,他看过书还专门咨询过医生,孕妇要注意什么特别是有什么忌口,他记得医生提到过红花。现在很多中成药里含有红花成分,大概是受近来电视剧影响什么红花流产致不孕,所以前来咨询的人对这个特别关心。医生告诉过他,红花不会像电视里说的那样厉害,但它是活血化瘀的药,孕妇大量食用会引起宫缩导致流产要特别注意。
    秦易想都没想,攥紧车钥匙往楼下跑,希望是他看错,一是他看错了!
    “好香,怎么感觉今天的鸡汤特别香啊!”冯冉冉闻着香味都馋得要流口水,“今天这汤里加了什么调料?”她突然问曾玉兰。
    曾玉兰替曾岑盛汤烫到手碗都差点掉了,曾岑赶紧接过,“妈,怎么了,烫着了吗?”
    “没事没事,手上有油滑了一下。”曾玉兰擦擦手,重新替她盛了满满一大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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