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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青年的性格有些骄纵讨厌,但陆宛素来宽厚,并不是喜欢斤斤计较的人。
    今天下午青年唤他那声分明饱含欲望,陆宛匆匆离开是被他吓到了。
    他并非什么都不懂,去谷中找师父寻医问药的人多了,总会有些龙阳之好。
    只不过陆宛没想到青年也是那样的人。
    想到青年极为俊美的面容,陆宛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去喜欢姑娘,却喜欢男人,当真是可惜了。
    从山下回来,陆宛发现宗中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乱了套。
    他原以为他和孟青阳这么久不回来卓玉会担心,没想到卓玉对孟青阳放心的很,他似乎确信有孟青阳在旁,陆宛不会出什么事。
    这也从侧面说明孟青阳真的很厉害。
    陆宛在心中对孟青阳更加崇敬几分。
    出去玩了一下午,陆宛回来时已经将青年给他的惊吓全然抛在脑后了,抱着自己在山下买的点心去找青年。
    刚走到门口,陆宛看到那个黑猴似的小杂役蹲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根树枝在土地上作画,连忙走上前问他怎么回事。
    那个小杂役看到陆宛像是看到了救星:“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屋里那位公子……”
    小杂役扭头看了一眼禁闭的房门,压低声音道:“那位公子好大的脾气。”
    陆宛眨了眨眼,忽然想起来自己临走前把青年推倒了。
    他让小杂役先回去休息,自己抱着点心敲了敲门:“江大哥,我进来了。”
    屋内没有动静,陆宛轻轻推开门,跟坐在床上运功的青年打了个照面。
    陆宛以为他会发脾气,没想到青年懒懒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来床边坐。
    陆宛乖乖过去坐下,低头拉开纸袋拿了块点心,“给你。”
    青年哼了一声,“推倒我便跑,一下午不见人,现在就拿这个打发我。”
    “谁让你……”
    陆宛原本想说谁让他那么掐他的腰,又用那种语气对他说话,但是话到嘴边刹住了。
    有些话不适合挑到亮处说,聪明的人现在应该装傻。
    于是陆宛话语一转,改口道:“谁让你那么重,我根本拖不住你,所以换个力气大的人来。”
    青年怎么可能看不出陆宛心中所想,他挑眉一笑,也不拆穿陆宛。
    反正么,陆宛现在被他吃得死死的,将陆宛收入怀中,于他而言只是早晚的事。
    第9章 枯燥无味
    陆宛沐浴到一半,听到青年在隔壁唤他的名字,原本不想理会,没想到青年竟喊个没完,大有他不把他喊过去便不罢休的架势。
    匆匆冲洗干净头发,陆宛踩上木屐推开隔壁的门:“你叫我过来做什么?”
    青年原本坐在桌边吃葡萄,看到陆宛进来便转向门边,待他看清陆宛的样子时手中的动作居然顿了一顿。
    原来是陆宛来的极为匆忙,头发还是湿的,肩上的布料被水珠浸湿,勾勒出单薄漂亮的线条。
    青年捏起一颗葡萄,修长的指尖在葡萄上轻轻搓了一下,青紫色的外皮破开一道口子,露出里面青色的果肉来。
    充沛的汁水顺着破裂的果皮流到指尖,又顺着指尖缓缓滑落。青年冲陆宛示意一下手中的葡萄:“如月,来尝尝这葡萄,十分香甜可口。”
    陆宛双颊被热气蒸的微红,领口略微松散,锁骨上那枚朱红小痣明晃晃地亮着,青年忍不住朝他锁骨处看了几眼。
    他靠在门边不进去,瞪了青年一眼:“我当你是有什么急事,你这么着急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让我尝一口葡萄?”
    青年闻此言心中不满,道:“怎么?我觉得葡萄滋味好,心里想着你,不可以吗。”
    陆宛不想理他,扭头就走,青年在他身后出声:“你不过来吃了这葡萄,等会儿我还叫你。”
    他这般无赖扯皮,陆宛没有办法,只好转身回来,走到桌边伸手去摘盘里的葡萄。
    青年拦了他一下,递上自己捏在指尖的葡萄。
    他都多大了,还做这么孩子气的举动。
    陆宛又气又好笑,张口含住那颗葡萄上的破口,嘴巴轻轻一吮,将果肉吸到嘴里。
    青年丢下葡萄皮,看起来有些意犹未尽,又捏起一颗葡萄。
    陆宛摇头,意思是不吃了。他准备回去继续洗澡,所以嘱咐青年:“我先回房了,有什么事等会儿再找我。”
    他一走,青年换上一副很无趣的表情,单手撑腮,指尖一松,手里的葡萄直直掉下去,先是落到桌上,然后顺着桌面滚到地面上。
    陆宛自己沐浴完,又端了盆温水去给青年擦洗身子。
    既然是清洗,自然也要照顾到隐私部位。
    青年大抵是麻木了,虽然满脸不悦,但是已经没有陆宛第一次尝试给他清洁身体时那么抵触。
    “好了。”
    柔软的干布压上肌肉紧绷的腰腹,抹掉最后一点水珠。陆宛把干布丢进木盆里,伸手替青年拉好衣服。
    青年用胳膊撑在床板上,有些费力地坐起身,低头看了自己的腿一眼。
    陆宛对他是真的很好,不但精心调养,每日还要替他揉开腿上的筋脉,以免他筋肉萎缩,下地以后行动不便。
    加上青年本身就有内力护体,这样一来原本要很久才能好的腿伤,用不了多久就能与常人一般行走了。
    陆宛随着青年的目光看过去,见他对着伤腿若有所思,以为他心有郁结,于是走到床边坐下。
    他捉了青年的手,将手指搭上青年的手腕,大概是着急下地行走,青年的脉象有些不稳,隐隐有急怒攻心之相。
    陆宛把脉时,青年就靠在床柱上看他。
    刚刚陆宛给他擦洗完身子只帮他粗略穿好衣服,此时胸口的衣襟有些散乱的敞着,露出来的胸膛精壮结实,因为被照顾的精细,带着健康的光泽。
    他原本就生的高大,陆宛坐到他旁边时简直比他小了一整圈,想与他对视得微微抬起脸才行。
    陆宛果然抬了脸,落在青年眼中的脸小小白白的,看起来很是温顺。
    “你不要着急活动,”陆宛收了手,坐直了身子,板起脸正色道:“你虽然会武功,体格比旁人好一些,但也不能太过心急。”
    “是,”青年靠着床柱,懒洋洋地点头:“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陆宛小小年纪,却摆出语重心长的姿态:“你心火内炽,对伤处也不好,我明天给你熬一些调理的药来。不过药石只是辅助,还得你自己静下心才行。”
    如此古板无趣,青年轻轻叹了一口气,却不说话。
    陆宛有意要与他开导,干脆脱掉木屐,面朝青年盘腿坐到床上,“你有什么烦心事,可以说给我听听。”
    说完他自己猜测一下,询问道:“你是不是想家了?”
    上次他问青年家里人是否会担心他,青年的反应似乎是不好。不过思家是人之常情,青年在灵鹤宗呆了也有半月有余,思念家人再正常不过。
    有那么一刹那,青年的脸色沉下来,周身的气息也带了点凌冽的杀意,陆宛甚至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一下。
    但也只是短短一刹,青年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瞥了陆宛一眼,“不想。”
    陆宛缓了缓神,有些怀疑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气是自己产生的错觉。
    他刚救下青年时,青年对周围的一切很不信任,杀意外泄是时有的事情,不过很快他发现陆宛全然没有害他的心思,反而给他接骨疗伤,从那以后便很少翻脸了。
    陆宛在他面前提了两次家人都叫他变脸,看来他与家中关系并不好。
    陆宛垂眸思索,暗自思忖,看来以后不能在他面前提家人之事。
    他这在这边考虑怎么转移话题,青年倒是自己说出了心中不满:“我整日窝在这房中,太阳都晒不到,没有酒喝,也没有人陪,简直要枯燥死。”
    没有人陪……陆宛想到被青年嫌弃的张泠泠,又想到被他的坏脾气所吓跑的小杂役,有些头疼地扶了扶额。
    他为什么没有人陪,还不是自找的吗。
    不过他说的倒也没错,整日窝在屋中确实烦闷枯燥。
    “不如这样,”陆宛说:“明日我带几本书来给你看。”
    陆宛看的书,大都是医学药理,枯燥无味,晦涩难懂。青年差点被气笑了,反问陆宛:“你是嫌我不够烦闷,所以拿你的书来给我添火?”
    陆宛不觉得自己的书有什么不对,他看着青年,着实很头疼。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当真是个难伺候的主儿。
    “那你说怎么办。”
    “如今我也可以下床,只是不能跑跳。”青年闻言来了兴致,稍微坐直了些:“你若是不嫌麻烦,可以带我出去走走。”
    若是在以前,他如何都不会因为可以出门走走感到这般欣喜,只是他也闷得太久了些,都快要忘记外面是什么样子了。
    他不怕接骨之痛,也不惧汤药苦口,最怕的就是这般平淡如水的过日子。
    山上的日子确实枯燥无味,连陆宛都有些受不了,更何况青年。
    于是陆宛心中生出些感同身受,点点头:“好。”
    青年终于露出点真心实意的笑容来,他原本就生得俊美,只是眉眼间常常带着不耐,所以看起来不好相处。
    如今他笑起来,整个人的气质都有些变化。
    陆宛一直觉得青年哪里不同,他虽然俊美,却不像卓玉或者孟青阳那般风姿卓越正气凛然,反而隐隐带有几分邪气。
    他对青年的身世起了点好奇心,不过青年一直不肯说自己是哪里人,甚至连真名也不肯告诉,陆宛也不好意思逼问。
    第二天一早,陆宛找到孟青阳留宿的院子。
    孟青阳正在院子里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舞刀,陆宛没太看清他如何动作,只见雪亮的刀光闪来闪去,看起来手感颇沉的唐刀在孟青阳手中好似没有重量。
    陆宛一来孟青阳就察觉到了,但他没有急着收刀,反而练完一整套招式才收手。
    孟青阳把刀插回鞘中,他身着黑色劲装,头发以金冠束起,额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了些,走到石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单手端起来一饮而尽,看起来很是潇洒。
    喝完了茶,孟青阳看向陆宛:“怎么起这么早。”
    山间晨雾微起,陆宛一路从雾气中走过来,脸上沾了些水汽。他今日换了件月白色长袍,同色纱制外衫,发色漆黑,犹如山中谪仙。
    他靠在院门边,双手合掌放在胸前:“孟大哥,我去厨房煎药时听做饭的伯伯说山下有庙会。”
    孟青阳放下手中的茶杯,慢慢走到陆宛身前站住,“你想去。”
    他走近了,陆宛看他就需微仰着头,“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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