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信的李青山可不是也傻了么,探着头往后院瞅着自己媳妇,接着也来者不拒的喝了一肚子酒。人一高兴,就爱办傻事儿,今儿李青山可是得意的紧,不仅喝了自己那一份,甚至还给田铁石挡了不少酒。
原本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大郎一个孩子了,虽然他觉得已经很满足了,可看到妹子家一群小崽子,他也是羡慕的很啊。尤其是自家大郎小时候,他总外出做工,跟儿子相处的时间不多,所以总羡慕跟小球儿逗乐的妹夫。
现在好了,不管媳妇生的是男是女,他都能好好/宠/着了。
散了席,李青山被田铁石他们扶进了东屋,那醉的可叫一个死啊。
“嫂子,你这会儿可别担心大哥,他正乐呵着呢,只怕醉了都能笑的裂开嘴。”李青暖跟何氏、林月娘坐到一块唠嗑。小球儿这会儿也高兴着呢,不停的拍手咿咿呀呀的吸引肉肉跟圆圆的注意。但凡弟弟妹妹动下眼珠子,她都能嘿嘿半天。
三人围着炕桌说了半天孩子的事儿,尤其是何氏跟月娘,如今都是孕妇,话题自然也多。李青暖瞅着天色,又想想刚刚嫂子光顾着高兴了,饭菜倒是没吃两口,所以就去灶房让人帮着蒸了碗鸡蛋羹,又下了两碗腌肉面。
鸡蛋羹自然是让小球儿那个小祖宗吃的,而腌肉面是给两个孕妇填补肚子的。
反正打李青山酒醒之后,潮河沟继田铁石跟赵铁牛之后,又出了个妻奴。完全是把媳妇当祖宗供起来了。
干活儿,不用!做饭,可别累着!想吃稀罕物件,立马去买,镇上没有就去县城。总之,何氏这回是颇有点福来孕转的意思。
要不是她先憋闷跟那个汉子闹了回脾气,只怕他连针线都不会让她做了。
本来李青暖是打算来照顾何氏的,可还没两天,家里那三个小阎王就闹腾上了。心疼的何氏抱着就是一通心肝宝贝的亲。最后,还是李青山接了何氏的娘亲来暂住。
说起来,何氏她娘也不容易,虽然闺女儿子孝顺,但却有个拔尖儿的大儿媳妇。但凡老二家多吃了半块黑馍馍,她都能叫嚷半天。原本想着家和万事兴,一家人不兴闹腾,所以何氏爹娘对老大家也都忍让着,连带的老二家两口子也不愿意跟老大家斤斤计较。可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词,叫得寸进尺。
要不是后来李青山有了钱,而何氏回娘家也硬气了不好,只怕她那大嫂早就欺负到何氏爹娘头上了。之前何氏娘有心照看在婆家受气的闺女,可每次都被老大家媳妇搅合了。
如今瞧着闺女过上了好日子,女婿也是个好脾性,小姑子不仅人好跟自家闺女贴心,而且也是个有能耐的。这样她跟老头子也就放心了。
这其实就是个朴实的农村老太太,每次给闺女做了啥好吃的,也都惦记着给李青暖两口子送一些。有腌好的梅子酸杏干,也都念着给赵铁牛媳妇送一些。
一来二往的,何氏娘也就去了作坊,没事儿了就帮着照看一下晒日头的豆豉或者帮着检查下鸭肠鸭脖什么的。活儿不重,也是个心意。尤其是知道自家闺女是得了田铁石两口子的拉拔后,她更是想着得出一份力。
因为各地作坊同开,潮河沟本家的作坊倒是轻松了不少。
想着在这里干活儿的不少都熟悉门路,而且品行都是好的,所以李青暖直接提拔了几个去当监工,工钱自然是翻了番的。而留下的倒也没几个有怨言的,毕竟人家东家选了人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再说了,自己也不愿意离家不是?
要不说知足是福啊,淳朴乐呵的人们,大多能苦中作乐,更懂得惜福。
闲下来的李青暖除了逗弄孩子,就是跟嫂子一起做些针线活儿。她这当姑姑的,自然也得给娃娃缝几个襁褓了。当然,也会给林月娘肚子里的小人做几件小衣服的。
如今根本不用外面的找茬,更不用担心有些人把她当冤大头,因为但是同村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那些占便宜占到死的人喷死。
为啥,当然是因为李青暖不仅帮着村里不少人寻了份好差事,更是在村里建个间学堂,还请了个很有文化的夫子。
说实话,谁家不指望儿孙子女成事儿啊,就算是考不了状元得不了秀才,识文断字的也是好的,以后也不愁当不了个掌柜的或者管事儿的。再者,人识文断字了,也好说媳妇不是?
念着田家这点功德,他们就得叫人家一声善人。至于占便宜,你不会去做工挣钱啊。
当然,也有人是因为当初林月娘那番话说得没脸皮去借钱或者死赖着要啥好处。只是这里面显然不包括某些脸皮儿巨厚的极品跟奇葩。
不说那些奇葩如何,只说这年关当口,邻着田家宅院起的那处房子可是有人入住了。
这不,一大早的一排马车跟牛车就占满了半个进村的大道儿。从里面搬下来的不少物件,是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的,甚至连里正都说不上是个啥。
转眼又到年下,因着作坊已入正轨,而且自家男人跟大哥他们基本上负责了对外的生意,加上新邻家严大伯推荐的几个账房跟掌柜的也都是生意场上的好手。所以,生意是越来越好,现在田家作坊可谓是落霞镇最挣钱的产业之一了。
李青暖看着睡得迷迷糊糊的两团小人儿,又瞧着一边上眼巴巴瞧着自家弟弟妹妹的小球儿,不由轻笑出声。
没想到眨眼之间,那个差点因为铁石重伤失踪而离去的闺女已经快四岁了。
“娘,你又笑话球儿......”小球儿人小鬼大,看见自家娘亲露了笑意,以为刚刚自己偷偷啃妹妹脸蛋的事儿被娘亲知道了,赶紧撒娇痴缠。
李青暖戳了戳她的小脑袋,“昨儿你爹爹还说,肉肉跟圆圆白嫩嫩的胳膊上咋多了几个小牙印呢,原来是你这小鬼精。”
一听她娘的话,小球儿黑碌碌的眼珠子转了个圈儿,蹭了蹭她娘的胳膊,撇着嘴巴不满的抱怨道,“坏爹爹,又告状,小球儿不要跟他玩了。”
说完,一咕噜的翻了个身顺着爹爹给安在炕沿边上的小滑梯就溜下了炕,扭头做着鬼脸,囔囔道,“我去找大爷爷玩,大爷爷说了让大刀叔叔叫我变戏法呢。”
说起来也也不知道这个丫头得了什么缘法,被严大伯一家看重。说起来,当初第一次见严大伯时,李青暖这个活了二十多年的人都有些心肝颤呢,那威压跟气势,简直是天生的上位者。
之后她也有心拴着自家小丫头不去吵闹对方,毕竟对方是连县丞大人都要礼遇的人,想来就算是经商的,只怕也是历代皇商之流。万一被误会接机想谋算点什么,那她就算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了。再说了,出过侯家抢夺配方的事儿,她哪能不谨慎一些呢?
这边儿她是看住了自家闺女,可却没发觉那边儿自家那个憨子可是跟人打的火热了。直接从严老爷的称呼跳跃到了大伯的辈分,甚至这杀猪跟年货的事儿,都替人家操心上了。
不过想到自家那憨子在严大伯的指导下,行事说话越发的有度,处理作坊生意时候也越发的周到了,李青暖心里对神秘的严家大伯还是很感激的。
仔细想起来,对方既然能做到皇商之流,只怕也不会记窥自家这小作坊的特色配方。况且里正大叔说的对,人家要真琢磨田家的作坊,根本不用这么费尽心思,或是以权压人或是直接拿钱断了田家的销量,那都用不了三几个月。
严家门童早早的就开了雕花的大木门,为的就是自家老爷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姑娘来。这不,小球儿刚迈过影碑的线,严家老管家就笑开了一张皱巴巴的老脸迎了上来。
“咦,小爷爷,今儿你怎么这么高兴?”小球儿任由老管家抱着,伸手揪了揪他的长胡子。
老管家把脸往前蹭了蹭,“可不是你这小丫头要的小鞭子给你做出来了,正好老爷请了个耍鞭子耍的极好的师傅过来。”
一听是有好玩的了,小丫头直接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吧唧吧唧就在老管家脸上亲了两下。
“小爷爷最好了,小球儿可喜欢你了。”
这边话还没落,那边就传来一声咳嗽,接着一个苍老但满是慈爱的声音传来,“你小爷爷最好?”
严老爷挑眉,顺手甩了两下手里经过打磨的特制小鞭子,似乎有些失落的说道,“哎呀,大爷爷做了那么多小玩意儿,也不知道都给了哪个小白眼狼,忒伤心了......”
见了大爷爷,小球儿呲开了一口小白牙,嘿嘿的笑个不停,挺身就让小爷爷把自己放下来。然后连扑带抱得搂住严老爷的小腿肚子,红着脸蛋嚷嚷道,“大爷爷也可好了,球儿最喜欢大爷爷。比喜欢娘亲还喜欢呢。”
说完还下意识的点点头,然后仰着小脑袋撒娇。
小孩子最是敏感单纯,她们只凭着自己的感觉去确定喜好善恶,尤其是小球儿虽然被爹娘舅舅他们宠着,可到底也是羡慕村里那些有爷爷奶奶抱得孩子的。
而严老爷心里清楚田铁石是自己的幺儿,加上隔辈亲,总会对精灵古怪的小球儿生出许多耐心跟欢喜来。再者,他大半生都在阴谋诡计中侵淫,哪瞧不出个好赖?
小球儿虽然会讨好他,但那份讨好却是亲昵更多,像是带了对长辈的依赖。更重要的是,小丫头年纪不大但却被教养的极好,并不凭借着自己这个主人的喜欢偏爱瞧不起小人,端看她对老管家的态度,就能瞧出一二的心性。
严老爷自认为看人眼光独到,这般思索下来,对小球儿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至于幺儿铁石,他更是觉得欣慰的很。那孩子虽说受过不少苦楚,可娶的妻子也是贤惠的,不仅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而且也是个疼汉子的妇人。而铁石本身,也是个可塑造的,虽然因为眼界问题没法像他兄长那边出入朝堂跟战场,但也是个有能耐且知福的。
也许是人老了,或者是因为看惯了权贵家族之间的龌龊跟人性险恶,所以严老爷并没有觉得铁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这点追求不上进。
“大爷爷,你让大刀叔叔再教我个变红花的戏法,回去我也表演给爹爹娘亲看,还有弟弟妹妹也要看的。”小球儿踢蹬着小短腿儿在一脸肃然,脸上有一道大疤瘌的大刀叔叔跟前转了一圈儿。一脸崇拜的瞧着这个叔叔,就差扒到人家身上了。
小球儿嘴里的大刀叔叔其实是老爷子身边的一个暗卫,暗卫的选拔是极为严苛,而传承更是极难的。尤其是帝王身边的暗卫,更是以冷血理智唯命是从而生,所以一般人靠近他们,只觉得有嗜血的阴冷感。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怎么长大的,虽然不敢对他撒娇闹腾,但也是不畏惧的。
想到这里,这个久不跟人打交道的冷血汉子的眸光,也不由放柔了一些。手上的动作更是缓了几分,有意让小丫头瞧个清楚。
当然,事实上却是,这个被田铁石两口子外加李青山一家跟赵铁牛他们惯着长大的小丫头,打一岁的时候就挥着胳膊跟赵家拴着的那头豹子打招呼。后来更是养过几个月的小豹子崽儿。
跟野性的物件待久了,那性子可不就有些野了?
说起来李青暖当初还真是废了不少功夫,才没让闺女真的变成小狼崽子。
等到快晌午的时候,田铁石才带了自家媳妇来接闺女,当然他们也带了不少吃食来。都是自家做的小东西,虽然不一定能让人看到眼里,但也算是一份心意不是。
“这个点儿过来,家里那俩小的可有人照看着?”严老爷是见过那两个小人儿的,粉嫩白皙带着奶香,因为还没几个月,所以见了人也只会咿咿呀呀的乱拍手。一见之下,他的心可就被融了去。
至于对李青暖,他更是因为那藕节一样乱舞着胳膊又不怕生的小龙凤胎而满意的不得了。
早些时候,奏报里说着丫头打小养在后娘名下,不得爹娘庇护,性子懦弱无用。他还寻摸着要是遇到个不争气的,自己也不怕费事儿用些手段,让幺儿再娶一个能干的。现在想来,幸亏老二晋安王一家先来打了个照面。不然只怕自己白白坏了一桩好亲事。
“刘大娘这会儿在那给照看着呢,小家伙儿贪睡,带着也省心。”李青暖麻溜的把胳膊上挎着的篮子递给管家,“这是我前两天琢磨出来的新菜式,大哥他们都说挺下饭就带过来给您尝尝鲜。”
“对了,眼看到了年节,您要是有啥难办的事儿或者有啥体力活儿,就去家里知会一声。”相处的多了,李青暖也感念对方的好,尤其是因为小球儿的关系,两家走的是越来越近。
甚至李青暖隐隐感受到了当初在李老汉跟王氏身上没有感受过的慈爱,再者她又不傻,严大伯虽然以邻居的身份出现,可对自家憨子却是忒好了一些。
更别提一开始他总借着各种由头看孩子,那眼神儿活脱脱就是前一世自家爷爷奶奶看自己的模样。如果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或者对方博爱,可这么长时间了,对方一心付出,再傻再呆,李青暖心里都会有猜测的。
只是对方不提,她总不能的冒冒失失的问不是?
不过自从心底有了猜测,她对严家也越发的恭敬,碰上事儿了也会提醒自家那憨子去搭把手。
日子一天天过着,田家作坊甚至开始开设自家的小酒馆,当然李青暖如今自然也成了甩手掌柜的。除了对账跟研制新菜品,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了带三个屁孩子上。
而田铁石依旧抱着哄媳妇,媳妇最大孩子老二的想法,在朝河沟过着踏实的日子。丝毫没有因为生意做大,口袋里有了银票而生出啥别的心思。
春去秋来,转眼之间,小龙凤胎也三岁多了,开始跟着自家姐姐念字了。要说小球儿虽然淘气,可也的确是个难得的好孩子,不仅聪慧还极疼自己的弟弟妹妹。
在俩小人儿刚会呀呀咿咿吐字儿的时候,她就开始磕磕巴巴的给小家伙背三字经了。至于睡前小故事,自然也是抢在娘亲前头的。
☆、第85章 周日加更三亲人与纠结
刚入春,天儿还有些寒凉,大早天蒙蒙亮的时候,田家大门就被砸的砰砰响起来。听得李青暖一阵心惊。
田铁石利索的穿好衣裳,又帮还烦着迷糊的媳妇套了件夹袄,这才下炕出屋。
听着声音,似乎是严大伯家的管家,只是瞧着样子似乎是出了啥了不得的大事儿。
这两年,田铁石虽然没念过去寻爹娘的事儿,可也确确实实把严大伯当做了长辈恭谨着。更别说俩人正月里总要喝一壶,那时候严大伯的话是句句都能戳在他的心坎上。
“大叔,怎么了?”田铁石一开门,赶紧扶住腿脚有些发软正踉跄着要摔在地上的老管家。
“田家侄子,快去瞧瞧我家老爷吧!”一句话又急又恼,眼看就要哭出声了。
之前严老爷之所以离开京城,无非就是因为日渐沉疴,医正大人乃至神医简都断定老爷病入膏肓,不足一年寿命。所以自离开皇宫,他便让随性御医时刻给老爷调理着,眼看过了两个年节都未有岔子,他慢慢也就松了口气,只以为医正太过夸大脉案。
谁知今儿大早,值夜的下人来报说老爷在屋里咳得厉害,他赶忙去瞧,却不想正瞧见老爷呕出一口黑血,眼见就要昏死过去。
他自老爷在府邸时候就跟随左右,几十年的相处,自然清楚老爷的心结所在。所以只能找上门来,希望在这个关口能圆了老爷的遗憾,或者借个喜信儿能让老爷转危为安。
一听严大伯不好了,田铁石赶紧去屋里知会了一声媳妇,然后匆匆套了外衫跟着去了严家。
宽大明亮的屋子里弥漫着浓重的中药味道,床上一直待自己极好的老人却不复往日的清醒和温和,反倒是面色黑黄,眼窝凹陷。不知怎么,他脑中忽然就想起了媳妇教自己识字时候的那个“形容槁枯”的词儿。
再瞧给严大伯诊脉的大夫一脸惶恐的样子,田铁石只觉得有那么一口气憋在心头,吐不出来的难受。
“大伯?”田铁石见大夫收了物件,赶紧上前轻声叫到。
严老爷迷迷糊糊似是回到了当初,安国公府的后花园,一身大红宫缎轻纱长裙的女子,被京中名媛淑女簇拥着,一步步靠近百花绽放的花圃。也一步步的踏在了他的心上。
“纯儿......”
女子慵懒的应付着众人的讨好,无所谓的抚着流云髻上憋着的金凤钗,也不知听到什么好笑的事儿,随机眉头轻挑,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意。单说那份雍容与气度便是众位闺秀无法企及的。
那便是他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女子,也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此时的她笑的张扬,美的凌厉,似是天底下最让人敬仰的女子。
青烟飘起,眨眼之间,似是进了端王府之中。珠帘璀璨,金线勾边的大红拽地长裙熠熠生光,此时的她依旧被众人簇拥,只是眉宇间却不见了曾经的无拘与慵懒。纵然是雍容华贵,大气磅礴,却也少了一份让人心动的震撼。
至于她周围那些吵吵不休之人,却都是他因为各种缘由收入王府的妾室。他从来不知,那些伏低做小的女子那般聒噪那般......令人厌烦。
接着,天色转黑,高墙之上,一身青白常服百褶襦裙的女子冷声言道,“弑父夺权,视为不忠不孝。残害兄弟,害的无辜百姓命丧刀下,视为不仁不义。如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人,纵是乞儿也当诛之。”
他离她那么近,似乎就一步之遥,触手可及。可看着那个威胁她改口求饶的刀刃一点点划破她的脖颈,他竟然无力阻止。他不断的上前,不断的伸手想要阻止,可刀刃一次次的穿过他虚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