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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烟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我没生气。大家闹着玩嘛。”
    他们也没说错什么,这就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赌局。
    如果因为这样的小事生气,那从此以后她多半要气不完了。
    见魏烟表现得这么坦然大方,周峰有些刮目相看。
    方才二少的冷嘲热讽和帮佣们的风凉话他都听在耳里,就算是他这么个工作多年的成年人,心里都有点不好受,更不用说一个刚丧母的小姑娘了。
    “魏小姐,刚刚的事你真别往心里去。二少就是那个脾气,刀子嘴,豆腐心,嘴巴不饶人,但心眼真没坏到哪儿去,他就是在气头上,忍不住激你几句。再退一万步说,二少就算再怎么闹,老爷和大少是不会让你露宿街头的。”
    魏烟微笑着说:“我知道的。”
    *
    书房里,那几人说完事,陆续离开。
    赵彦丞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
    他烟瘾不重,只是偶尔公务太繁重了,才会想吸一口解解闷。
    这几天集团旗下几条线工作推进得倒也顺利,各项财务数据报表数据欣欣向荣,但娱乐传媒那条线的这个小老总来烦他。
    小老总刚签了他的小外甥当明星,就想带着外甥在他面前混个脸熟。他对娱乐行业兴趣不大,也不喜欢什么网红流量明星,这点破事完全不想理,只想赶快人打发走,这让他心情一般,尼古丁的乐趣都减少了几分。
    赵彦丞在烟灰缸里拧灭了烟头,问他弟弟:“你刚刚在外头吵什么?”
    赵孟斐告状说:“哥,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的时候,爸爸都把那臭女表子的孩子给带回家了!”
    赵国忠和张凤丽的婚姻曾经算得上是模范婚姻,门当户对,青梅竹马。
    十年前,张凤丽因病去世,从此一团黑色的乌云笼罩着他们的家,赵国忠也严重地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年幼的赵彦丞和赵孟斐以为,他们一家人就将同样怀抱着这份怀念相依为命地生活下去。
    然而这段忠贞如传说般的爱情,在五年后赵国忠遇到魏烟的母亲贺智欣后被打破了。
    贺智欣和赵国忠一样,配偶也是因病去世,于是两个消沉的人互相吸引走到了一起,而且凑巧他们一个温柔美丽,一个有权有势。男人渴望温柔乡,女人渴望经济支柱,于是顺理成章,贺智欣成了赵国忠的第一任情妇。
    凡事开头难,只要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以至于无数次……
    在贺智欣之后,赵国忠和张凤丽那段忠贞的婚姻宛如一场大梦。
    赵晓果那时年龄太小,又生过病,并不懂事,但赵彦丞和赵孟斐都因此深受打击。
    赵彦丞的年龄毕竟更成熟,他能够将这份情绪内化,但正值青春期只有十二岁的赵孟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他一直因父亲的不忠愤怒,尤其厌恶这个给父亲打开大门的女人。
    如今那女人死了,那女人的孩子要进他家们,赵孟斐自然跟赵国忠没完。
    赵彦丞蹙了蹙眉,不悦地抬眸看着弟弟,沉声叱道:“嘴巴放干净点。你在我面前再说一个脏字,就自己把舌头扯出来用肥皂洗干净。”
    赵孟斐挨了训,立刻噤声。
    但他并不觉得自己真说错了什么。
    抢走他们的父亲。
    玷污他们父母的婚姻。
    这样的女人,不是臭女表子是什么?
    赵彦丞训斥完,也睨了赵孟斐一眼。
    赵孟斐脖子直直梗着,表情依然不服气,但两只眼睛气得通红。
    一个刚十八岁的少年,正是最好强的年龄,却在他面前要掉下眼泪。
    他到底对这个亲弟心软。
    赵彦丞略一思忖,修长的指节在红木桌上轻轻一叩,开口说:“你今天见到她了吗?”
    赵孟斐吸了吸鼻尖,哑声说:“下午爸爸就去殡仪馆接她来我们家了。”
    赵彦丞略一顿,两指夹着点火器,转了个圈,“那孩子母亲刚走,倒也可怜。”
    赵孟斐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哥,你,你不会真想认她做妹妹吧!”
    赵彦丞没明确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另起话头,问:“她多大了?”
    赵孟斐沉着脸,说:“不知道,听爸爸说,应该跟我差不多,比我还大一点。”
    “你下个月满十八。”
    “嗯。”赵孟斐点了点头。
    “那她已经满了。”赵彦丞说。
    “可能吧。”赵孟斐面露疑惑,不明白哥哥一直问那臭丫头年龄是在做什么。
    “十八,那就是已经成年了。”赵彦丞再次提醒。
    赵孟斐到底年轻,仍没听懂赵彦丞的弦外之音,说:“我管她今年多大。”
    赵彦丞又觑了弟弟一眼,觉得弟弟蠢得挺可爱。
    他将话掰开了揉碎了,一点点解释给他听,“既然是成年人,父亲就不可能收养她当女儿。因为法律只允许收养未成年人。
    “不能收养,那么她就不可能得到赵家的任何财产,除非父亲在遗嘱中特别的注明或者赠与。爸爸收留她,就是做了个善事,给她提供一个庇护的地方。”
    赵孟斐若有所思,隐隐明白大哥想说什么。
    赵彦丞继续说:“那孩子母亲刚走,一个小姑娘,也怪可怜。今年她就该高考了吧?等她高考完毕了业,就会自己出去读大学,工作,一个女孩子,工作几年,就该考虑找人结婚,自然就搬出去了。说破了天,要忍也只是这一时,你何必把事做得这般难看,让谁都不痛快,白白让爸爸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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