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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有六趾还不能完全证明谢洛水就是会稽侯的嫡女,但,如果再加上长相相似,家中还有会稽侯夫人用过的面盆呢?
    这些,已经足够让天下人信服,而非被他们误以为皇帝是个乾纲独断,冤诬大臣的昏君了。
    老皇帝决定收回吐槽许烟杪是张“破嘴”的话。
    这人多乖巧多懂事啊!知道什么叫为君分忧!
    “卫晋。”都不称呼爵位了,“锦衣卫早已查明……”
    把许烟杪心声里那些决定性证据全部说出来。
    又看向谢洛水:“谢氏,可愿随宫人去后室褪去鞋袜?”
    谢洛水已经被这场巨大八卦冲得思维混乱,呆愣在原地,连是质问还是怀疑都想不起来了,头脑一片空白。
    反而是那个假世子崩溃:“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卫家人!谢洛水才是侯府嫡女!怎么可能!”
    她不是一个贫民女子,任他欺辱也求告无门吗!
    不是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
    假世子突然冲到杜夫人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摇晃:“娘!你说话啊娘,我才是真的!我才是!”
    他娘“啪”地给了他一巴掌,清脆又响亮。
    吃瓜的百官:“芜湖!”
    好用力的一耳光,脸蛋红肿,还带着指甲刮出来的血痕,都毁容了吧——板上钉钉了!这绝对不是她亲儿子!
    杜夫人冲到谢洛水面前,干咳两声:“洛水……这名儿真好听。洛水,我是你娘啊!那杀千刀的卫晋,居然为了爵位,把你换了——你这些年受苦了吧,娘真是心如刀绞……”
    谢洛水回过神来,在一连串的声音轰炸中,抬眼望向身前的杜夫人,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我被世子……不,我被卫敏哄骗归家时,夫人初时很愤怒,以为是我勾引了卫敏,真正改变态度那一日,是在我沐浴之时,夫人不顾下人阻拦,傲慢地闯进来……想必就是那时,看到了我的脚,随后,夫人就变了,对我非常好,还多次说把我当女儿看待……”
    谢洛水盯着杜夫人看,眼睛里的水光却好似冒着火:“是把我当女儿看待,还是,我就是你的女儿!”
    一阵冷风刮过,杜夫人哆嗦着抱住手臂,面对谢洛水的质问,哑口无言。
    谢洛水大声地问:“后来要尚公主,你们怕皇家发现,就把我关起来,你养大的畜牲喝醉酒后强暴我——”
    她半点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避之不谈的事情,更不认为需要小心翼翼维护自己的贞洁与自尊。
    ——那是尊贵的上等人吃饱喝足后才有闲心去思考的东西,她在田野里赤脚奔跑时,没有人会斥责她不自尊自爱;她穿着短打露出胳膊和腿在地里种植庄稼时,没有人会惊呼她不守贞洁。
    从未被条条框框规训过的少女像极了一株生命力顽强的大树,蓬勃而肆意地生长,永远倔强地瞪着任何给予她伤害的人。
    “杜夫人,我怀孕的时候,你们那么高兴,是打量着会稽侯这个爵位,再回到你们血脉的手里吗!但你们又想尚公主——倘若当真得了陛下青眼,难道是打算等公主怀孕生产后,再来一次换子?”
    谢洛水本来该第一时间回复皇帝的问话,然而她脑子里思绪特别混乱,已经无法顾及到方方面面了。
    老皇帝没计较这个。
    他的关注点更多的是……就这一家狗东西,居然还敢肖想我们家襄阳?!居然还想尚公主?朕有那么不挑吗!
    谢洛水的话语几乎相当于在百官之中投入炸弹。
    众人大为震撼。
    这一家子是真的不怕死啊!
    窦丞相:“……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大胆了。”
    “我上一次见到这么不怕死的,还是万寿公主的驸马说要把她杖毙的时候。”
    你们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九族真是谢谢你们哦。
    ……哦,也说不定会稽侯就是打算拖着九族一起死,主打一个“我不想活了,你们呢”。
    太子继续揣着手,慢吞吞地到处走,走到窦丞相身边,正听到这一句,眼睛一亮:“杖毙?什么杖毙?”
    ……
    太子去窦丞相那边了。
    工部尚书这才对好友说:“你方才怎么和太子讨论起那些……那些事情了,那可是太子!你不思量着谏言他上进,反倒言行媚上,怎是臣子所为。”
    最主要是,如果让皇帝知道他这好友带着太子学坏——哪怕明明是太子主动的,当爹的也会觉得千错万错都是别人的错。
    太常寺卿反而十分心宽,摆摆手:“太子喜欢谈这些趣闻,那便谈谈嘛,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也不必那么小心。”
    他看向谢洛水方向,有些惊诧:“咦,我还以为她是想要个答案,不曾想,问完就随宫人去检查脚趾了。”
    “什么?”工部尚书立刻转头去搜寻:“还真走了。”
    过了一会儿,谢洛水又回来了——她其实不介意当众脱鞋露脚,但她猜朝堂诸公会很介意,便去了内室。
    替她检查的宫人对着皇帝行礼,言:“确是六趾。”
    证据确凿,会稽侯再无翻身余地。
    谢洛水走到他面前,一双眼睛盯着他瞧。
    会稽侯不耐烦:“什么事?”
    谢洛水承认,自己有些不甘心。不是对会稽侯和杜夫人,而是对“生父”“生母”这两个符号……天然的一种怨愤——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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