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能说动南宫宸,也没有劝动苏惜,想必乔封肯定已经对她失望透了吧?
“南宫宸,你就真的不能放我家锶恒一马么?”乔夫人压抑着哭声说。
乔锶恒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歉疚道:“乔夫人,事已至此,咱们都不要再说这些无用的了。”
乔夫人不放弃地乞求道:“你跟锶恒可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啊。”
好朋友?南宫宸摇头失笑。
乔封将纸巾递到乔夫人手里安慰了一句:“别求他了,他是不会答应的。”
乔夫人接过纸巾,捂着鼻子嘤嘤地哭着。
随着开庭的开始,乔锶恒被带了进来,事隔数日未见,他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了不少,胡子拉渣的,和以往那个意气风发的乔大少比起来简直像变了个人。
一看到儿子这副模样。乔夫人便立马止不住地哭了起来。
白慕晴从包包里面拿出一包纸巾递到乔封手里,示意他传给乔夫人,并且歉疚地对他说了声:“对不起……”
“没关系。”乔封平静地吐出这三个字。
白慕晴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便被南宫宸拉了回去。
她抬眸看了南宫宸一眼,发现他的唇线紧抿,正在彰显着不悦。
身为原告的南宫宸并没有坐在原告席上,而是委托律师全权处理。
他看着被告席上憔悴不堪的乔锶恒,想着当初他一边把白慕晴母女藏起来一连陪他喝酒的情景,心里便完全同情不起来了。
开庭程序到了证人发表证词的时候,庭上要求原告证人出庭,第一个出庭是的乔氏医院的护士小姐,她的证词已经在开庭前已经上交庭上了,现在只是做例行的当面答辩。
护士小姐下去后,庭上批准原告第二位证人出席。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入口处,很显然不管是原告还是被告一方对下一位证人的出场都极其的关注。
白慕晴甚至不自觉地捏紧了包包的一角,心跳加速。
被告席上的乔锶恒同样在目视着证人入口的方向,虽然他知道苏惜的性格,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期盼的,期盼着苏惜不会对他那么狠。
而当他看到从入口处迈进来的苏惜时,心里的那一抹期盼瞬间瓦解,看来苏惜对他的恨不是一般的深!
苏惜显得很平静,很坚决,径直来到证人席上站好。
她的目光过过众人,最终落在乔锶恒的身上冲他微微一笑:“你好,乔大少爷。”
乔锶恒凝视着她,同样一脸平静。
接下来便是答辩的环节,苏惜将答辩状上没有陈述清楚的细节细细地陈述了一遍,将对手律师提出的问题答辩如流,显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过来的。
对方律师突然举手抗议,转身冲着庭上道:“法官大人,苏小姐和乔少爷是有名有实的夫妻关系,由于两人最近正在闹矛盾,苏小姐明显有伺机报复乔少爷的意思,她的证词大多都带有偏激性,有失偏颇,不能完全采信。”
“但是我说的句句属于。”苏惜反呛道:“事情的经过究竟是不是我说的那样,你可以问一下你们乔少。”
律师严肃道:“乔先生的供词已经陈述得很清楚了……”
“不用再说了。”乔锶突然打断他,沉默了几秒后抬头冲着庭上道:“苏小姐的证词我全认罪。”
现场一片哗然。
律师也慌了,小声提醒道:“乔少……”
“安静!”
“我认罪,只要是苏小姐指控的我都认。”乔锶恒注视着苏惜吐出这么一句。
“乔锶恒这是怎么了?这么容易就认罪了?”白慕晴俯在南宫宸耳边小声问道。
南宫宸略一迟疑,道:“大概是失望透顶了吧。”
从法院出来后,苏惜被乔夫人不顾形象地拉扯臭骂着,白慕晴慌忙走上去,将苏惜从乔夫人的手里扯了出来,情急道:“乔夫人,你别这样,小惜还怀着孕呢。”
“她还怀个屁孕啊?她居然真的把孩子打掉了……这个恶毒的女人!”乔夫人又是哭又是骂地扑上来又要拉扯苏惜。
白慕晴讶然:“你说什么?小惜把孩子打掉了?”她转向苏惜:“小惜,是真的么?”
“真的。”苏惜冷笑:“不然怎么办?留着他做一个没有父亲的单亲孩子么?”
“你!你说什么呢?锶恒他又不会被判死刑,你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乔夫人气愤道。
“妈,你骂够了么?我可以走了么?”苏惜有些不耐烦地盯着乔夫人问道。
“苏小姐。”乔锶恒的律师突然追了上来,盯着苏小姐道:“苏小姐,乔少想见您一面。”
“锶恒他怎么了?快带我去见他。”乔夫人情急道。
“夫人,现在任何人还不能见乔少,请您稍等几天,一定可以见到乔少的。”律师低声道。
“那为什么她能见?”
“她……是乔少好不容易才求来的机会,如果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乔少肯定也不会那么急着见苏小姐的对吧。”
乔夫人想了想,不甘不愿地瞪了苏惜一眼。
“苏小姐,可以去见乔少一面么?”
苏惜略一思索后点头:“可以。”
乔锶恒的案子是当庭宣判的,有期徒刑三年,乔锶恒放弃上诉。
隔着玻璃窗子,苏惜打量着乔锶恒道:“你找我做什么?”
乔锶恒自嘲地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再见我了。”
“为什么不来?”
“你不是恨我么?”乔锶恒注视着她:“怎么样?这样你解恨了么?够了么?”
苏惜点头:“够了。”
“既然解恨了,是不是可以考虑把孩子留下了?”乔锶恒又说。
苏惜笑了一笑:“噢,对了,我愿意到这里来见你是因为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说话间,她低头从包包里面拿出一张a四纸摊开后贴在玻璃窗上,示意也看。
乔锶恒将目光投到她手中的a四纸上,脸色瞬间一凌,怔住了。
那是一份医院开具的流产单,白纸黑字清清楚楚。
“你……”乔锶恒大脑一空,脸色煞白,半响才怔怔地吐出一句:“你把孩子打掉了。”
“没错。”苏惜将贴在玻璃上面的a4纸放了下来:“我说过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你现在可以死心了吧。”
“苏惜……”乔锶恒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你太狠了。”
“比起你来,我这算什么?”苏惜不以为然地一笑:“你一边囚禁我折磨我逼迫我怀孕一边跟方密那个贱人乱搞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行为也很狠?”
“我跟方密……”乔思恒摇头失笑:“你到底要我向你解释多少遍才肯相信我跟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多少遍都不信。”苏惜蓦地从椅子上站起,面无表情道:“对了,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要通知你,接下来我会通过诉讼的方式跟你强制离婚,也就是说……从这一天起,你我再无瓜葛,再见!”
扔下这句,苏惜没有再多说一句地转身往门口走去。
而玻璃窗内的乔锶恒看着她决然离去的背影,双腿一软,身体往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惜会这么快就把孩子打掉了,怎么也没想到……
苏惜如约来到南宫集团附楼的咖啡厅里。
她一边看表一边频频看着咖啡厅入口的方向,好不容易才将白慕晴给盼来了。
白慕晴一边将包包放在沙发上,坐下,一边歉疚道:“对不起,刚刚在宸的办公室里睡了一下午觉,一不小心睡过了。”
“你现在蛮爽的嘛,有时间有心晴跑来公司陪宸少吃饭睡午觉了。”苏惜笑笑道:“苦尽甘来,说的就是你和宸少啊。”
“想当初确实吃了不少苦,好在一切都过去了。”白慕晴笑了笑。
“能熬过去的苦,再苦都是值得的。”苏惜端起杯子冲她晃了晃:“来,恭喜你。”
“谢谢。”白慕晴端起果汁杯和她碰了一下,轻吸一口后将杯子放回桌面上开始打量她道:“那么你呢?跟乔锶恒就这么完了?”
“嗯,完了。”苏惜点头。
“爽了么?”白慕晴注视着她又问。
苏惜点头:“爽,从未有过的爽!”
“小惜,你真的一点都不爱乔锶恒么?”白慕晴已经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这么问了,在她看来,即便是有一点点爱对方,也不会舍得把对方打入这么惨烈的地步啊。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么?”苏惜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微笑道:“我终于解脱了,你不为我感到高兴么?”
“我应该为你感到高兴么?”
“当然啊,这么多年了,我因为乔家的恩情不敢提出离婚,一直东蹦西跑地躲避他和他的那些女人,如果不是他前段时间把我逼急了,也许我还要继续跑继续逃,永远找不到终点。”
“可是你现在扔下乔家的恩情不顾了,你真的就能心安理得么?”白慕晴打量着她眉宇间泛出的郁郁,摇头:“你并不开心是么?我都看出来了。”
苏惜端起果汁喝了一口,笑笑道:“很多事情都不可能两全其美的嘛,不去想就好了。”
她顿了顿,又说:“慕晴,我知道你很担心我,不过你放心,自从我父亲过世后我就变得像男孩子一样坚强了,不会因此就过不下去的。”
“希望真如你自己所说吧。”白慕晴幽叹一声。
苏惜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小美刚刚就说快到了,怎么还没到。”
“可能塞车了吧。”白慕晴说。
她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老公’二字,苏惜扫了一眼笑盈盈道:“看来你家宸少真是一刻都离不开你哪,才这会功夫就开始找人了。”
“他可能是开完会出来后看到我不在办公室里,以为我跑哪去了。”白慕晴拿起手机在接听键上划了一下,对着手机道:“宸,我和苏惜在附楼的咖啡厅里,晚上我和苏惜小美一起吃饭。”
“你和苏惜在一起?”南宫宸道。
“对啊,怎么了?”
“我正好找她有点事,这就过去。”
“好。”白慕晴挂上电话,看了苏惜一眼:“宸说他找你有点事,正在往这边来。”
“他找我能有什么事?”苏惜咬着吸管道。
“他没说。”白慕晴耸耸肩。
南宫宸很快便从办公室过来附楼这边了,他走到白慕晴旁边坐下,亲昵地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发丝道:“亲爱的你先到楼上呆会,我想跟苏小姐单独聊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