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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司见了心里一阵地抽疼,那天晚上的事他一直想找盛锦世谈谈,宿醉后,魏司并没有忘记自己干了什么,他记得特别清楚,他是吻了盛锦世,心底的那种喜欢是不可否认的,但他不知道是不是爱,按道理他不该会爱上盛锦世才对,他本来应该是直男,就算没有了徐小妙也应该有别的女孩,但他好像一直在想着这个瘦弱漂亮的少年。
    几年来魏司收到的情书不下一千封,他都没有心动,身边围着他转的女孩子很多,可他仍坚持跟在盛锦世身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情结有什么不对,直到那天在街头拥吻后,才惊觉原来自己已经变了。
    魏司在家里纠结苦想了很久都没个结果,最后一咬牙决定还是见了盛锦世再说。
    他只是想抱大腿而已,可没想到把自己给贴进去啊。
    现在看到受伤的盛锦世,他好像一瞬间明白了些什么,不管是什么样的感情,他都不能放开这个人,特别现在,盛锦世是这样的单薄和脆弱。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索着盛锦世身上的伤,盛锦世呻叫了一声,魏司赶紧找来家里的医药箱给他上药,边上还不忘碎碎念:“你怎么搞成这样,你说啊,有谁敢这样欺负你,回头我立马叫钢子他们几个去训死那崽子!”
    “阿司…….”盛锦世闭上眼睛,轻轻侧靠在椅背上,窗外的阳光映照在他脸上,竟像了无血色的白玉般让人心悚,魏司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半蹲在他面前呆呆地望着他,像是最忠实的守护般握住了他的手。
    时间只过去两分钟,却像过了漫长的岁月般让人无力,快要落山的斜阳将魏司半跪的影子拉的老长老长,像一座风吹雨淋不动摇的石像。
    盛锦世缓缓睁开眼睛,黑黝黝的大眼睛里像打碎了无数冰渣一般,晶莹,冷洌,阴沉,还有很执着的骄傲。
    魏司恍了恍神,这目光,怎么这么……..
    “我喜欢你,你是怎么想的?”盛锦世的声音在这个黄昏特别低沉又悦耳,仿佛一首唱着委婉调子的情歌,绵长沉重,让人迷惑在声线其中。
    魏司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阳光铺洒着盛锦世深棕色的头发,面如白玉,眉眼清秀,目光深远,像柔软的白棉花一样的男孩,握在掌心里的手也是那样的无力飘渺,可是那一身光华和冷冽的骄傲,却足以让人不得不臣服在他膝下。
    正如此时此刻,魏司握上那只手将它放在掌心中反复地揉着,如果之前还没想明白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那么现在,他可以十分肯定地说服自己,他真的很爱这个男孩,就是算曾经是自己的情敌,他也不可逃避地选择爱他。
    魏司握着他的手,低下头,用一种十分虔诚的姿态去亲吻,将盛锦世冰凉白皙的手牢牢握在双手里,沉重又肯定地回道:“我也喜欢你,小世,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说完又抬起头,有些犹豫地问道:“你会不会在跟我开玩笑?”
    如果是个玩笑,那可太伤自尊了,天知道魏司那几句是完全发自内心的表白,从前喜欢徐小妙时都没有这种心甘情愿臣服的感受,明明只是一个柔软如棉花的男孩,却让他产生了低头乞爱的冲动。
    “你觉得我像跟你开玩笑吗?”盛锦世被他最后那句话给逗得扯了下嘴角,他伸了伸手,说:“扶我起来一下。”
    魏司忙扶着他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盛锦世头枕在他肩膀上,苦涩地笑了笑,说:“我跟家里闹翻了,我爸爸知道我喜欢你的事,他很生气,让我回香港读书,我跟他吵起来,还动了手,我脸上的伤都是他打的,我不想回家了,阿司,你愿意收留我吗?”
    原来竟有这种事?魏司吃了一惊,但他很快就搂紧了怀里的人,“我当然愿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一会我爸妈回来了,我会跟他们说。”
    盛锦世抬起头,细细望着魏司,“我现在不再是盛家的公子,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没有用?”
    “不会。”魏司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他一开始是为了自己的未来星途才抱上盛锦世的大腿,因为盛锦世的关系,他得到了《相守》的试镜机会,这些年也断断续续接了不少广告,家里也逐渐富裕起来。
    在魏司的资金支持下,魏国庆离开邮政局,自己开了间货运物流公司,日子越过越舒心,最近撰了笔钱准备换新房子,家里已经走上小康轨道,和和/美/美的日子让魏司没有了当初的压力,他是真心实意的想跟盛锦世做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相濡以沫的好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兄弟,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几年里两人间的感情密不可分,像最融洽的两条鱼彼此都离不开对方,或许早就爱上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揭开这层薄纸,魏司侧头亲了亲盛锦世的额头,很坚定地补充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盛家人,我就是喜欢你,小世,你就放心的在我家住下,其它事别想太多。”
    强有力的胳膊牢牢将他圈在怀里,盛锦世笑得眉眼弯弯:“好。”
    年轻的心没有想过接下来的后果,在盛锦世的想法里,盛宁宇一直把自己当成可有可无的附属品,这次逃走了肯定懒得找自己,那个男人外边的风流帐一大堆,每天都处理不完,哪有空闲来管他,大不了会叫母亲从香港过来,可是这两个早已貌合神离的夫妻聚在一起必然是相互的冷嘲热讽。
    抱着这样的心态,盛锦世对今后并不太担心,不出意外的话,那两夫妻吵一架后还是会选择维持原样,盛家需要他这个做幌子的小公子来粉饰太平,所以,他会在一场闹剧结束后安然无祥地回去。
    魏国庆和陈美好并没有怀疑魏司的说词,魏司当然不会说出盛锦世离家出走的真相,只是说想过来住几天,两人一块复习考试。
    那些日子是两人最快乐无忧的一段时光,初恋中的少年爱得毫无保留,放学后,晚自习后,两人常常躲在阴暗的偏僻角落里亲密的接吻拥抱,魏司是经历过情情爱爱的人,每当吻到深处的时候都有些难以自制,可是看到盛锦世白如玉石的小脸蛋,仿佛稍稍一用力就会捏碎的身体,他舍不得对这个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两个人越来越明显的亲密难免会被人发现,蓝翎海就撞见过好几次,第一次就震惊地张大嘴,然后在魏司挥动的老拳和警告的眼神下赶紧立正,站直,闭嘴,转身,快跑。
    钢子对此敲了蓝翎海一爆栗,“你丫的赶紧装死吧,敢说出去半个字,就等着被魏哥抽成陀螺玩儿。”
    后知后觉的蓝翎海才如梦初醒,原来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啊哈。
    首映之前,魏司先从卓云那里讨个小便宜,他想单独带着盛锦世去看这部电影。
    卓云在这方面很大度,特地联系影院腾出间小影厅定好个时间给他俩播映。
    屏幕上缓缓出现一片浩瀚深海,幽暗无力的海底,浪花与鱼儿在穿透海面的阳光下无忧无虑的游着,画外音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响起:如果你爱一个人,你会选择什么样方式去爱她,愿意替她去受尽罪过吗?
    音乐声配合浪花倏然涌起,如大潮翻涌着扑向屏幕前的人们。
    整个电影的基调延续了颜风一惯的文艺派风格,色彩幽黄,老旧,如同在纪念一个逝去的古老爱情故事一般,里面所有人的面容都沉重又专注,只有私生子魏司的表演像一道与众不同的浓彩划出重重一笔。
    十多岁的年纪,叛逆又重情,面对养父的深情厚意和不离不弃,面对生母的冷漠决然和相互矛盾,这些复杂的感情被魏司渲染的淋漓尽致,他时而不屑任性,时而又悲愤质问,最后在大雨中那一幕,他冲着门里的养父怒吼的惊天动地:“我爱你爸爸,你不能抛弃我!”
    盛锦世猛地握紧了魏司的手,仿佛被震动了内心,手指都在发着抖。
    魏司将他搂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目光一直望着屏幕,低沉又坚定地重复着说:“我爱你,所以你不能抛弃我。”
    盛锦世转过头望着他,大屏幕的灯光映照在魏司的侧脸上,明明昧昧,构廊俊美英挺,就像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一般,他突然有种高空失落的坠落感,双手倏地紧紧抱着魏司。
    “傻瓜,你干嘛抱这么紧。”魏司拉开他的手臂,却把他重新圈进怀里,捧起他的脸颊十分认真地看了许久,然后深深地吻下去。
    屏幕上响起聂胜远深情地话语:“我爱她,可以为她受尽世间的罪过,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相守》电影杀青后进入紧张的宣传阶段,这部制作了六七年的电影在卓云的魔手推广下,迅速在各大娱乐版提前炒热,颜风的作品属于十年磨一剑性质,只要一出品必然是引起不小的轰动,恰好这时候颜风有部旧作品获得丹尼斯电影节的最佳外语片奖,在这个奖项影响下,新作品更是备受瞩目。
    有着当红影星聂胜远和实力派女星陈辰加盟的文艺大片〈相守〉才爆光预告片后,就已经不出所料的掀起一股网络点击狂潮,一夜之间霸占了百度搜索的前几位,并且抢先出现了求剧透求八剧情的贴吧。
    令主创方惊诧的是,这次引发热点的并不是剧情本身,也不是聂天王和陈女神,而是年仅十七岁的私生子扮演者魏司。
    “看看这些评论,魏司这小子估计真要红了。”颜风指了指笔记本电脑屏幕,端起杯咖啡对身后的卓云说:“可塑之材,我们都没看错人。”
    卓云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插着裤袋,把贴吧上的评论大致浏览了一遍,不苟一笑的唇角很难得的绽露一抹笑颜,“他是不错,我们星亚已经签下他了,这部电影后我会再安排些剧本给他。”
    “阿云,电影都杀青了,做为星亚第一部电影,盛总对这部电影有什么看法?”颜风是个典型的文艺青年,他在文学戏剧上很有天份,十七岁就考上国外赫赫有名的电影学院学习导演专业,他成名较早,在学校里就拍过几个短片赢得国际大奖,颜风有种文艺派的偏执风,对自己的作品要求苟刻,如同雕刻家对每一个雕刻作品都抱有一个特别执着的心态,他一定要得到众人的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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