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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纯仪示意她别说话,将端和与阿翎带到屋外:“放心罢,白家家主既然来了,绝不会叫他们死的。”
    阿翎稍微放下心来,不过六日不见,纯仪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满是风尘仆仆后的憔悴,双目血丝甚重,眼下乌青也是叫人觉得触目惊心。转头看向候在宫苑之中的嘉国公,虽也是看得出劳累,但看着比纯仪精神多了。
    阿翎劝了两人赶紧去歇会儿,又忙慌慌进了屋,见白家家主坐在窗前,慢条斯理的看着没了气息的佟明远,也不动手施救。
    那白家家主说来三十出头,也是俊美异常,只是那脸上有一股莫名的邪魅。阿翎咽了口吐沫,轻轻道:“白先生,为何还不施救?”
    “我只答应出来,说了要救?”那人含笑,伸手拍着阿翎的小脑袋,就像是在拍小西瓜一样,“我来的目的啊,只是为了看看,萧家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光景。”
    阿翎敢对天发誓,头一次这么想一口咬死一个人!又看着床上气息全无的佟明远,虽说她不懂医理,但也知道,人断气后,还是有个抢救时间的,只要能抢救回来,那就还能活下去。
    而眼前这个,根本就是个医德败坏的!看着病人死也不愿救!
    或许是看出了阿翎眼中的愤恨,白家家主顿时欢喜了,邪邪一笑:“这小子是你什么人?莫不是你未婚夫婿?你这样担心他?”
    “与先生无关吧。”阿翎也来了脾气,但还是克制着,“先生既然来了,又何必不救呢?”
    白家家主笑眯眯的,那眼神总叫阿翎想起了自家小哥哥:“我说了我没打算救啊,本来我也没打算来的,要不是那美人跪在门前就不走了,萧家那混蛋也一起跪着,谁肯理?”说着,摸着下巴,“谁叫我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儿,最看不得的,就是美人受罪了。”
    阿翎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混蛋根本就跟夏侯辕一个德行啊!当下咬了咬嘴唇:“那我求你好不好?”说着,就那么跪在他面前。
    那白家家主笑道:“你算美人?要是长大了,尚且算个美人,但现在,毛都没长齐呢。”又笑眯眯的,“喂,丫头,本座啊,就还看着萧家混蛋一点面子。那美人是萧家混蛋的亲家母,我来一趟就算了,看你长得跟她挺像的,是谁啊?萧家混蛋的儿媳妇?”
    “我还没过门呢!”话音刚落,阿翎拍了拍自己的嘴,见眼前这人一副偷腥的猫正乐的模样,恼了,“你怎样才肯救啊?”
    “怎样才肯救?”白家家主眼睛一眯,“我看萧家小混蛋得被你气得背过气去吧,你为了他这么求过别人不?”
    摇头,阿翎觉得自己有些愧疚,但还是没有说话。半晌,这男子才笑道:“水性杨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是萧家小混蛋就掐死你。”
    “什么萧家小混蛋,别人有名字!”这人绝对是个老不正经!我们的元熙王姬对于别人叫萧清晏“小混蛋”这事抗拒得不要不要的,咳,那是她专属称呼。“你愿意救你就救吧,不愿意救,何必这样吊着我?反正了不起,我就给他偿命就是了!”说着,跺跺脚,转身出去了。
    白家家主摸着光秃秃的下巴,忽然就笑开了:“这么不经逗?”说罢,坐在佟明远面前,从怀中摸出一个针囊来。
    阿翎一路出了门,又转到沈婉兮屋中去,见沈婉兮似乎也是呕过血,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被自家一向没人性的小哥哥拉着拍拍背表示安慰,见止不住,也就特比人性的将阿翎推到萧清晏怀中,自己则去安慰自家已经心痛得肝肠寸断的大哥。
    “果儿……”萧清晏见她哭成这样,只是替她擦去泪,“白家人既然已经来了,必然没事的。”
    “什么没事,我瞧他就是个浪得虚名的!他根本就不治远哥哥……”阿翎来了脾气,想到那人说的“水性杨花”,心中塞塞,这么些日子担惊受怕,一时委屈得埋进萧清晏怀中,“我才没有……”
    “我晓得,你没有。”抚着她的小脑袋,萧清晏心中酸楚,想到她方才扶着佟明远哭成那样,他心里就痛得很。阿翎从来没有为他哭过,虽然知道,这小丫头大抵并不知道那些事,但有时候,男人的妒忌心,比女人还强的。偏过头,轻轻在阿翎脸上亲一亲:“果儿,不哭了。哭起来,跟个花猫似的。”
    阿翎一边“嗯”一边抹去眼泪,转头便见夏侯辕一脸司空见惯的样子,连大哥都不安慰了,就那么鄙视的看着两人,眼神里大有“卧槽这妹子命都保不住了你们还秀个毛的恩爱啊应该被天打雷劈”的意味。
    阿翎自知不对,退了一步,又见夏侯辕甩甩手:“请来了不治?”说着,一路要去偏殿,还没出门,就见白家家主大步阔阔的来了,“哪个小丫头在背后说我啊?”又笑眯眯的拍拍夏侯辕的脑袋,“这小美人倒是漂亮。”
    皇后满脸憔悴,坐在床前,被他这话惊得一怔,脸都沉了些;柴贵姬站在一旁,唇边则是浮出一抹笑容来。
    至于被他拍西瓜一样拍脑袋的夏侯辕当场黑了脸,小手一把扯住他的手:“没眼力劲的东西!看清了小爷是男子!”
    白家家主眼睛一眯:“好说好说,小哥儿脾气还挺大,本座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又径直走到萧清晏身边:“小混蛋,你爹呢?”
    “父亲歇息去了。”萧清晏神色倒是恭敬,目光落在阿翎身上,“叔祖,还请……”
    “你慌什么?”白家家主舒展了眉头,又看向床上的沈婉兮,“啊哟,这样一个小美人倒了?”说着,便要上前。皇后脸都黑了,只差叫人将这货轰出去。
    “明远哥哥呢!”阿翎哭着问道,萧清晏脸上明显一抖,还是稳住了。白家家主看着这小的,蹲下身子,一脸慈爱的看着她,又一次拍小西瓜:“你猜啊。”
    阿翎:“……”
    还是决定不跟这家伙扯皮,阿翎转身就要向外面去,谁知还没出门,便跟进门而来的身影撞在了一起。差点在地上滚了几圈,挣扎起来才见是庄和。
    自从那日之中,林贵妃被淑宁甩了一耳光,便禁止庄和来看佟明远,这样久了,林贵妃各种严防死守,今日终于被庄和找到了时间出来。谁知,刚进宫苑,就听到说佟明远没气了,唬得小丫头脸都变了色,这才风风火火的朝里面来。
    庄和见撞倒了阿翎,当下就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抓着阿翎的衣襟:“都是你个狐媚子!都怪你,要不是你,明远哥哥才不会这样!都怪你!”她一面哭一面抓着阿翎打,水葱似的手指不住的扯着阿翎。只是没几下,自己倒是哭软了,抱着阿翎哭得声嘶力竭。
    皇后简直想活吞了这个女儿,又见白家家主低头看着指甲,脸上表情分明就是“贵圈真乱”,一时太阳穴突突的跳。柴贵姬倒是说不出的好笑,庄和以帝姬之尊这样忧心一个臣子?何况她现在只有九岁,就算脑子里已经对男女之事有个大概,但又真正能懂到哪里去?
    阿翎被庄和糊了一身的泪水,也是想哭了。又瞥见萧清晏的眼神,只是那眼神与自己相相接触就立马移开了。阿翎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到了眼眶的眼泪都收了回去。
    “两个蠢货。”夏侯辕老大不客气的就给两人下了这个定义,“哭哭哭,哭个什么?有这个闲心还不如去看看。”说到这里,又笑眯眯的,“姐姐对远哥哥这份心,真是天地可鉴,让人动容啊。”又挑挑眉,笑嘻嘻的看着皇后。
    这不要脸的指数,这白家家主和夏侯辕简直是如出一辙。皇后脸色一阴,也不看庄和,反倒是道:“白先生,不知这毒……”
    “吐蕃阿修罗,原本是香料,但只要与水接触,立即生成剧毒。”白家家主很不在意的吹吹手指,嬉皮笑脸的,“干得漂亮,我还很久没遇到这么心狠手辣的妇人了,真够味。”
    “谁问你是什么?能救不?”夏侯辕白了他一眼,“糟老头子废话真多……”
    脸色早就惨白的夏侯轩一把捂住弟弟的嘴:“阿辕,别胡闹。”
    “里面那小子死不了,这小美人么……”白家家主笑得各种猥琐,与他的面容委实不相符,上下看了看沈婉兮,“嗯,估计也死不了。”
    夏侯辕彻底失了耐性,桃花眼眯起,干笑道“死不死得了也就是你一句话的事,我们也不稀得听,活不活得了才是。”
    白家家主眯着眼看着夏侯辕:“这小姑娘倒是脾气大,是个好的。”
    夏侯辕:“……”
    下一刻,夏侯辕小朋友实在火大了,小拳头抡得虎虎生风。白家家主就那么无所谓的看着他,手抵在他脑门上,任他小拳头抡得起劲,也不叫他碰到自己的衣角。庄和此时抹了把泪,转身出去了,看得阿翎也想跟出去。只是觉得萧清晏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顿了顿,还是停住了脚步。
    萧清晏见阿翎还是很顾及自己,心中微微心安,上前道:“叔祖,不妨……”
    “小混蛋,你是不知道吐蕃的阿修罗。”白家家主忽然侧身放手,一向淡定的夏侯辕没刹住,直冲冲的到了皇后怀里,“这东西要以毒攻毒,先得有人试药了。试药的要先中阿修罗毒,然后我再来配药。本座先说好了,阿修罗和那些解药,可是相生相克,分量有一点不对就是瞬间要人性命的毒药,可别说我见死不救。”又转头对皇后笑道,“娘娘可找个长得好看点的,不然我不配药哦。”说罢,还做了一个萌萌哒的表情,看得阿翎直想揍死他。
    白家家主注意到了小阿翎的反应,拍西瓜道:“侄孙媳妇儿,你想来?你要是死了,我那大侄孙儿会不会打死我?”
    “我来吧。”夏侯轩制止了对于别人拿自家小妹性命开玩笑而准备暴动的夏侯辕,“白先生觉得,我行么?”
    白家家主上下打量过他,撇嘴笑道:“也行。”
    ☆、第48章
    见白家家主应允,夏侯轩露出笑容来。若是沈婉兮死了,便是活着也没有欢乐,不如赌上一赌,若是成功了……
    “大哥哥,你不可以!”阿翎着了慌,连夏侯辕都直起身子,转身拉住夏侯轩:“哥哥,你不行。你是定国公世子,万一出了纰漏……”他说着,转头看一眼某只老不正经,“我替你就是了。”
    “胡闹!”夏侯轩沉了脸,“你好生陪着妹妹就是了,若是我有什么不测……”想到定国公和纯仪,夏侯轩还是哽了一下,“白先生,晚辈便托付给先生了。”
    白家家主笑嘻嘻的看着夏侯辕:“小姑娘,你还不够资格呢,人这么小,谁知道你用多少药量?”
    夏侯辕:“……”
    “白先生,世子到底是金贵些,不如我来吧。”柴贵姬很合时宜的上前进言,又看一眼面色阴沉的皇后,“我倒是孑然一身,没有什么挂念的。”
    “你啊?”他挑眉,“你是柴家的女人吧?”柴贵姬一愣,白家家主倒是搓起手来了,看得柴贵姬心中顿时不安,还是维持着温婉的微笑:“先生?”
    白家家主脸上笑容愈发浓了,上下看着柴贵姬:“嘿,华玉帝姬的后人,还敢向我白家开口?”说罢,挥手,“你边儿去啊,不然一会儿本座给你下些毁容的药你可别嚎。”说着,转头看着夏侯轩,“就你了。”
    “先生!”皇后赶紧起身,“还请饶过我这外甥,好歹,他是夏侯家的长子。不妨由本宫选一个宫女出来,为先生试药。”
    要是夏侯轩因为这事死了……皇后实在不敢想象定国公会做出什么事来。那八尺高的汉子,虽说待人谦和有礼,但好歹带着沙场出来的血腥气,更何况,谁敢动他老婆孩子他就跟你拼命。
    “舅母不用担心。”夏侯轩低声道,“外甥不会有事的,白先生的医术,总是信得过。”
    “可不,天晓得这老小子是为了谁这么拼命。我哪里能当个坏人不是?”白家家主颇为玩味的看着夏侯轩,又对萧清晏笑道,“别是龙阳之好。小混蛋,你可仔细着,别哪天被这小子占了便宜。”说罢,一路拎着夏侯轩去了。
    皇后忽然就默然了。转头看着女儿憔悴的脸,抿了抿唇。她在宫中这样多年,早就看得穿很多东西,自然,包括夏侯轩和沈婉兮那股子青涩。只是夏侯轩是定国公府的长子,若定国公府真的坐大了,万一有个异心,后果不堪设想。
    只是沈婉兮被皇后疼了这样多年,就算不是亲生的,也跟亲生的没有什么两样了。天下做母亲的,只希望有个疼爱女儿的女婿。现在外甥为了女儿这么拼命,何况夏侯轩一表人才,又是个人品贵重的,皇后有点不淡定了。
    阿翎泪眼汪汪的看着疼爱自己的大哥被一路拖走,拉着萧清晏就不撒手了,一脸委屈的模样。看得萧清晏也是心疼:“果儿,过上几日,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么?
    那夜阿翎睡得忐忑,屋外似乎下起雨来,伴着雷声,一声声的,沉闷至极。阿翎总是不安稳,一声雷鸣之后,从梦中陡然惊醒。
    看着闪电划破夜空,阿翎忽然想哭得很,抱着自己,蜷缩在床上,却听到雨声板着急切的脚步声来,似乎有云板声响了四声。旋即便见绿绮推门而入:“夏侯家大哥儿没了!”
    阿翎只觉得内脏都被抽空了,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只能闭眼胡乱的挣扎抗拒着。
    一双小手忽然被握住了:“果果,果果!”那声音一声比一声大,直到阿翎哭着睁开眼,见阳光正盛,额上全是冷汗,这才算是住了。抬头看着皇后:“舅母……”
    皇后的脸在阳光下透着松惬:“好了好了,没事了,都没事了。”说罢,亲自给阿翎穿好衣物,“方才梦魇了不是?”
    阿翎一面胡乱应着,一面看着门外。她生怕,真会有云板声响起来,真会有人说,夏侯轩没了。
    给她穿戴好,皇后才拍拍她:“还不去看看你哥哥。”阿翎一愣:“哥哥没事么?”
    “没事了。”皇后笑容总算是松了口气,“都没事了,婉儿和明远都好了,我着人去熬粥了。一会子醒过来,怕是饿了呢。”
    阿翎缓缓点头,跳下了床,一路朝着沈婉兮的主殿去了。侍女没料到她这样急,都忙慌慌的拦住:“王姬可别,帝姬刚服了药呢。”
    “我看一眼就是了。”阿翎一面绕开,一面看着沈婉兮,见她脸色果然是红润多了,心中也是一松。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我哥哥呢?”
    “世子在跟白先生在偏殿呢。”
    阿翎也不多想,迈着小短腿就去了。等到了偏殿,才见夏侯轩坐在床边,白家神棍和夏侯辕坐在桌前,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茶。见阿翎来了,夏侯轩笑道:“果果。”
    大抵是试药的时候,毒性太猛,夏侯轩脸色并不大好,人也有些憔悴。阿翎心中泛酸,还没走到夏侯轩身边,便被白家神棍招手唤道:“侄孙儿媳妇,过来过来,叫叔祖好好看看你。”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的辈分啊!
    虽是不想干,但阿翎还是知道报恩的理儿,当下到了神棍面前:“白先生。”
    “乖,叫声叔祖听听。”神棍拍着小西瓜,惹来阿翎一个大大的白眼:“说了我还没过门!”
    “没过门怎么了?没过门挺好呢。”神棍眼睛一眯,“侄孙儿媳妇,等你长大了,小混蛋要娶你进门那天,作叔祖的,一定会给你们些房中物的。”
    果然是个老不正经!阿翎转身就扑进夏侯轩怀里,装逼道:“大哥哥,白先生说什么?”
    夏侯轩也是脸上微红,抱着妹妹,喃喃道:“白先生,果果还小……”
    “什么小不小的。”神棍笑道,“我要是你,现在就去办了那漂亮姑娘,畏畏缩缩像什么样!”
    阿翎敢对天发誓,也不知道神棍是哪个地儿的口音,能把“畏畏缩缩”说得跟“猥猥琐琐”一个样。见自家大哥哥被调戏得脸都红了,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入夏侯辕眼中:“哥,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敢爱敢恨就是了。”
    阿翎在心中啐了一声:对,要跟你一样,已久搞大了n个姑娘的肚子,然后都来国公府闹就是了。这么想着,悄悄滑下夏侯轩的腿,向外而去。
    只是出门的时候,听见神棍的声音:“小子,我那时就想问你,为了个姑娘,你要赌命,值得么?”
    “值得。”夏侯轩的声音那么坚决。
    而另一头,佟明远已然悠悠醒转,映入眼帘的便是淑宁憔悴的脸和充满血丝的双眸,当下心中一酸:“母亲——”
    听淑宁说完经过,佟明远不免默然。也是他莽撞了,竟然不疑有他,径直将水倒在了那上面。只是这样阴狠的法子,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真活生生是要置沈婉兮于死地。
    “明远,娘有一话,说了你也切莫吃心。”淑宁一面低语,一面握着儿子的手,“你那些子意思,我与你父亲也是知道些的。只是你要晓得,这是错的,不能这般。何况这回的事,实在是……”
    还未说完,身后已然响起阿翎的声音,软软的:“远哥哥醒了?”
    淑宁闻言,忙敛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阴鸷,转头看着立在门前的阿翎,“翎姐儿。”
    阿翎还有些踌躇,心知就算佟明远安然无恙,但淑宁对自己也不会再是往日那没有隔阂的亲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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