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被这扯着虎皮做大旗的话说的笑了起来。
“刘嫖不知。即见了王后,礼仪不曾有缺。王后教导也不曾反驳。敢问嬷嬷,我如何称得上不尊宫规,不孝长辈?”
“你还敢顶嘴。”王后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还不跪下。”
“刘嫖不敢。”说着她深吸一口气还是跪了下去。
“我说你不守宫规,你便是不守规矩。我说你不敬长辈,那你就是不敬长辈。”王后走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你这张脸,简直跟你那心机深沉的娘一样。”
刘嫖下巴被她捏的生疼,但还是弯了弯眉眼的盯着她,“是心机深沉还是安守本分自有王上分辨。王后有心还是多看顾着孩子吧。省的哪天又吃坏了东西,怨到旁人身上。”
“啪。”的一声,刘嫖被王后的巴掌打歪了头,耳朵顿时嗡嗡作响。
“如此恶毒,那便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让太阳好好晒晒你那不干净的心肠!”王后冷哼一声,带着人走了。
心萍待人走后赶紧过来,“翁主,奴婢立马去找窦夫人。”
“不急。”刘嫖说道,她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嘴角,发现已经渗血了。“去秋阳阁,昨天赵孔明不是带了信回来吗?叫他把信给阿娘。”
心萍面色心疼的跺了跺脚,听了刘嫖的话往秋阳阁走了。
刘嫖笔直的跪在路上,膝盖被下面一颗颗的石子磨得生疼。但她一点都不觉得难受,反而内心还有些畅快。
近来长安戒严,出行多有不便,书信恐不得出。
她想着信上说的话便知道吕雉可能就要死了。只要太皇太后一死,这天下一定会乱。她就不信,没了吕家做后盾,王后这么嚣张还会平安无事。
过了许久,日头越来越盛。刘嫖脸上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她咬了咬牙坚持着。
远远的,刘嫖好像看到她母亲窦漪房带着人赶了过来。她终于可以放心的倒了下去。
“阿娘。”
窦漪房抱着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竹简已经送到你父王那了。他命我带你回去。”
刘嫖点点头,被小太监背着往宫内走去。
宣政殿内,刘恒已经读过了窦漪房送来的竹简。他案桌上还有齐国使臣送来的书信。上面直言太皇太后已死,吕家隐瞒不报企图颠覆刘氏天下的言语。两份竹简上写的东西一对比,他也不禁对这事信了七分。
若说他对皇位没有兴趣,那是不可能的。论起来他也是高祖的儿子,也是高祖仅存在世上的两个儿子之一。但是想归想,却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这个命。
刘恒想起昨日太后说的话来。
“代国的军队如何。抵得过朝廷吗?抵得过其他诸侯国吗?”薄太后手里拿着菩提子一颗颗的转动着。“长安现下那是一滩浑水,暂且不必沾染。”
“是。儿子明白。”刘恒心里旺盛的火气被这番话浇了个干净,“若是这个时候齐王发兵,儿子只怕匈奴那边也会有异动。”
“是了。”太后面色不变,只是转动菩提手串的速度慢了下来,“高祖生前最痛恨当年白登山之围,封你为代王便是希望你守护咱大汉的边疆。在其位该谋其政才是。”
刘恒想着,稳定了心神后抬笔写下书信一封,信里言明自己自然会维护刘氏江山,若是匈奴有异动便会亲自率兵拦截。
等程忠将信件送与宫外齐国的使臣之后他长舒了一口气,便想起自己后宫的诸多事宜来。
王后是越发不成样子了。吕家若是倒了,这代王的世子也该换个才是!
刘嫖回了秋阳阁,太医早已经恭候多时了。
待太医诊断过后开了好些外敷的伤药。心萍拿着帕子小心翼翼的给她的嘴角抹药。
“王太医,膝盖上可会留疤?”窦漪房问道。
王太医小心回话道:“若是外敷得宜,应该不会。只是各人的体质不同,下官也不能保证。”
刘嫖并不觉得留疤会怎么样,含含糊糊的回道:“阿娘,我没事。”
窦漪房当着外人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道:“你啊,前些阵子的风头还没过呢!”非要这个时候撞上去。
刘嫖捂着耳朵,“我饿了。我想吃东西。”
窦漪房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是越来越觉得刘嫖太有主张了,甚至是有些莽撞。罢了罢了,随她去吧。
待众人走后,刘嫖舒了一口气。她就是故意的,故意打听好了王后的行踪撞上去的。相信过不了多久王后所做的跋扈之事一定扬的满宫都是。
宫规?礼仪?
笑话。她的规矩可都是太后教的!
“把赵孔明叫来。”刘嫖说道。
心萍架起高高的屏风将她的床榻牢牢遮住然后把外头候着的赵孔明叫了进来。
“主子。”赵孔明站定后说道。他现在可是对这位翁主是一百个佩服。
“忙了几日,你那些弟兄劳累了。”刘嫖说。
赵孔明腰弯的更低了,“能为翁主办差他们高兴着呢。”
“嗯,”刘嫖手指轻轻的点了两下被子,“后面几天还有的忙呢,别松懈了。”
“哎。奴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