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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什么了?”
    她撤开了些许,探究地望向了他的眼睛。
    屋里没有点灯,只窗外隐隐透了些月光进来,黑暗中,褚晏的眼睛,就像是那映着月光却荡漾不止的湖水。
    虞秋秋愣了愣,周遭突然一片安静,谁也没有说话,只剩下彼此近得分不清界限的呼吸声。
    她的心里忽然躁动了起来,仿佛有什么在挣扎着要破土而出。
    这样的感觉令她不安,她本能地想要结束这一切,一手撑在了褚晏的肩头,欲要将其推开。
    可狗男人这次却出奇的不配合,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开,再度靠近。
    “我知道。”
    呼吸相闻时,他又重复了一遍。
    自欺欺人也好,这一刻,他只想相信自己看到的。
    ……
    翌日。
    褚晏醒来的时候,虞秋秋还睡得正香,许是大半张脸都捂在了被子中,脸红扑扑的。
    怕她被闷到,褚晏抬手帮她将被子拉开了些许,之后手没有立马离开,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就这般盯着她的睡颜看了好一会儿。
    很神奇,此刻的她什么也没有做,却让他感觉到了幸福。
    良久后,褚晏再度拥住她,亲了亲她的额头。
    他想,他大抵是没救了。
    今天休沐,褚晏难得没有早起,陪虞秋秋睡了个懒觉。
    是以,日上三竿,当虞秋秋睡到自然醒习惯性地伸懒腰却碰到阻力时,还愣了一下。
    “醒了?”褚晏轻笑。
    虞秋秋睁眼,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再看向旁边的褚晏时,眼底一片清明。
    “早。”
    反应不咸不淡。
    褚晏脸上的笑意微僵,心下一阵失落。
    她的理智,似乎只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才会有些许的动摇。
    这会儿醒来,竟是瞧着又有些六亲不认了……
    因着作息不同,早午餐虞秋秋很难和虞老爹的时间合上,是以,父女俩虽同住一府,但早饭和午饭一般都是各吃各的,只有晚膳才会在一块吃。
    待虞秋秋起床洗漱完,已是巳时,早不早晚不晚的,便索性将早饭和午饭合并成了一顿。
    正吃着的时候,虞苒过来了。
    “虞姐姐!”
    她像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路小跑过来,瞧着分享欲很是旺盛。
    虞苒嗖嗖进屋,刚挨着虞秋秋坐下,就迫不及待道:“虞姐姐你知道么,我早上的时候听说,成远伯府的公子竟然差点被人顶替了!”
    “咳咳咳——”褚晏一口汤下去把自己给呛着了。
    分享被打断,虞苒瞥了他一眼,嫌弃嘀咕:“这么大人了,喝汤还会呛着……”
    “……”
    褚晏咬牙,这可真是他亲妹,哪壶不开提哪壶!
    褚晏试图用眼神让其闭嘴,可虞苒嘀咕完却是没再看他了,马不停蹄地又继续跟虞秋秋叭叭起了她打听到的消息。
    “千钧一发之际,贺世子一脚踢开房门,对着那贼人就是一声大喝——‘还不快放开我弟弟!’……”
    虞秋秋嘴角抽了抽,听出来了,虞苒这消息,绝对是今早从说书人那听来的。
    虞苒一顿连说带比划地复述完,末了,喝了口水感叹道:“说起来,那贺二公子也真是命大,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恰巧碰上了贺世子去沧州看他,这才捡回了一条命来。”
    “巧么?”虞秋秋眉梢微挑:“未必吧。”
    虞苒倏地睁大了眼睛:“怎么说?”
    虞秋秋轻笑。
    ——“上辈子的时候可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贺景明会突然去看贺景泽,只有一个可能。”
    她吃得差不多了,准备放下筷子,可谁料手刚动了一下,褚晏竟是突然来了个大幅度的后仰。
    虞秋秋:“???”
    她放下筷子,转头奇怪地看向了褚晏:“你在干嘛?”
    ——“躲这么远,知道的是我要放个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动手呢。”
    虞秋秋的眉头渐渐皱起。
    ——“不对劲,狗男人这反应不对劲,怎么瞧着像是条件反射出来的应激反应。”
    ——“我以前……打过他?”
    虞秋秋派自怀疑起了人生。
    ——“不应该啊,我的人设应该没塌过吧,温柔、脆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褚晏:“……”
    有的时候,真的很想提醒她一下,当初到底是谁轻轻一拽就把他膝盖磕成了骨裂,又是谁早上发起床气一脚把他踹飞了三丈远……
    褚晏默默将后仰的上半身坐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算了,都是上辈子还有上上辈子的事了,再说出来有翻旧账之嫌。
    “看错了,以为有什么东西飞过来。”他挽尊地解释了一句。
    刚才多多少少是有点草木皆兵了,丢人!
    虞秋秋又看了他一眼。
    ——“我就说嘛,我隐藏得那么好,人设不可能塌。”
    放下心来,虞秋秋这才转过头去跟虞苒道:“应该是有人提前通风报信了。”
    通风报信?
    见虞秋秋说得笃定,虞苒眨了眨眼,百思不得其解,这是怎么推断出来的?还有——
    “虞姐姐你已经听说过这件事情了?”虞苒疑惑。
    她刚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虞姐姐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此问一出,就连坐在一旁的褚晏也不由得竖起了耳朵。
    只听虞秋秋声音淡淡:“嗯,我昨天就知道了。”
    褚晏眼皮微颤。
    昨天就知道了?那她的反应……
    虞秋秋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有点可惜,但周崇柯和贺景明关系好,提醒贺景明那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褚晏眉头一跳,不由得转头看向了虞秋秋。
    怪不得她昨晚上都没提这事儿,原来是把这事儿当成周崇柯做的了。
    所以……昨天马车里坐的不是她?
    褚晏惊讶之余又悄悄地松了口气。
    这可真是个美丽的误会,只要虞秋秋不去向和周崇柯求证,那么……
    褚晏没忍住,嘴角微微开始上扬。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下人却是快步走了进来,在门口躬身禀报道:“姑爷,成远伯府的贺世子来了,说是想见您。”
    轰隆隆——
    晴天霹雳!
    刹那间,周遭安静得落针可闻,褚晏感觉自己的血液都仿佛停止流动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因着下人的这一句话,虞秋秋和虞苒的目光,齐刷刷地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褚晏呼吸一滞,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他直觉他应该说些什么,别是还没暴露,他反倒是自己露馅了。
    再说了,他写信又没署名,贺景明怎么知道是他,说不定人来是有其他的事呢?
    “贺景明来找我做什么?”他起身嘀咕了一句,语气听着很是纳闷。
    这话原是说给虞秋秋听的,是以,声音都没有多大,可谁知,那下人却是个耳朵尖的,甫一听见这句,那叫一个对答如流。
    “回姑爷,贺世子说他是来感谢您提醒他有贼人盯上他堂弟一事的。”
    褚晏:“……”
    沉默。
    还是沉默。
    悬着的那颗心到底是吊死了……
    他一个眼刀朝那下人射了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好家伙,居然是狗男人提醒贺景明的?”
    虞秋秋目光不善打量起了褚晏。
    褚晏被盯得头皮发麻,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那毕竟……是一条人命。”
    虞秋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双眸忽地微眯了眯。
    ——“什么情况,我怎么觉得狗男人好像很紧张?”
    ——“他在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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