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走上前,开口询问:“还不知老先生的师弟是?”
老者拿幢幡的左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他压抑内心的慌乱,连忙道。
“师弟道号以宁。”
张公立即恍然大悟,看眼前的老者眼神也变了,并愤愤不平的骂道。
“你可知你那师弟,信口胡言,竟让我们给河神娶妻才能平了村子里的祸事!”
老者神情淡淡,似是早就料到了结果,他先重重的叹口气,今日前来,便是替师弟了结种种因果。
“我会打断他的腿给众人赔不是。”
话音落后,除了乔五味与宋滇之外,在场众人都纷纷倒吸一口气,觉得会不会太严重了些,而张公犹豫半响,最终把目光落在乔姑娘的身上。
“乔姑娘,你看?”
乔五味可没半分心软,毕竟当初塞入花轿中,充当河神新娘的人是她,倘若没有宋滇之,自己不幸活生生的淹死在黑潭呢?又或者她当初没有带宋滇之赶回来算账,那是不是又有一名无辜女子被塞入花轿中,成为新的牺牲品。
“人家师兄愿大义灭亲,那是好事!”
张公见状,便吩咐将王以宁从祠堂中给带出来。
被捆的严严实实的王以宁在瞧见师兄的那刻,瞬间老泪纵横,声音嘶哑的哭喊着。
“师兄!救我!”
可老者并未理会,而是从地上寻了块大石头,边朝着躺在地上的师弟走去,边轻声说道。
“以前师傅教导过我们,每做一件事就相当于播下一粒种子,种子抽芽生根结果,而果子的好坏则取决你所种下的因。”
“师弟,你瞧。”
“这果子里头血肉模糊。”
以宁被吓得脸色苍白,他开口拼命的哀求着。
“师兄,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随着石头狠狠砸落在腿上,黑河村的村口发出一道凄厉的惨叫声,鲜血飞溅,染红了那件青色的衣袍,惊得黑河村的村民们纷纷朝后退去,只觉得这师兄可真是狠心。
宋滇之垂眸看着那如疯魔的老者,忽勾起嘴角,低低一笑,可真有意思。
因果一空,死后身轻。
可这万事却又不离因果,故而常常适得其反,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
乔五味瞧不出那些名堂,只觉得老者真是铁面无私,她侧目瞥向宋滇之,见他嘴角含笑盯着那大义灭亲的场面,不禁打了个哆嗦,这么血腥的场面还能笑的出来,不愧是大反派。
以宁早已晕死过去,本就是天命之年,这被活生生砸断双腿,无疑是没了半条命。
老者将沾满血迹的石头丢弃在旁,客气的对一旁村民道:“可否劳烦将我师弟抬到骡子上。”
村民们不好拒绝,只能走上前搭手将那王以宁给抬过去。
而老者则朝着乔五味所在方向走去,他垂眸,无比尊敬道:“此事乃我师弟过错,导致姑娘受罪,作为赔罪,我愿替姑娘解上一惑。”
乔五味先是愣了片刻,待回过神后。
“收钱吗?”
老者有些错愕,半响,他摇摇头:“不收。”
乔五味有些蠢蠢欲动,秉承着有便宜不占是傻蛋的理,她小心翼翼问道。
“是不是什么问题都能解?”
老者点点头。
乔五味神情立即变的严肃起来,她蹙紧眉心认真思索起来,但想问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
可思索良久,才压低声音问道。
“我脚上的破链子要如何解开?”
在乔五味眼里,宋滇之就像栓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根绳,随时都有勒死她的可能性,还是越早摆脱越好。
但?
乔五味狐疑的打量面前的老者,有些怀疑他是否能解惑,而所给的答案是真还是假?
只见老者持着一面幢幡的左手,大拇指在中指食指迅速掐算,良久才开口道。
“你脚上的链子名为生……”
可还未说完,就被站在一旁的宋滇之幽幽开口道:“娘子就这般想同我分开?”
他眸光微微颤了颤,随即缓缓上前贴近乔五味,蛰伏在眼底的寒意在垂眸那刻,被很好的掩盖下去,再次抬眸时,露出温润又无辜的神情。
这显得乔五味似是个负心汉般。
乔五味瞬间汗流浃背,没等她开口,便听宋滇之继续道。
“老先生不妨说清楚些,这破链子要如何解?”
他似是很生气,那声音低沉阴冷的厉害。
站在旁侧的黑河村村民们忍不住低头凑在一起,并小声嘀咕了起来。
“这宋公子生的如仙人般,乔姑娘怎愿与他分开哟。”
“是呀!宋公子性格好的很,还是头一次见他这般生气!”
乔五味????
她不由蹙起眉心,这听的都忍不住怀疑宋滇之是不是真对自己有几分意思!
可很快,乔五味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并疯狂的摇着脑袋,将这无比荒唐的念头给甩了出去,并朝旁边挪了几步,拉开两人之间过于亲昵的距离。
是疯了,这祖宗对自己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