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其中,他一下就忘了时间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会议室里忽然传来了些响动,是门把手被拧动的声音。
阮灵风被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看向门口,门缝微开,阮灵风看见了几日不见的、陶执的身影。
陶执打开门时明显也一愣。
两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几乎同时发问:
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在这儿?
阮灵风先答了:如你所见,在加班。
陶执没说自己为什么突然来,沉默了一会儿后竟然做了个回退的动作:嗯,那你继续。
阮灵风:
先别走,在陶执真要退出去前,阮灵风拦住了他。拦住以后,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阮灵风顿了顿,看着自己电脑上做到一半的动画,干脆起身,走到前方的小白板前,我有事要跟你确认的。
陶执还算给面子,没有直接甩脸走人,还问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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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执确实没想到中秋这一天,这个点,阮灵风还会在这儿。他自己也是无处可去,不回家,也不想参与什么其他活动,但一个人在住处待着闷得慌,干脆晃到了工作室这边,好歹这里另一层楼可以练会儿琴或者练练歌。
来了之后见到会议室的灯开着,还以为是放假前走的人没把灯关好,过来一看,意外看见了阮灵风。
他躲了阮灵风好几天。
是的,是躲。
那天也是在这间会议室,他因为得知阮灵风和他前队友有些密切的联系而被点燃,当时脑内负面情绪爆炸,冷静下来之后,也知道阮灵风何其无辜,他不该这样迁怒。
可他的的确确不想再和阮灵风有过多接触了,反正也是因为alpha的生理本能才对这个omega没有恶感,他不想被本能控制。他收到了阮灵风道歉的信息,也知道阮灵风向陈平打听他的动态。他想回复一句,又觉得似乎没这个必要。
就这样吧,他们那个团队没有他也照样可以把方案做好,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可以让陈平当中间人。
等这个项目结束了
但避来避去,却因为一次无心,还是和阮灵风碰上了。
阮灵风叫住了他。
他想,阮灵风可能还要提之前那事,正考虑着如何应,对方却完全没有提起那事,而是真的说起了工作:你这次的歌单里有一首讲吸血鬼的,整首歌很华丽,但其实它和整场的基调都有些格格不入,我们放假前一直在讨论怎么把这首歌融进来
陶执其实没有听得太仔细,他看着阮灵风双唇一张一合,不知为何走了神。
且还下意识地问了个和阮灵风的话并不太搭边的问题:又没有催着让你们赶工,为什么过来加班想着垃圾项目早点做完早点解放?
总是笑盈盈的阮灵风听到这话后难得皱起眉。
来加班只是因为没别的事做,不是为了赶工,阮灵风语气认真,而且我没有觉得是垃圾项目我承认我们可能确实有些矛盾,但我从来没有觉得你的演唱会是垃圾项目。
像要佐证什么似的,阮灵风点开了自己手机的听歌软件最近常听的页面,把这一页递到陶执眼前:没骗你,平时也一直在听你的歌。
陶执不知道阮灵风对这个问题的态度如此严肃,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半晌才道:我随便说说的。
还好阮灵风也没过多纠结,他笑了笑:继续说刚才那个话题吧,我是想说,前面刚好有首歌的主题跟梦境相关,我在想后面一part直接改成梦里会出现的东西吧,把那些没办法归类的歌一起丢进去。
阮灵风又说了他的其他设想,还说这首歌入场的时候可以吊个威亚从场馆上方滑进来,扮作一个真的吸血鬼。他一边在小白板上画着简单的示意图,一边问陶执敢不敢吊威亚。
来都来了,对方也确实专注于工作,陶执想着那就讨论一下吧,毕竟是自己的演唱会。这一讨论就过了快一个小时。
等这一小块内容敲定,两人一时之间又回到了那种相顾无言的状态。
陶执还在想阮灵风刚才说的是因为没别的事做才来加班,本来不想问的,最后还是败给了好奇心:中秋节,你怎么不回家?
阮灵风略显惊讶,陶执竟然关心这个。但他没回答,反问道:你又为什么不回家?
陶执嘀咕道:不想回就不回了呗,问那么多。
阮灵风又觉得好笑起来,明明是这臭弟弟先问的。
但阮灵风也懂了,大概每人都有一本难念的经,此刻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各有什么难处,阮灵风却忽然明白了同是天涯沦落人是什么意味。
八月十五,最是人间好时节,的确不应该就这么浪费在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