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是避见女眷,由着子安进来相看楚家姑娘,未想绕了个方向,还是让他们遇见了女眷。
既然双方都已经看到,再无可避之理。
亭子里就数楚妍的年纪大了,两位外来客也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楚妍,非是年龄之故,而是楚妍一身打扮实属夺目。
三灵根,楚妍兴致缺缺,不过想着他是个三灵根,他的同族有灵根的几率大上很多,所以楚妍倒是主动起身给二人行礼。
“见过两位客人。”声音轻柔暖意,与其打扮颇有不合之处。
楚环忙跟着行礼,楚管倒是皱起眉头看着这两人,也不知道谁是傅家兄长,若是和三姐错过了可真不是一件好消息。
“楚管见过二位世兄。”楚管快速走过去,小小年纪故作成熟与二人相交。他不认识两位,但是叫世兄总是挑不出错的。
锦衣男子笑道:“原来是楚家小公子,小小年纪,进退得当,乃肖父之风!”
楚管年纪尚幼,自然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听得这般夸赞顿时喜于形色。
楚妍垂下眼,这人言论语气对楚南山只有赞赏,却无尊敬之意,到似楚南山是他下属一般。
这人是谁?
楚管不乐意将人带进亭内与楚妍相交,便提议由他带领两位闲逛园子。
两位男子当然答应。
三人离去后,楚环说道:“二姐,五弟这般年纪怎可陪伴贵客?”
楚妍淡淡说道:“我瞧着五弟应对得当,年纪虽小,却比我们两位女眷待客要妥帖得多。”
楚环有些不乐意,她果然不能寄希望于没脾气的二姐的。
“我不放心,过去瞧瞧。”
两位贵客实属人中龙凤,余同府所见的男子无一能比得上,大姐有祖母为其谋划,二姐三姐为嫡女,未来再不济,所嫁之人也比庶女好上很多。以前楚环并无想法,只希望讨好母亲与三姐,力求自己的婚事不低于大姐即可,可今日匆匆一见,她就起了青云之志。
“你自去吧,我回房了。”楚妍答应了说道。
转眼间,亭子只剩下楚妍一人,她当然想弄清楚那位锦衣男子的身份,不过法子都的是。如果他是天灵根,楚妍定然会死缠烂打追过去,但是只想知道他的身份就不必她这般豁出脸了。
看着桌上楚管练习的大字,楚妍将笔墨都整理起来,并且将楚管练习的大字送往亭外晾晒。
倒不是她想做好姐姐,而是这东西占地方了,写得真难看!
楚妍记得她五岁的时候字也写得比楚管好看多了。
更何况他的性子……从小看到大,楚管以后也是个外表文儒内里奸的。
地上那一滩好墨汁,她才不行是他不小心的。
收拾好好,楚妍摊开纸笔,开始提笔作画。
与其送上门,不如让人主动送上门。
楚妍画的认真,修仙世家虽然枯燥,可是因为多了个仙字,那么一切的格调都显得上扬。
就说舞,掌中舞凌波仙,是最美的舞技,但是在修仙界,是个修士稍微训练一会儿就会跳。
楚妍是被家族送给结丹老祖的礼物,所进行的培养又怎会不优秀。
只是那时候她的身体被各种丹药养着,绝不是这具身体所能比拟,不过很多才艺印在了她的脑海里,用不出十分,四五分还是有的。
尤其是琴棋书画之类的,更能继承九分。只是她需要遮掩楚妍的异样。
好在楚妍不常留下笔记和画卷,楚妍之需要模拟出几分画风,便可自由发挥,就是有心人查看,也只会认为她进步许多而已。
楚妍很认真的画着枝头杏花。
杏花不同于牡丹芙蓉,花冠硕大,重瓣层叠,花瓣层次丰富,需要刻画入微。杏花的笔劲十分柔软,画杏花时需以晕染方能夺其真。
枝头杏花含烟带雨,笑脸迎风,够成一种朦胧的意境。
朦胧的意境让人欣喜,而脱离这朦胧意境去追看杏花的笔法绘姿,细看去,却也栩栩如生。
枝头杏花杏花粉白含俏、堆霜集雪之姿,现在画中勾线精细,以粉白染瓣,富有层次。使得杏花尽显其晶莹剔透、冰姿雪清之雅韵。
放下笔,楚妍对这副画还算满意,想对此图添上诗词,却在下笔之际放下了,不管前世今生,楚妍还是不擅长诗赋。
空白处处,留下一滴黑墨,她微微皱眉,随后勾勒几笔变作桃枝,然后在桃枝上画了三朵娇艳的桃花。
放下笔,楚妍将画吹干,然后前去收楚管所写的图纸。
最后将一叠楚管所写大字盖在画作上面,然后离开了去。
未多时,楚管和楚环回到此地,成年男子与小孩和少女,可谈的话题并不多,他们相陪,还不如两个男人自己游园。
可是楚环和楚管又怎么抛弃客人,随着时间久了,若是不想尴尬,楚环定然会领着两人回来休憩喝茶。
亭子里楚妍不在,楚管笑容真切了一些。
到了亭子,桌上摆着不少诗书,此时就是没有话题,也不会那般尴尬。
楚环正要收拾楚管所写的大字,楚管却按住了楚环。
笑道:“黄大哥、赵大哥,你们瞧瞧我这字可还好?”
楚管的字得了不少先生夸赞,对此,他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两人均是才子,对于好学之人有些很不错的好感,那位黄公子更是拿起楚管的大字慢慢瞧看。
就楚管这年纪,字迹清晰,字体端正,可见是下了苦工的。
翻到后来,黄公子“咦”了一声。
穿着白衣的赵公子凑过去一看,当看到那副枝头杏花图,不再是漫不经心的模样,而是认真看起来来。
赵公子推了推黄公子:“玉堂,给我看看。”
黄玉堂叹道:“好画,不知是哪位高人所作?”却是不给赵公子。
赵公子是爱画之人,玉堂虽是郡王世子,但是他见到画作可管不了这么多,当下就从黄玉堂,不,应该说是皇甫玉堂手中夺过。
☆、书生神交
楚环和楚管见此异状,忙向赵公子的手中望去。
楚管还小,看不懂其中的韵味和笔力,但是却觉得这副画好看得紧。
楚环学过书画,不过很是平平,几个姐妹中,大姐善书、二姐擅棋,三姐擅画,而自己擅乐。
东西是三姐从书房带过来的,难道真是她不小心将以前的作品带出来了?
可是,楚环这时瞅见墨砚动过的痕迹,立刻撇去了这个可能。
这副画明显是刚画不久。
难道是大姐和三姐回来了?
听到皇甫玉堂问话,楚环回过神道:“我也正奇怪着,走之前这里并未有这副画,难道这里有外人?”
皇甫玉堂和赵信二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傅瑜,只是两人见过他的画,画虽好,但是画风不同,这幅画又是女子所作,两人又想起那位打扮隆重的姑娘,他们又挥去了这个念头。
乐为心声,同样的,画与字也蕴含着主人的气质风骨。
那位楚家姑娘打扮与肤浅的官家贵女并无一二,如何能画的出这般柔情的杏花。
“我三姐擅画,不知是否她和大姐归来,兴致起来,便作此画。”楚管说道。
两位男子相视一笑,卷起画作说道:“既如此,便去打搅子安一番。”
傅瑜,字子安,虽说常规上弱冠取字,然而傅瑜的字是其母临终之时所取,傅瑜便早早定下来了。
两人说走便走,只对楚家姐弟微微点头便如自家园子一般自行离开。
说到底,两位并未将楚家放在眼里过。
这次来此地,不过是子安面上。
未遇上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他们乐意保持客人礼节,如果遇上了,他们就不会客气了。
江南的园林很是秀丽雅致,曲径溪流、长廊绿柳,一种别致的生机和幽雅。
楚倩微笑地介绍这园子的草木,她身边的男子穿着一身青衣,打理得一丝不苟,面上挂不苟言笑,眼睛看着水池,明明是索然无味的话题,去好像听得极其认真,叫人看不出一丝失礼。
这是表面现象,事实上,楚倩说了这么多,可旁边的人十句只有一句应答,而且这句应答,还是说那之乎者也,这让不爱看书的她颇为气闷。
整个余同府,哪家公子千金会这般冷落她?
今天她放下架子只为给此人留下些许好印象,未想此人竟这般不好相处。
楚倩从一开始见面时无比悸动,转变成如今的不喜。消息上说,傅瑜不喜傲慢奢华的女子,今天她在他面前毁了楚妍的印象,本以为事情会变得顺利,可是现在,楚倩已经后悔了。
傅瑜多才,本以为是个文采飞扬的才子,浪漫多情,可与自己书写才子佳人话本。
如今看来根本就是个闷葫芦、书呆子,这又有何乐趣所言,还不如岳道台家的公子。
长廊尽头处,两声“子安兄”响起。
楚倩眼睛一亮,两人的笑容竟这般好看。
皇甫玉堂和赵信走来,瞧见楚倩,眼睛带着笑意。
楚家姑娘还真是一位难得的俏丽佳人,子安不亏啊!
两人闷话,四人便是健谈了,尤其是皇甫玉堂是一个最为健谈之人。
至于傅瑜,再接到皇甫玉堂的画后,他一个人便拿着画边走边看,皇甫玉堂和赵信问出楚倩并未画什么杏花图后,两人发觉傅瑜不见了。
疾走几步,傅瑜拿着画喃喃自语,眼睛似乎完全沉浸在画里。
“小心!”话刚落下,傅瑜就撞到了墙上,并且跌倒在地,手里还不忘要保护好画作。
赵信撇过头去不忍看,皇甫玉堂用手中的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也表示不忍直视。
他这伴读惯是个痴的,痴书痴画,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楚倩“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真呆!这呆子,终于有趣了那么一回。
要说楚倩什么最美,自是她真切的笑容,楚倩一笑,娇艳无双,能够让看见她笑容的人快活到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