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居狼的顶头上司,还是典山的孩儿,他不会不知道我吧……可是他刚刚叫我白毛小鬼,不像是认识我的样子……算了,既然是居狼上司,就跟他搞好关系,这样我还有位靠山。
安之心里盘算完,不动声色地用平常语气恭维道:“原来是典竹,典二皇子。”
谁知,刚说完典竹脸色便是一沉,安之看到他的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是很明显的不悦。
“知不知道居狼在哪儿?”典竹看着安之,嘴角弯弯,似笑非笑,但他的声音却比刚才更加冷冽,锐气十足,仿佛寒冬夜晚亮起的寒刃。
安之不免冷得一阵寒颤。
“算了,我一间房一间房的找。”说完,典竹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难道是我的马屁拍得太明显?还是太不明显?”安之摇头自叹,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楼道这么宽敞,非得我起身让他,这不走得挺好?”
但心里总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典竹来者不善。
……
安之前脚刚出门,谖竹温润眼眸中寒光一闪,呼吸之间,试毒针便已刺上居狼的喉结。
同时,居狼的白羽也已划破谖竹的面纱,抵上脖颈侧边动脉。
“你到底是谁?”居狼问。
谖竹眼底笑意一敛,但眼波仍很婉转,看不出一丝杀气,目光毫无退避地对上居狼,“谖竹。”
居狼从谖竹的眉眼中看不出端倪,继续保持警惕,又问:“你知道应声虫?”
“家中古籍颇多,闲来无事看得多了,自然也就了解多些。”谖竹眯起眼睛,笑着问道:“你不也知道应声虫,这种上古虫豸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居狼答不上来,缓缓放下白羽。
谖竹跟着一并收回试毒针,道:“师傅从小教导,为医者,只救人,不害人。我们目的不同,又何必闹得针尖对翠羽。”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居狼转过头,眼无波澜地看着来势汹汹的人。
典竹正大步朝他们走进来。
“跟我回组织。”典竹立定到居狼跟前,他的语调既不严厉也不温和。
“不行。”居狼坚定道。
“有些事情一旦注定,就不能被改变。想逆天改命,它带来的后果多严重你知道吗?多少人为了你的决定而消失!你知不知道!!啊!!!”
谖竹在身高差不多的两人之间夹着,逡巡一番,那来人越说声越厉,到最后似是涨到极限的气球,随时要炸掉。
他对气味一向敏感,好像闻到房间中的硝烟味。为避免伤及旁人,他缓步退回房门边,抱胸斜依着门框,看戏般注视两人。
居狼低垂脑袋,仿佛正被大人训斥的小孩般乖顺,缓缓地吐出三个字:“我来承。”
“你来承!”典竹引颈,扭过脸,他面朝木窗深呼吸一口,确认道:“你来承?!”
居狼“恩”了一声。
典竹咂舌,捏着胀痛的眉心:“你多大能耐,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吗?你承个屁你承!”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拉居狼的胳膊,“听话,跟我回去。”
安之赶到时,只听见啪的一声脆响,居狼一掌拍开典竹的手,顺带着手中没收回的白羽划破了典竹的手背,一颗颗艳红的血珠从典竹指尖坠落地面。
果然来者不善。
安之正要进去,却被谖竹一把拉到身边,“这总有些事需要当面解决,我们旁人插不了手。”
“这都出血了!”安之掀眼看去谖竹,发现不同,奇道:“哎?你的面纱怎么破了?”
谖竹轻笑,道:“阿渊放心,我没事。”
“哦。”安之半信半疑。
谖竹问:“阿渊知道那来者是谁吗?”
安之脱口而出,“居狼领导,典竹。”
谖竹轻蹙眉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迟疑一会儿,他才道:“那看来你们打过照面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把你在odbp偷的东西拿出来,然后跟我回去,我们悄无声息放回去,没人会知道。”典竹声音凝重,像是最后通牒。
“对不起。”居狼后退一步,与典竹拉出半米距离,“我知世间万事,不会事事公允,但这不公偏偏落在我欢喜之人身上,所以我才会明目张胆地偏爱,为之冒险,难道你就没有吗?”
安之讶异:谁家姑娘倾国倾城,能让居狼说这么大一段话?
典竹正要上前,听闻,他的脚步在空中短暂一滞,复而落回原位,“死了,我杀的。”
这五个字说得空洞且麻木,不带任何情绪,叫人吃不准真假。
“他真的杀了自己喜欢的人?”安之问道。
谖竹侧眸凝视安之,“阿渊有所不知,我自小与师傅在蓬莱岛长大,最近才出岛来,所以我不知道。”
这边谖竹柔和的语调听得人清逸,如夏季迎面而来的清风,那边典竹一开口,直接冷空气来了。
“这么说你找到那个人了?”
不待居狼回答,典竹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连挂笑都嘴角都因染上浓厚的杀意,而趋于平直。
他朝房门处那一白青的两个身影飞跃而去。
“快走!”居狼大吼一声,追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