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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笑了声,往孙立昆脸上看,故意道,“怎么回事,看起来挺沧桑啊!”
    两人许多年不见了,再见面也依然熟络。
    “滚蛋。”
    李维东朗笑出声,跟着他后面走。
    孙立昆回头看一眼,漫不经心说:“怎么穿那么多,把你那外套脱了吧,这地儿那么热。”
    “青海可比这地儿冷多了,在这过傻了吧。” 李维东心直口快,也没多想话就说出口了。
    车站口人头攒动,挤出来时已经满头大汗。
    李维东后知后觉到点什么,转了个话题:“呵,就开这车来接风?怎么着也得搞个四轮的吧。”
    “四轮没有,只有俩轮的,不坐就跟屁股后面跑。” 孙立昆这句倒回得挺快。
    耳边又是一阵笑,掺杂着点风声。
    路灯昏暗,这条路人多,孙立昆右手松了点,把车速降了下来。
    良久,李维东才开口说:“叔和婶子还不知道你出来?”
    话没说明白,但彼此都懂指的什么。
    孙立昆在前面摇了摇头:“不知道,还没跟他们说,再过段时间吧。”
    “那就好,没说漏嘴,我来之前去看了他们,婶子张口就问我你出来了吗?我没多说,聊了两句就出来了。”
    “嗯。”
    李维东还未出声,就听到他问:“你见着立山了吗?”
    “见了,门口做风筝来着。”
    孙立昆笑了笑:“他还跟小时候一样不说话吗?”
    东子笑笑:“个倒是长高不少,就还是不说话,见谁都不理。”他停了停,又继续问:“立山之前上特殊学校的钱都是你出的?”
    孙立昆在前面点了点头。
    东子蹙眉,没再说话。
    晚风夹着热浪,直冲冲地灌进大脑。
    孙立昆是青海人,不过从十六岁就来到了这个城市。
    那时候听县城里的人说,沿海地区正发展,潜力大,有机会挣大钱,对于十几岁正值刺头的青少年,孙立昆和李维东就是两个代表,两人年龄差不多,他比李维东大了几个月,调皮捣蛋事也没少做,掏个鸟窝,怂恿隔壁村小孩去地里偷个西瓜,晚上特意去村里鳏夫家门口偷听墙角,故意弄出声音,吓得屋里办事的人不敢吭声。在学校也可谓是难兄难弟,吊儿郎当的,成绩成绩不好,老师老师看着烦,一听到能挣大钱的消息就什么也不管了,回去就要把想法告诉爹妈。
    “妈,我是真上不下去了,没意思,我走了你和爸还能少受累点,等我去了到时候挣钱来接你们。”
    纵使家里人不同意,他也毅然决然地做出了决定。
    但那时候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什么样儿的人能挣到钱,有文化和没文化的,运气好的和没运气的,只是一股脑地就想离开这穷地方,最后一家四口闹得不欢而散。
    前后闹腾了俩月,孙母又做着中间人,孙正雄才松了口。
    可李维东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爸年轻的时候在工地干活,上夜班喝多了酒,干活的时候被高空板子砸了腿,落下个截肢残疾,他妈一边把他拉扯大,一边又要照顾他爸,所以听了儿子要走时又哭又闹不能让儿子离开,李维东没办法,只好放弃妥协了,两人在汽车站约好见面,东子把事情给孙立昆说了,他也理解。
    东子笑道,“你先去,等我两年,估计过几年我妈就能想开了,我这样也是考不上大学的料,到时候来投奔你。”
    就此两人分别,孙立昆踏上了追逐梦想的道路,憧憬着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可谁也不知道的是,年少时的理想是纯真的,也是鲁莽的。
    这一分别就是六七年,几年后,李维东子母亲也撒手让儿子去历练,但从孙立昆父母口中得知,这不孝子不仅混得一无是处,还把自己给蹲进去了,孙正雄气得破口大骂不孝子,李维东一听也难受,昔日一起长大的兄弟过得也不如意,去了那又去找谁呢,等等吧,这一等,就到了孙立昆出来两人才见上面。
    ……
    摩托车穿行在马路。
    孙立昆刚来卢城的两年也经常往家里打电话,哪怕下班后,累地躺在板床上不能动,但一想到临走前给爸妈说的要挣钱接他们和立山过来,就浑身又充满了劲儿。
    不过,自从里面出来后,就没再和家里联系过。
    车子停在修车铺门口,两人进去就看到何建平父女俩收拾桌子端菜盛饭,孙立昆轻拍了下李维东后背示意他。
    男人挺有眼力见,主动笑着打招呼,“何叔,我叫李维东,您称呼我东子,维东都行。” 说着把手伸过去。
    何建平乐呵呵地点头,几人寒暄了会儿,边说边坐下来。
    “路上挺辛苦吧?”
    “还成吧叔,那边没有直达的火车,先做的汽车,然后从西宁直接过来的。”东子抬头,正好碰上端菜的何媛,笑了笑:“这是妹子吧,坐下一起吃啊?”
    何媛把盘子放到桌面上,抬头瞄了眼孙立昆,笑道:“维东哥你们不用管我,昆哥带我吃过啦,我要回去写作业了。”
    孙立昆正给东子倒酒,淡淡开口:“咱们吃的太晚了,小孩容易饿就让她先吃了。” 随后又对上何建平,说:“师傅,就不给你倒了,医生说不能沾烟酒啊。”
    何建平摆摆手,随着两个年轻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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