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孙立昆大口地吃着,胡乱应着。
何媛又想到张婶的话,对着他说:“哥,张婶找你有事,说要和你聊聊。”
孙立昆抬眼:“什么事?”又转头看向门口,“那怎么没来?”
何媛道:”我不知道你回来没,所以让她下午过来了。“她轻叹了声,”还好上午没来,你看你累的,估计扳手都拎不动了吧。“
孙立昆哑然失笑:“你是关心我,还是在损我?”
他不是累,只是困,只睡了三个多小时,毕竟也是小三十的人,和以前是没法比。
何媛没笑,正色道:“哥,吃完你先去睡会吧,你瞧瞧那黑眼圈。”她虚指着旁边的车,“那些车下午再修吧,行吗?”
他手上动作一顿:“不行,有两辆电动车的客人要中午下班来骑。”
“好吧,随你吧。”
他了然何媛的意思,但这活儿不干,不仅挣不到钱,还赔了信用。
“我中午睡会儿,等张婶来了你再喊我。”
说完,又蹲在前院一阵倒腾,一会把车子放倒,一会又把车头李在板凳上,忙着忙着就一身的汗。
“看什么呢?”
他正起身拿电瓶,就见何媛端坐着,昂着脑袋往天上看,动作简直傻的让人想笑。
何媛无聊,放假了后就没事可做。
“去,赶紧进屋,不嫌晒?”
何媛点点头,往屋内走:“那中午我去买菜?”
孙立昆说:“嗯。”
她思索了下:“那,还吃火锅行吗?”
孙立昆微蹙了蹙眉:“又继续,天天吃不腻?”
何媛不挑食,有什么吃什么,但要说出个特别的,那就是火锅,也不知道是他琢磨出的,还是听别人指点的,做出来的味道还真不赖。
她摸了摸鼻子,讪讪道:“那还是换个吧。”
如果没记错,已经连着两天,除了早上,剩下四顿都是火锅,中午剩下的,晚上接着吃,孙立昆有些受不了。
“炒点菜吧。”
“好。”何媛点点头。
……
艳阳高照,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嘴里开着腔,手里拎着工具包,一个接一个地进来,没多会儿,宿舍空间十分局促。
“操,不能小点声。”李维东顶着一窝炸毛,搓着脸坐起来。
“呀!李哥,你今早没出外工?”
为首进来的一个小伙子有些震惊,平时李维东外出干活儿最积极,难得见他懒在床上。
李维东迷迷糊糊睁开眼,“小赵,几点了?”
“已经过了十二点,昨晚几时回来的?”另一个男人说。
李维东掀开被子坐在床沿,低头乱看,没找到另一只鞋,“三点左右吧。”
赵力勤把鞋踢给他,“这儿这儿,李哥。”
站在旁边的几个男人插科打诨,一脸贼笑:“维东,昨晚去哪浪了,早上床都起不来?”
“谁说不是,平日里就属他最积极,能让他放弃票子还真不容易。”
几个人越说越不着边际,“东子你得节制点啊,不能太纵欲。”
李维东脑壳疼,没心情理会他们,换了身衣服,才起身:“边儿去,别扯闲篇。”
几人收敛了笑,收拾餐具准备去食堂打饭,“走吧,去食堂?”
他心里记着孙立昆给的八千块,虽是兄弟,但能不拖拉尽量不拖,正好趁着今天不接活儿,想把这事了结了。
“你们先走,我刷牙洗把脸。”末了,喊住陈工,“陈哥,你下午还有活儿?”
“下午没接到,不出去了,你有啥事?”
李维东笑道:“借个车呗,这鸟地连个公车都没有。”
“成成成,油给我加满。”
陈工东北人,在这地儿干了七八年,平时为了干活方便买了辆二手面包车,说话做事也爽快,没犹豫直接答应了。
从食堂出来后,李维东又回到宿舍,从床底下翻出行箱,把卡拿上,摸上门后面挂着的钥匙,往附近的银行去。
车门一开,车厢内的温度叫人忍不住骂娘,比外面还热,准确来说是蒸人,李维东抬手,把空调打开。
正值下午上班的点儿,道路两旁的人流也没有因为天气而减少。
李维东扶着方向盘,在汉阳中路的分岔口转弯,缓缓驶入马路。
温度降下来后,连带着人的心情也沉静了下来。
他也不是真的为了这点钱而感到浮躁,只是觉得这段时间被当成猴耍了而感到失败,最重要的,还是被一只看似兔子的小女孩。
他给心理做着建设,还好,就差一点,差一点点就陷进去了,还好也及时止损了。
他想着自己是因为在包间里买了一瓶酒而认识她,当时怎么说的来着,说她因为家庭原因,只好辍学兼职卖酒,说的天花乱坠,而他,脑子一热,买了一瓶八百多的酒,回去后还被陈工他们好一顿笑话,但那时也没在意,互相加了电话号码,一来二去就联系上了。他倒是把自己当成了救世主,但也没问问人家需不需要被解救。
男人摇摇头,苦涩一笑,真他妈的点背。
绕了一大圈才找到停车位,熄了火,拿出手机准备给孙立昆打个电话问他要卡号,想着直接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