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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年又一年,转眼间夜松迎来了自己在军营的第三个春节。
    在军营的第一个春节是在军事基地,那时三人孤饮,畅谈备与战;第二年则是在装甲旅与很多战友一起举杯同庆;现在是第三年……真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藏区高原跨年。
    然而边防毕竟是边防,在这里节假日要比平时更加紧张。车辆装备成战备队列停放,单兵个人战备物资分发,各巡逻分队之间的时间缩短、兵力增加,战备值班室固定汇报次数增多,网络查勤员……
    在整个营区高度战备时,夜松和豆苗随着营区的人为哨所送物资给养。
    时隔一个月再次来到这座雪山,虽然夜松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但他却依然感觉有些吃力,这不由的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了后遗症。
    “老豆,你感觉如何?气息以及体力正常吗?”
    豆苗愣了一下,接着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道“在这种环境下能保持和内地一样正常那才奇怪呢!”
    夜松闻言松了口气,甚至感觉自己脚步变得更加轻快了。
    带队的副连长听到他们的谈话笑道“这里平均气温4摄氏度,最低气温达40摄氏度,每年有200多天刮8级以上大风,按照医学界的标准这里根本不适合人类居住,甚至应该说是‘生命禁区’。你们感觉不适这再正常不过了。”
    副连长看着夜松道“高原突发性疾病在这里很普遍,你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实话告诉你们吧,根据藏区军区医院诊断统计,由于缺氧和缺维生素,我们独立营80的官兵血色素严重超标,100的官兵有不同程度的高血压、心脏移位等高原疾病。”
    副连长望着这片茫茫白雪,轻叹道“前年有名上等兵叫任瀚,那小子经常笑呵呵的,仿佛从来也没有烦恼,连里面的人都很喜欢他。然而他却在一次执勤中突发高原心脏病,一头栽倒在地就再也没有醒来……那年他才只有19岁。”
    在这冰天雪地里,沉闷的气氛是最可怕的,于是夜松和豆苗交换眼神后开始转移话题。
    夜松问道“副连长,我们曾去的藏区那些边关哨所,他们都是在大雪封山前几个月便将蔬菜物资贮存好,这里为什么不那样做呢?”
    “在咱们自己修路以前,这些物资给养都是从120公里外的县城运来,送到哨所时差不多已经坏了一半。虽然现在哨所环境改进了许多,但蔬菜等给养品还是稀罕东西,所以在哨所极易患上维生素缺乏症,人人指甲凹陷,嘴唇干裂。”
    副连长看远处的雪山道“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驻守就已经够苦了,大过年的连新鲜蔬菜都吃不上的话……唉!”
    夜松不再转移话题了,因为无论说什么都无法绕开这沉重的话题。虽然这里的官兵已经接受了现实并勇于奉献无惧个人生死,但“每逢佳节倍思亲”,想家人,也想逝去的战友。
    夜松突然想起沈泠非在军事基地那顿年夜饭上讲的“幸福论”,以及他最后说的那句话。
    “今晚,有的人已经回家,有的人可能会回家,有的人只能想家,也有的人却再也无法回家。”
    夜松回想那时的场景,沈泠非表情凝重而悲戚,而他自己虽然有所感触但却是“风起湖面皱,风过涟漪平”,再怎么想象也无法体会到沈泠非的心境。
    但现在夜松似乎有些理解了,望着眼前这条无沿的“雪道”,他仿佛看见一个年轻的生命永远倒在这雪地,但他却依然保持着冲锋的姿态,头朝着边关的方向!
    ……
    顶风逆雪终于接近哨所,夜松眯着眼看见远处有座石碑,在石碑两旁似乎耸着石柱,然而当他接近那里后却被震撼了。
    那里确实有座石碑,上面刻有这座主峰的名字,但耸立在它两旁的并不是什么石柱,而是两个人。
    此时他们已经完全被雪所包裹,甚至怀中的钢枪也被白雪覆盖,最震撼的是他们的防寒脖套上竟然结出一层冰,而他们下巴处甚至垂有冰棱。
    寒风厉雪中他们就如同两棵由钢铁铸成的苍松,扎根雪山之巅,镇守边关重哨,戍卫国之大门。
    两名哨兵看到副连长嘴角微翘却没有说话,更没有离开哨亭,众人向他们敬礼后便朝哨所走去。
    哨所内,豆苗向西部陆军司令部汇报完情况后,看了看四周却不见夜松的身影。
    “老兵,您有看见夜松吗?”
    “夜松?刚刚在我关门时看到他似乎还在哨所外。”
    豆苗愣了一下,刚走出哨所的大门就看到远方石碑那里,风雪中有三“松”对望。两名哨兵依然是刚刚的样子,而则夜松站在他们面前一直保持着敬礼的姿势。
    豆苗突然感觉眼前的三人是那么的高大,甚至需要自己抬头仰视。
    ……
    过了许久,夜松缓缓放下手臂向哨所走时发现了哨所外竟然有一个“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豆苗。
    夜松乐道“老豆,你这又闹哪出啊?这都入伍三年了还想着sy,不过你这个‘雪人’扮的还真像。”
    “s你妹!你小子思想境界提升不断的提升,我岂能继续原地踏步?”豆苗翻着白眼道。
    夜松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豆苗,来了一趟藏区让我收获巨大,我想把我所感悟到的东西进行实践,影响更多人,所以我想着等完成这个任务回去后参加一次军考,作为一名军官在部队长期发展。不,应该说走出一条独特而又光辉的军旅路,你愿意加入我吗?”
    “不愿意!”
    听到豆苗这么干脆的拒绝夜松有些失落,他原以为豆苗会很爽快的答应。毕竟自己入伍后所遇到的这些事豆苗也跟着经历了,按理说自己所要表达的这些他应该非常赞同……但为什么会拒绝呢?夜松突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有些离不开这个朝夕相处的搭档了。
    夜松自嘲的笑了笑,是啊,人家作为一个将门虎子能跟着自己一起遭罪,作为战友已经非常够意思了,何必再跟着自己探索那未知的道路?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豆苗又道“凭什么由你作主导?让我加入你?为什么不是你加入我?”
    夜松一愣,接着在欣喜不已的同时不确切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会和你一起行动,但不会永远跟着你的脚步,因为我也要走出我自己的一条军路,不,是将路!”豆苗傲然道。
    夜松放声大笑,然后抬起右拳对着豆苗道“好,从今天起咱们不仅仅是同一面军旗下的战友,更是将路上的战友!”
    豆苗伸出右拳与夜松拳面相对,笑道“新的一年,加油!将路途中,请多关照!”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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