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兴这么大,失去了联系,以后她和江时戈估计再也见不到了,这个想法一出现她就使劲晃了晃自己的头。
真是要死,手机丢了,她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这个,真是着魔了。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夜风吹吹自己不清醒脑袋。
嘀——嘀——
楼下有车按喇叭,已经快12点了,谁这么吵人,正想着,喇叭又响了几声。
有人打开窗户骂,俞菲也探出头看了眼,隐约能看到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楼门口边,声音就是来自它。有人气急了下楼去理论,车内的人走出来靠在车上,身影有些熟悉,俞菲心念一动,套了件外套往楼下跑。
“你倒是说话啊,你不是我们小区的吧,大半夜的按什么喇叭,我家还有老人呢,让不让人睡觉了。”
刚出楼门俞菲就听见有人抱怨,认出是一楼的赵婶,她走过去:“赵婶,这是我朋友,不好意思吵到你们了。”
“你朋友?”赵婶不好再说什么,嘱咐道:“那你看着他点,别再让他按喇叭了。”
“知道了。”
赵婶走了,俞菲走到车边,稍稍靠近便闻到一股浓烈的酒气,明明刚刚在饭桌上还说自己不喝酒的,她轻唤一声:“江时戈。”
他抬起头,发丝凌乱,玉白的脸镀上淡红,他定定的看着她,目光阴鸷,黑夜中的他带着一股子森然的美丽,就像清冷薄雾中森林里高挂的一抹月光,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俞菲一时也看呆了去。
江时戈动作缓慢的从裤兜里拿出一样东西,艰难的递到俞菲面前:“你……手机。”手指一颤,手机落地,他整个人也瘫软下去。
她眼疾手快的上前抱住他半边的身子,江时戈一只手扶到车灯上,这才没跌倒。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江时戈看起来瘦,这样近距离一抱才感觉到这人实在是又高又沉,她怕他倒下,将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你就是这么开车来的啊?”喝了这么多还来给她送手机?
他缓慢的摇摇头。
“你还能走吗?你家在哪?”
他没回话,只是沉重的喘气,俞菲架着他,更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热量和酒气。
没办法,她只能先让他靠在车上,捡起地上的手机后,又找到车钥匙将车锁住,然后扛着他的胳膊半拉半扶的将他弄上楼。
好不容易进了屋,俞菲把他扛到自己的房间,她租的是小居室,客厅只有几张椅子,她费尽力气将他放到床上,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心想这人看着挺瘦,分量还真是不轻。
江时戈像摊泥一样躺着,身体占满了她的单人床,他双眼紧闭,胸膛起伏,屋子内充斥着酒气的味道。
俞菲转身去客厅倒了杯凉白开,回房间推推他:“江时戈,醒着吗,喝口水吧。”
他皱起眉头,把脸侧过去了。
她又推了推他,这次他干脆将身子也转过去。
这么个大男人呆在她房间总不是个事儿,幸好今晚妈妈不在家,否则更说不清了,她把手机拿出来想给谈淸让打电话,发现按键没有反应,插了充电器也没用,该不是刚刚摔地下坏了吧。
俞菲转身摸了摸他的衣兜,找到他的手机拿出来,刚想点开手腕突然就被大力攥住!
江时戈睁开眼,眼底布满血丝,他力气很大,俞菲被抓住的手腕生疼,她挣了挣,尽量耐心的说:“你醒了啊,我是俞菲。”
“我知道是你……”他的声音又低又沉,还带着酒醉后的暗哑,混合着热气酒气的呼吸喷到她的皮肤上,惹得她一颤。
“你先松开我,我手机坏了,先用你的给谈律师打个电话。”
他没松开她,反而握的更紧,盯了她几秒后才低声说:“……你总是记得别人,就是不记得我。”
俞菲没太听清,懵懂的看着他。
明明这双眼睛此刻就看着他,明明她现在离他这么近,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抓不住她呢!
江时戈手上施力将她拖到床上,一个翻转他整个人伏在她身上。
俞菲只感到手腕传来剧痛,下一秒就被江时戈按住了,他身材高大劲瘦,这样覆在她身上将灯光都掩了去,她躺在他的阴影里,心跳加速,但更多的是不安。
她下意识的推开他想要起身逃开,可刚刚还烂醉的人现在整个身体都坚硬如铁,他一掌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下去,低头开始吻她。
或者不该称之为吻,更像是啃咬。
凶狠地扯咬着她的嘴唇,强势猛烈的攻击,手掌扣住她的两个手腕,他另一只手甚至探入她的睡衣!
当俞菲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已经半撕开她的衣裳。
不知是哪里迸发出的力气,她竟然抽出自己的手甩了他一巴掌,半推半爬的从他身下逃出来跑了出去。
跑出大门外,楼层的感应灯亮起,她想下楼,却不知该去哪,没有手机,她还穿着睡衣,甚至是有些裸·露的,她哪里都不敢去,却又不想回房里,灯灭了。
黑暗中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上升的体温和不断呼出的气息,唇`上的热度还在,舌`头半麻,含着男人体`味和酒气的味道染上了她的唇`舌,久久不散,让脑袋更加发昏,她狠狠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还是忘不掉刚刚的触觉。
真是疯了!
她握紧拳头,又气又恨。
不知站了几分钟,身上的热度褪去,心脏虽还砰砰直跳,但情绪已经平复下来了。
俞菲正犹豫时,楼底传来关门声,震得她心脏猛地一跳,上楼的脚步声哒哒作响,她紧张的看着家门,不知改不改进去。
真是要死了!
☆、第七章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这个样子怎么能让人看见,俞菲只能心喊一声拼了选择回去。
室内黑暗又安静,她站在客厅里,看着自己的房间门缝中透出一条光线,橘色的灯光就像是温暖的陷阱。
她的心打起鼓来,蹑手蹑脚的一点点靠近,还没等俞菲走几步,大门突然传来钥匙插入的声音,她精神一振,意识到是妈妈回来了,心脏飞快的跳起,她小跑回房间里快速将门关上,耳朵贴在门上紧张的听着动静。
大门声叩响,没过一会儿,另一声门关上的声音响了,俞菲暗暗松口气,知道妈妈回房间了。
精神刚放松一半,她的心又提起来,转头看向床,江时戈侧着身子已经睡着了。
这次她不敢再靠近他,她打开衣柜套上外衣外裤,在离他最远的地方观察他,看了十多分才肯定这次江时戈是真的睡了。
确认之后她的心情反而更糟糕,又气又闷,像是准备了一年的考试,到了考场才发现准考证没有了,真是一拳头打在空气里,费力受气的都是自己,想安慰自己不要和醉了的人计较,可又不甘心。
怎么也睡不着了,更不敢睡,俞菲坐在凳子上远远地看着江时戈,想着等到凌晨的时候一定得给他弄起来,要是被妈妈发现她屋子里多了个男人,事情就彻底无法收拾了。
撑了两三个小时,俞菲终是体力不支靠着衣柜睡着了,再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床上,一看墙上的表已经九点多了。
她猛地坐起来,房间的四周并没有异样,要不是自己身上还穿着昨天套着的外衣,她甚至会以为昨晚只是一场梦了。
走出房间,屋子只有她一个人,想必江时戈早就走了,妈妈大约也没有发觉。
所以,他喝的烂醉把她亲完了,在她屋子里睡了一晚上,临走时还把她抱回到床上去,然后就走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
难不成因为帮了自己想占便宜?
俞菲隐隐又觉得江时戈不是那样的人。
可他一时冷漠异常,一时又这样深夜到来,那样热烈疯狂的吻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就这样被他打乱,俞菲焦躁极了,她觉得自从认识了江时戈后,两人的接触都是由他占据主导位置,这实在是让她不安。
给自己煮了点东西吃后,中午有人敲门,她的心急促跳了两下,吸口气,板着脸开了门,站在外面的是个男人,不过不是她想的那个人,而是快递员。
她以为是自己在网上买的东西到了,打开一看竟然是个高档新型手机,她可不敢轻易收,打给快递官网核实后确定是寄给她的,当客服说寄件人姓江时俞菲反应过来了,这应该就是江时戈送的,为什么?
她记起昨晚他给她送手机时给摔坏了,难不成是补偿?
补偿她的手机,还是那个吻?
她不能要,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是,她必须弄清楚他昨晚为什么那么做。
可她这个两个想法进行的都不顺利。
第一,她想让快递退回时由于没有寄件人地址无法退回,电话也是空号。第二,江时戈再没出现了。
***
那种无力感再次出现,俞菲实在无处发泄于是主动到井岚的公司楼下等她下班。
井岚看到她很开心,两人一起去吃了饭,俞菲说了江时戈半夜来她家的事情,当然没提他那个吻。
井岚说:“这已经很明显了啊,我之前就说了他肯定想追你。”
可追人哪有本尊不出现,一出现就冷着一张脸的啊。
“难道是放不开?”井岚给她提议,“要不你主动点追他好了,反正这年头女人追男人也很正常。”
俞菲听完手一抖,差点把勺子掉碗里,“我比他大,你让我追他啊。”
“大又怎么了,现在姐弟恋是流行趋势,古语都说女大三抱金砖,”她碰碰俞菲,“现在都流行萌系,你长得也不差,再卖萌撒个娇肯定好使。”
“根本不是这个问题,”俞菲说:“我和他才见过几次,如果他有女友了呢,或者他订婚结婚了呢,我就这么冲上去算什么。”
“再说了,他那么年轻,样貌又好,看得出家世也必然不错,先不说我俩的差距,就说他如果只是一时冲动怎么办,我又比他大个两三岁,你说,我敢赌吗。”
井岚愣住了,“……我倒没想那么多。”她禁不住开始想,以前的俞菲哪里会考虑这么多事情,想要就直接说,喜欢就放手爱,曾经那么洒脱的人也被现实束缚住了。
俞菲摇摇头,其实她一开始也没想这么多,这些都是最近琢磨的,而且最大的问题在于江时戈的态度,但除了那个吻,俞菲并不能感觉出他对自己的追求之意。
但也是那个吻,彻底搅乱了她死寂的心。
***
几天后,俞菲到新应聘的餐厅上班,逐渐适应了工作,也慢慢把江时戈的事情放在了脑后。
再见到江时戈是一个星期后了,客人不多,老板就提前让她下班了,她走出餐厅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街边的江时戈。
也实在很难不注意到他,他靠在自己的车旁,双臂环抱,穿了件低领开衫,稍稍露出精致的锁骨,下面配了件牛仔裤。他薄唇轻抿,肤白如玉,在阳光的照射下更显得人年轻焕发,无需任何装饰,青春是他最吸引人的资本。
俞菲看到他的时候,身旁还有两个学生妹讨论他是不是旁边学校的学长。
他怎么会在这儿?
一看到他,俞菲瞬间就想起那个深夜疯狂的吻,脸上一热,犹豫了下决定还是不要去打招呼了,刚转身想走,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俞菲。”
她抬起头,两个学生妹正看向她,圆圆的眼睛黑亮亮的,也是那样的年轻洋溢,她忽的心中有点冒火。
江时戈慢慢走到她身边,对她说:“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