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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埙藏着,小山雀藏着,药也藏着。”
    “还藏了本王用过的纱带。”
    “那枚玉珏是萧家的印信,本王弄丢了好久都没找着。”
    他的嗓音一句句落入耳中,钟宴笙羞耻得缩成一团,又被强行掰开。
    他不知道怎么解释,听到最后一句恶人先告状,终于忍不住捶了他一下,嗓音软得不成样子:“明明是你……把它放在信里交给我的……”
    “本王是交给春松先生的。”萧弄的眼底布满了笑意,“先生可看完那封信了?”
    萧弄的手指不仅很长,指尖还带着常年练武生出的茧子。
    平时擦过钟宴笙的皮肤时,都容易带出一抹红。
    钟宴笙几乎快喘不过气,张了张唇瓣,从脖子红到了胸口,单薄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细白的手指攀着萧弄的肩,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指尖都微微泛白,褪去了血色,随着呼吸发抖。
    萧弄眸里燃着幽焰,克制着骨子里的兴奋感,故意只用着手指,半眯的瞳眸在暗处与踏雪极为相似:“嗯?看完没有?”
    钟宴笙的身子一颤,瞳眸涣散:“看了……”
    萧弄慢条斯理收回手,露出丝得逞的笑意:“所以是不是对本王也早有心意?”
    藏着他的印信,还不承认。
    嘴硬的小雀儿。
    隔了好久,他才听到钟宴笙的声音,沙哑绵软,带着点崩溃委屈的泣音。
    却不是承认对他早早有意,而是在骂他:“萧衔危,你……是不是真的坏掉了……”
    “……”
    萧弄顿默了下,狠狠磨了磨牙,冷不丁开口:“拜启者楼兄。”
    什么?
    钟宴笙浑身陷在热潮之中,脑子里一片沸腾,一时还转不过弯,迷茫地望着他。
    萧弄的手指绕了绕那条薄纱,语气毫无波澜:“定王殿下,疑似隐疾,言行异常,十万火急。”
    钟宴笙:“……”
    钟宴笙突然反应过来了,红通通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得溜圆。
    是、是给楼清棠的信,他亲手交给霍双,让霍双递出去的。
    萧弄怎么会知道?
    如今的世道,连霍双也不值得信任了吗?
    那条曾经覆在萧弄眼睛上的薄纱,突然覆上了他的眼睛,凉丝丝的,柔软凉滑。
    屋内本就昏蒙一片,眼睛上覆上薄纱,视线愈发朦胧,看不真切萧弄的神情。
    什么都看不清的情况下,他连爬都不知道该往哪儿爬,萧弄再过分也得抱紧他,像落水的人,紧抓着救命稻草不肯松开。
    因为视线受阻,看不清东西,其他的感官便被放大了无数倍。
    鼻尖都是萧弄冷淡的气息,耳边的呼吸声沉沉,被碰一下他都浑身发抖,那种仿佛要被吞吃掉的危险感又冒了上来。
    萧弄的语气不是很温柔:“本王都记得迢迢信里写着什么,迢迢怎么能忘记本王信里的内容?”
    他真的像只春笋,被剥开了层层笋壳,露出脆嫩雪白的里芯。
    薄纱被泪水浸湿了一小片,钟宴笙不想哭的,可是萧弄欺负他欺负得太过分了。
    他整个被萧弄抱在,害怕掉下去,只能搂着他的脖子,像只一捏后颈就会叫的小猫儿似的,汗津津地趴在他怀里,含着眼泪承认:“记、记得的……”
    萧弄抚着他的背,语气带着点诱哄的意味:“念来听听。”
    钟宴笙脑子里浆糊似的,脑子里一会儿是萧弄给他的那封信,一会儿是自己写的那封信,断断续续背:“天不夺人……愿,力不从心,阳而不举,故使侬见郎……”
    萧弄略微顿住。
    钟宴笙傻了会儿才反应过来。
    背、背串了。
    完了。
    他慌忙想要挽救,却倏地被按到被褥里:“乖乖,是嫌本王还不够努力么?”
    钟宴笙想否认的,可是他一开口,唇舌便又被攫取过去,呜呜发不出声,屋里的床在春芜院待了十几年了,年头说不定比他的还要大,吱呀响着像要散架。
    但钟宴笙怀疑自己会比这张床先一步散架。
    萧弄抚着他汗湿的背,嗓音状似温柔:“只要能背完其中一封信,就放过你好不好?”
    钟宴笙被迫重新背那封信。
    可是这种情况下,脑子完全无法思考,稍微一凝神又会被撞散,两封信在脑海中串来串去的,总是背错。
    背错一句,萧弄就惩罚他一下。
    思维在不断的凝聚与散开间循环反复,接近崩溃的时候,萧弄忽然不那么过分了。
    钟宴笙得以缓过来点神,还以为萧弄是良心发现了,呆滞了片刻,乖乖地去亲萧弄的嘴唇,希望他能看在他能再温柔一些。
    比起壮阳药,萧弄明显更需要吃与壮阳反作用的药。
    楼大夫有没有这种药啊?
    萧弄很享受他不得章法的亲吻,轻笑了声,才握回主权,耐心地教他该怎么亲。
    就在这时,钟宴笙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春芜院……怎么会来人?
    他吓得浑身一紧,听到耳边的呼吸又沉了几分,舌尖被吮得发疼。
    门口灯笼还散发着幽幽微光,在暗夜里十分显眼。
    外头的人显然是看到了,脚步停顿在门边,片刻之后,钟宴笙听到了钟思渡的声音:“钟宴笙。”
    钟宴笙真的要昏过去了。
    “放松些。”萧弄亲他的耳垂,低声笑着安抚他,“他进不来。”
    钟宴笙完全放松不了,红着脸使劲推他:“不准……动……”
    半晌没听到回应,钟思渡的声音很低:“我明白你不想理我。”
    钟宴笙的手指已经没力气再挂在萧弄脖子上了,软软地摊在床上,脑子里嗡嗡的,思维迟滞。
    什么?
    钟思渡放低了声音:“我答应了父亲当你的哥哥,但还没来得及做好你的哥哥……今天我听到你叫定王哥哥,你们的关系好像比我想的要好。”
    萧弄眯起了眼,眼底浮出几丝被冒犯了领域的冷色。
    “生辰那日,你来了前院,我看到你了。”
    钟思渡又沉默了会儿:“我知道你那时肯定不好受,却没有叫住你。”
    等他下定决心想要回头去找钟宴笙的时候,扭头回到后院却找不到他了。
    “代替我在侯府长大不是你的本意,你也从未想过占据爹娘的喜爱……我也应当和你道歉。”
    钟思渡的嗓音越来越发涩,脑子里混乱乱的,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跑到这里来找钟宴笙说话:“抱歉,没有当好你的哥哥。”
    屋里始终没有回应的声音,钟思渡轻轻吐出口气,转身想要离开时,才听到屋里传来很细微的声音:“没关系。”
    嗓子有些哑,像哭过。
    钟思渡立刻回头,抬手叩了叩门:“你怎么了?”
    因为吱了那么一声,钟宴笙差点被萧弄生吞下去,听到屋外的脚步声在靠近了,才回过点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起来平稳:“我……嗓子不太舒服,没、没事,你别进来!”
    钟思渡拧紧了眉:“受风寒了?我去找大夫来。”
    脖子被萧弄叼着,钟宴笙隐隐有些崩溃:“我、我没事,我一会儿就跟定……哥哥回宫了,不必了,你快回去……吧。”
    一番话说得哆哆嗦嗦的,不太对劲。
    可是听到“哥哥”俩字,钟思渡就僵了僵,最后收回手,点了点头:“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的时候,钟宴笙方松了口气,脸颊就被萧弄的指腹摩挲了一下。
    幽幽的蓝眸盯着他:“迢迢。”
    钟宴笙眼上的薄纱掉下了一半,眼眶泛红,乌黑的眸子润泽一片,茫然地望着他。
    萧弄与他对视片刻,止住话音,语气温和:“还没背完。”
    “……”
    钟宴笙再也不敢怀疑萧弄是不是坏掉了。
    他才要坏掉了。
    离开侯府的时候,钟宴笙是被萧弄面不改色地从后门抱出去的。
    他完全不敢想淮安侯和侯夫人会不会怀疑什么,脑子里浑浑噩噩的,脑袋缩在萧弄怀里,疲惫地睡了过去。
    结果回到宫里就有点发热了。
    春芜院里没烧炭盆,还是让他着凉了。
    萧弄拧着眉照顾了钟宴笙一晚上,哄他吃下药,后悔又心疼。
    钟宴笙娇气得很,容易生病,不该折腾他那么久的。
    钟宴笙脑门发热,昏昏沉沉地病了两日,生病的小雀儿黏人得很,必须要在怀里才睡得安稳,萧弄便让人收拾出了个新的寝殿,一边处理内阁送来的奏章,一边把人裹在怀里照看着,无暇在朝臣面前出现。
    百官一时都有些蒙了,摸不准这位定王殿下是什么心思。
    德王发动宫乱,死在乱兵之中,如今陛下是个什么情况,没人知晓,只知道病得严重——也有风声说,陛下不是病的,而是在宫廷里暗暗服用乌香丸,导致神智不清,无力处理政务。
    安王获罪离京,景王因为局势,为了自保也不得不走。
    如今定王趁乱而入,百官甚至都做好了他明日就要登基的准备,等了几日,却不见萧弄黄袍披身出现,反而神隐在了宫里不现身,众人都有些大眼瞪小眼。
    什么意思?
    京中如今还剩下的皇家宗室血脉,就只有那位十一皇子了,可也有传闻说,这位其实并非十一皇子,真实身份与那位提不得的先太子有关,所以陛下才一直遮遮掩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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