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置身事外想要隔岸观火的一个个全得被她拉下水。夏侯轩微笑道:“也罢了,何必为小事置气?”
“也是了,我小气极了,就是看不惯有些人。”沐悠然轻蔑的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庄和,“也不知道怎么成了这样子,想来婉姐姐养在舅母膝下,便从未如此过。”
“沐悠然!”庄和顿时炸毛了,整个人也都失控的向她扑了去。
沈婉兮虽说养在皇后膝下,但并非皇帝的血脉,故此,庄和一直觉得自己比她高贵些。现在沐悠然一句话,既说她不如沈婉兮识大体,又暗指她是小妇养的,不如嫡女高贵。
都被这么说了,庄和忍得住她就不是庄和了。
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庄和已经向沐悠然扑去,两人扑在地上。沐悠然也不是什么吃素的,当下用力的还击,只是年岁小些,还落在下风。
夏侯轩和沈婉兮忙一步上前,一人拉了一个,正要扯开。只是两个小的现在打红了眼,哪里肯多管旁边的?沐悠然猛地推开沈婉兮,用力扯住了庄和的脸。
沈婉兮原本就柔弱,被一推差点跌倒,然后又多了个不淡定的——原本握着庄和肩头的夏侯轩直接甩了庄和,来了个英雄救美。动作行云流水,看得阿翎都想叫好。
只是还没等阿翎叫出来,那正在厮打的两人猛地站起身,又发狠的捏住了对方。夏侯轩也顾不得问沈婉兮有没有伤到,忙跟佟明远一起,正要扣住两人的肩头。
庄和自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一时连眼睛都气红了,只想用尽全力叫眼前人不好过,眼角余光瞥到两个少年伸手来,心下一狠,猛地将沐悠然摁向护栏。谁知道沐悠然撞到护栏上,整个人都向珀月湖翻去,庄和离得太近,也被一起扯了下去。
这回可捅了马蜂窝了!阿翎心虚的想,见林贵妃一脸愠怒的表情,又瞥着自家三姨母那红唇边上挂着的冷笑,阿翎忽然打了个颤,果然是要出事的!
☆、第32章
庄和与沐悠然这对可怜的表姐妹被救起来的时候,那可是非“狼狈”二字可以形容的。
两个小丫头裹在被褥之中,白皙的小脸被水一泡,变得愈发白皙,上面指痕清晰可见。虽说是狼狈成了这样,但两个小的还不忘恶狠狠的瞪着对方,好像目光可以化为钢刀一般。
只是两个小的在这里无声的较量着,或坐或站了一屋子的大人们之中,火药味就明显多了。
“好端端的,两个孩子差点没了性命,皇上可要好好追查才是。”林贵妃一面看着端和冷笑,一面道,“起了龃龉也就罢了,非要动手?还要将对方置于死地?我瞧这些孩子也是个顶个的不省心,也不看看,那是不是自己能动手的。”
“朕还没问你,平日如何教导孩子的,身为姐姐,怎能跟妹妹动手?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寿宴上,主客不分了?”皇帝淡然的开口,将林贵妃堵得讪讪的,他也不理,转头搁了茶盏,“婉儿,你两个妹妹是起了什么争执?谁先动的手?”
“方才……果果和辕哥儿来得晚了些,三妹妹问了几句,悠然妹妹护着果果,便起了些争执。”不得不说,沈婉兮说话很有艺术性,将庄和缠着佟明远的事只字不提,“后来,三妹妹恼了,这才动起手来。”
“嘿,咱们家丫头真是愈发能耐了,便是二姐当年也不敢亲自动手啊。”魏王很自然的就将自己的同母姐姐扯了进来好一顿揶揄,惹来淑宁一个眼刀,又用手肘捅了捅自家皇兄,“皇兄,我看该罚了,这姐姐动手也就算了,还想将妹妹推下水……啧啧,这传出去可不好听。”
自家四舅的最佳搅屎棍属性,阿翎很久之前就见识过了,当下微微一笑,便听到林贵妃软下来的声音:“孩子还小,不知轻重也在情理之中。”
“不是贵妃娘娘方才说,要教孩子,那是不是自己能动手的么?”端和冷笑道,“合着今日动手的庄和帝姬,便要就此揭过;若是我的悠然动的手,便要使尽一切法子来惩戒了?”
“本宫并非此意,只是觉得,幸而今日没事,小惩大诫一番是免不了的。”林贵妃温婉一笑,“只是庄和如此,委实是本宫未曾料到的,她素日之中极乖巧……”
“难道是悠然咄咄逼人,将庄和逼成这样的?”端和扬起笑来,“我瞧着依着贵妃的小惩大诫,回宫之后就成了,告诉端和我这个做姑姑的是有多欺人太甚了吧?”
被一语堪破心中事的林贵妃笑得处变不惊:“帝姬多虑了,本宫又岂是这样的人?自然是要告诉庄和,妹妹再有不是,也该是姐姐担待着的。”
“你——”端和被她这话气得额上青筋都快突起了,说来说去,倒还是沐悠然的不是。别说今日来的时候就对林贵妃心中不满,就是现在这态度,也足够叫端和与其结梁子。林贵妃一笑,对皇帝笑道:“此事委实是庄和的错儿,还请皇上宽恕,臣妾也定会惩处她的。”
“孩子犯错倒是情理之中,只是……”皇帝低沉的声音透着饮酒后特有的喑哑,林贵妃原以为会就此揭过,但听到皇帝的“但是”,心儿一颤,抿紧了唇,“堂堂帝姬,竟然如此沉不住气,甚至对表妹动手,未免有失体统。来人,将庄和帝姬的教养嬷嬷拉下去,打二十大板。”
又要打板子……阿翎与夏侯辕站在纯仪身边,拉着她的衣角一脸无辜样,心中不免对那无辜的教养嬷嬷点蜡。
“父皇——”内室响起一个软软的声音,含着无尽的哀求,庄和风一样冲了出来,也不顾自己丫髻有些散乱,扑住皇帝的腿,“父皇开恩,莫要打我的嬷嬷。”
看着庄和一脸圣母小白花的表情看着皇帝,阿翎不免觉得牙疼。你要是像沈婉兮那种真温柔圣母就算了,但你不是啊!本着别恶心自己的念头,阿翎转身不看了。
“庄和,今日之事,皆因你嬷嬷管教不善而起,自然该罚。”皇后对此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不必求情。”
庄和咬了咬下唇,低声道:“儿臣愿替嬷嬷受罚。”
得了得了,又是一个笃定了说这话,皇帝就会就此揭过的人……阿翎瞅了她一眼,真是没想通啊,皇帝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儿女。还没挥去思绪,便听到魏王夸张的笑声:“本王还是头一次听到主子替奴才受罚的,庄和侄女儿,你委实叫王叔开了眼界。”
皇帝面色阴沉片刻:“庄和,你这话可是当真?你要知道一句话,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原本笃定自家父皇不会罚自己的庄和身子一颤,看着皇帝,见他从容淡然的面容,连原本在眼眶之中打转的泪水都收了去。
皇帝要是个好说话的,当年秦王的下场就不会那么凄惨了。
“皇上,臣妾管教女儿不善,甘愿受罚。”不愿坏了女儿在这些人眼中善良形象的林贵妃也跪了下来,要为庄和争取更多不受罚的机会,“请皇上责罚。”
“你们倒是笃定朕不会罚你们了是不是?”皇帝嘴边扬起微笑来,林氏母女简直是在找抽!当着自己兄弟姐妹的面,他又怎能说出不罚这等有失公允的话?何况此事本是庄和理亏在先。“既然如此,林氏便禁足吧,没有朕的话,便不必出来了,庄
和也好好回去反省,每日抄《女诫》给你母后看。”
原本听到皇帝那话的林贵妃顿时蔫了,伺候在皇帝身边多年,她自然是清楚皇帝秉性的,只要不触及底线,皇帝永远是好丈夫好父亲,至少表面上如此;但一旦触及到了底线,任你是谁,也没话说。
且看秦王就知道了,那可是正经兄弟,说杀就杀了不说,还灭了秦王满门。
见其受了罚,端和顿时得意了,正要进内室看看自己闺女,便听到庄和幽幽的声音:“谢父皇恩典……儿臣做错了事,理应受罚。忘记了爱护弟弟妹妹的道理,更忘记了,身为帝姬,言行皆是皇家代表。妹妹毕竟年幼,言辞间不敬也情有可原,再气恼也不该动手。”
庄和虽是暴脾气,但这种时候,上眼药功夫倒是极好。可惜,端和也是心气直爽的,简而言之就是个简单粗暴的,一时也忍不住,怒道:“那就请侄女儿说清了,我家悠然何处不敬你了?”
庄和等得就是这句话!默然闭眼,两行清泪潸然而下,“妹妹所言,便是侄女儿是小妇养的,当不起如此规格的寿宴。还说婉姐姐养在母后膝下,母后却从来不会为她大举做寿。”
沈婉兮脸色微微苍白,又是在离间她与皇后母女之间的情谊了。沈婉兮很清楚身为皇女应当的规格,绝没有什么请叔伯姑母来祝寿的,更不会将珍宝当破石头一样搬出来。
而端和脸色更是白了,虽说的确是看不惯林氏母女,但庄和好歹是皇帝的血脉,便不是嫡出,也是身份高贵的,说是小妇养的,未免太过诛心。
“儿臣想着,母妃为了儿臣操劳,儿臣不能报答万一,竟然还被妹妹说是铺张了,还说若是儿臣生在了五姨夫平叛之时,势必是要被御史弹劾的,儿臣一时忍不住,也才动了手。”庄和说着,哭得可怜极了。
皇后冷眼看着,心道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林贵妃就是这等极会流泪的,庄和也是这样。心里虽是翻江倒海,面上仍不动声色:“好了,当着你叔伯姑母的面,哭成这样做什么?”又瞥着跪在地上的林贵妃,“林氏也起来吧。”
见皇帝不说话,这母女两个也是忐忑,却听到淑宁的嗤笑:“皇帝弟弟,我怎么觉得,悠然没有说错呢?”见皇帝转头,淑宁盈盈起身,指着湖心小筑上的澄水帛,“澄水帛长□□尺,似布而细,明薄可鉴,云其中有龙涎,故能消暑毒也。”又转头指着满池不减怒放的睡莲,“林贵妃想必是将这些睡莲种植在光线极盛的地方吧?而后顶着日头移过来,不然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开出来。”说罢,又转头执了桌上酒杯,“我识得此物,名为九龙回暖杯是不是?斟酒入其中,自行暖酒,连一点火也不必了。”说到这里,柳眉一竖,“你倒是奢侈,这些东西,想来不是皇上赐下来的吧?你林家这么些日子,竟然有这份家底了?”
这话一出来,林贵妃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地,还是强自镇定:“淑宁帝姬莫要含血喷人……”
“我含血喷人?”淑宁微笑,“那你告诉我,不是你娘家的,不是你婆家的,难道你还与外人有所勾结?”又低眉看了一眼庄和,“侄女儿在你养着,妹子说句真话便要动手打了,来日若是皇帝弟弟不顺了她的心意,她不是要罔顾了人伦?”
这话简直诛心,阿翎不免感叹同样是姐妹,淑宁和端和的战斗力简直不是一个级别的。
“林氏下去吧,记着朕的话,没朕吩咐,不可踏出一步。”皇帝笑容泛着冷意,“庄和帝姬也大了,便挪到芳菲殿之中去吧。”又按一按睛明穴,“时候不早,便都散了吧。”
见此情景,便是想要再说也没有机会了,林氏母女只得咬了牙自己受了。
一路转回了寝宫,内侍总管薛庆林正要上前给皇帝宽衣,便听到皇帝淡然的声音:“朕往日吩咐过你查林家,查得如何了?”
☆、第33章
对于林贵妃被禁足的事,阿翎自然是额手称庆的,没了一个潜在威胁给自己制造压力,阿翎当然觉得周身舒爽。
何况过上不久,柴家那小贵姬就要进宫了。宫中的风向,只怕就要变了。
待孪生的小兄妹俩回了纯仪帝姬府,见父兄都在,欢天喜地的扑了上去。只是还没等阿翎扑进母亲怀里,便被夏侯轩整个接去了,笑眯眯的搂在怀里:“果果,大哥哥有一事不明,还请果果如实回答。”
“你我兄妹,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阿翎一副大义凛然状。看着怀中梳着包包头,眉眼间和纯仪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阿翎,夏侯轩也是气苦了:“我那一池子锦鲤……”
“是萧家哥哥杀的。”说着谎话,连脸都不红一下,“萧家哥哥那日见我饿了,这才起了杀鱼的心思。”又扑腾着:“我都与他说了,是哥哥的心尖子命根子,萧家哥哥还是没听呢。”不动声色的给萧清晏穿了小鞋,阿翎扑入定国公怀里:“哥哥好生小气呢,不过吃了他几尾鱼罢了。过些日子,我忽悠舅舅给你几条就是了。”
原本没有心思跟她计较的夏侯轩一时更是好气又好笑,对于这跟小鱼一样滑溜的妹妹,他素来是没辙的,只是立在定国公和纯仪身边。
夏侯辕瞅一眼坐在父亲怀里撒娇的阿翎,鼻尖动了动,顺势坐在了凳子上:“娘亲,舅母这些日子,似乎松了口气呢。”
“林氏被禁足,贤妃、陆昭仪等又是安分守己,不会与你舅母为难,自然是好了。”纯仪喝了口茶,又转眉看了一眼大儿子,“那日我瞧着庄和与悠然起了争执,你与婉兮没有拦住是不是?”
“是,也不知两个妹妹那样大的力气,儿子怕伤了两位妹妹。”夏侯轩沉吟片刻,想到那日情急之下又一次搂了沈婉兮,到底是少年,一时也有点心猿意马。只是他不打算说的,这定国公府再尚一位帝姬,只怕就是将自己本身推到风口浪尖了。
“可不呢。”阿翎卖力的剥了橘子,“我也没想到两位姐姐那样大力,要不是哥哥眼疾手快抱着婉姐姐,可就糟了。”
她这一声“抱”出来,场面顿时静了。纯仪那日一直看着这些小的能翻出什么浪花来,然后就看到儿子抱了侄女儿的事,回来便跟丈夫说了此事。两口子一致决定要好好跟大儿子谈谈了。
“算来,轩儿也不小了,纵使我与你娘并未与你说人家,但有些事,你应当已经知道。”抱着女儿,定国公温声开口,满是身为大将的风范,“我们不与你说亲的缘由,你当知道。”
“儿子知道。”夏侯轩正色,“夏侯家百年世家,定国公府更是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只是武将在如今盛世之中,便显得可有可无了。”
见大儿子上道,两口子心中也是安生些了。交换了个眼神,才由纯仪开口:“正是此理了,定国公府百年不衰,与你祖祖辈辈也有莫大关联。娘当年自请嫁与你爹爹,说句真话,大半的缘由是因为倾慕你父亲,却也有小半是为了你舅舅。”
阿翎小身子一颤,下意识看向定国公,原本以为他说不准一脸受伤的神情,毕竟捧在手心之中宠的老婆还有不纯的心思。只是定国公满脸的了然,看向纯仪的目光还是格外爱怜,看得阿翎心中想入非非,要是自己未来夫君能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脑子里顿时浮现出萧清晏那出尘的清华气质和清俊的脸,一时脸上也有点发烫。
“你舅舅那时,虽是太子,但地位并不稳固。甚至于,摸不清先帝皇后的态度。”对于前朝往事,纯仪也不愿诸多提及,“急需得到权臣的支持,手握重兵的定国公府,便是最好的联络对象。”说到这里,她抬眼看着儿子,“而你舅舅的秉性,你也知道。”
说起皇帝,那性子看起来绝不输于萧清晏的温润如玉,实则是个深谙帝王心术的。打一棍子给个甜枣这事轻车熟路,试问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看着定国公府接连娶了两个帝姬?
定国公薄唇轻抿,无声一叹:“来日你是要承袭爵位的,因着你娘的缘故,你舅舅也不会薄待你。只是,天家无情,总是该防着的。温惠帝姬若只是帝姬也就罢了,偏生是养在皇后膝下的,如今顾相尚在,国舅亦是将相之才,若是结了亲,难免叫皇上猜忌。”
“儿子知道。”夏侯轩心中苦涩,好容易喜欢上了一个人,但为了种种原因,只能将这份暗恋埋在心里,看着对方与自己渐行渐远,这种滋味委实不好受。但他不仅仅是一个初尝恋爱滋味的少年,更是定国公世子,万事当以家族为先,“儿子对婉兮妹妹,也不过是当做妹妹。”
只是这样拙劣的谎言,又怎能骗得了这夫妻俩?连阿翎都看得出哥哥眼中的哀伤,小手不免也是握紧了。
素日之中,以为舅父极为疼爱母亲。如今看来,舅父委实是疼爱母亲,但他始终先是皇帝,而后才是纯仪的兄长。
世家家族,所牵扯的永远都是这样的不能不接受的残酷现实。就是她与萧清晏,双方父母定下婚事的本意,也未必不是抱团以确保家族的繁华。
“轩儿,你若不是长子,我与你娘也不愿这样委屈你。”定国公温言道,眉眼间的坚毅更甚,“只是,你既然是世子,便容不得许多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瞧着定国公府与嘉国公府,乃是太/祖皇帝亲赐的爵位,又是开国功臣之后,实则何尝不是如履薄冰?你萧伯父家,当年的嘉国公萧逸,官拜丞相,太/祖那是何等的倚重,但留下的祖训便是子孙永不入阁,绝不再沾手那相国的事物了。”又低头看着阿翎和夏侯辕,“你们也是如此,舅父疼你们,却不是蹬鼻子上脸的资本。你们始终姓夏侯不姓沈。你们也是这样大了,爹爹的话,你们能听懂。”
别说两个小的心眼本就多,就是不多,见老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也会在心中格外上心了。见一双儿女点头,定国公也是微笑:“好在,咱们生了三个好孩子。”
“我肚皮里出来的,自然是好孩子。”纯仪微笑,见大儿子极力掩饰眼中的落寞,心中也是伤感,也懒得与丈夫调笑,“罢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一会子娘亲做了好吃的,好好慰劳你们一下。”
“儿子知道了。”夏侯轩躬身道,转身欲走,夏侯辕说是犯困,也溜得很快,唯独阿翎坐在帅老爹怀里,也不动,就那么看着爹妈。
“果果,你是怎么了?”定国公抚着她的小脑袋,见她愈大愈像纯仪的面孔,心中也是一软,声音也柔和起来,“还有什么事想问爹娘么?”
“果果想知道些关于柴贵姬的事。”阿翎吃着橘瓣,口齿微微不清,待咽下口中之物,一双黑黝黝对的大眼才看着父母,“柴家也是从太/祖时候传下来的世家,他们家的女儿,想来也不是什么蠢笨的吧?”
见女儿还会举一反三了,纯仪很欣慰,思忖片刻,道:“实则我也是不甚清楚的,柴家的人,总是错不了。只是如今,原本昌盛的世家,也都落寞了下来。”
“不会跟林氏一样吧?”阿翎笑道,“上回女儿在舅舅书房吃茶的时候,舅舅跟顾家叔叔还说起林家呢。”
听女儿这样说,纯仪忽然蹙起了眉,转头看着定国公:“果果不说,我险些忘记了,你三叔家那小的,不就是林家的儿媳妇么?”
她这话说的是夏侯润,那个看着姐姐被纯仪赐下姬妾心中不痛快极了的小姑子,也不想想是谁先安了人在纯仪身边的。
“若是阿润来叨扰你,叫她寻我就是了。”定国公声音明显多了些疲倦,“三叔家总是这样,难免叫人觉得心中烦闷。”
“那日的事,大家都眼看着呢。我去说?我敢说么?”纯仪冷冷一笑,“只愿你家那些饶舌的,别又说是我仗着帝姬身份,压着他们了。”
“你又何苦说这话来与我置气?”定国公叹道,伸手想拥妻子入怀,惊觉女儿还在自己怀里,这才收了手,“实则我有时都在想,是否是当年太爷随太/祖皇帝征战四方,杀孽太重,如今来讨债了。”
何止是来讨债!简直就是来索命的!对于夏侯家三房那群人,阿翎没有一丝好感。整个家里,从小到老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智商不高的感觉。总觉得纯仪嫁给定国公,就是他们家的儿媳妇。其实尚帝姬这事,谁娶了谁还不一定呢。
只是还不能跟他们翻脸,谁让这群脑子秀逗的也姓夏侯呢?
☆、第3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