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佳明一进电梯,就盯着郝心晴看。
郝心晴浑身不自在。
“所以昨天晚上和我们同坐一部电梯的人是你?”梁佳明结束上下打量,直接给出结论。
郝心晴不确认也不否认。
“你这人真是的,扭扭捏捏不像样子,我又没和你结仇,干嘛不和我们打招呼。”
“我们是什么关系?见面必须打招呼吗?”郝心晴嘴动皮不动。
“我们什么关系?”
郝心晴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让梁佳明一时来了兴趣。
“也不知道是谁,在江大里,认我做干哥哥。我这个人嘛,浑身上下没什么突出的优点,但是最讲义气。”
“那天是我喝醉了胡说八道,你不会当真了吧?”郝心晴心想那天要不是为了套你的话,才不会认你当干哥哥。
梁佳明听了不作声,过了一会儿,又问道:“你穿得这么正式,是打算做保险,还是做房产中介?”
“打算做金融……”
“听着真是高大上,祝你成功吧。”
“谢谢……”
沉默不过两秒,梁佳明摸了摸鼻子,接着聊天。
“不过今天怎么没穿高跟鞋啊?看来,你听了我的劝,不穿那些不适合自己的鞋子。”
“我又不是你,我的世界里有很多的鞋子。而你,为什么只穿一双拖鞋,鞋子上只有一种图案?”
郝心晴仍然好奇于梁佳明脚上的拖鞋,和拖鞋上的故事。
梁佳明不吭声了,像一艘沉入海底两万里的大船。
等电梯到了1楼,郝心晴头也不回地走在梁佳明前面。
“以前是别人骗你钱,以后是你骗别人钱了。”梁佳明走在后面,慢悠悠地说。
郝心晴停下脚步,转脸去看梁佳明。
“我们是不是天生的冤家?你可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尊重人。”
“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我是想提醒你,在金融界混要小心点,小心被人当枪使。”
“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用你提醒我。”
郝心晴不等梁佳明反应过来,大步流星地走向地铁站。
“江市妹,以后你就知道了。”梁佳明喃喃说道。
郝心晴很快走到地铁站,看到乌泱泱的人群,她想这传说中的死亡三号线真是名不虚传。
关于死亡三号线的传说,她昨天晚上稍微做了些了解。
据说没有一个人能笑着走出地铁三号线。
郝心晴偏不信这个邪。
她曾在北市的地铁体验过比巨浪还汹涌的人潮。身处在当时的人潮中,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身不由己。
她不信广市的地铁能比北市的地铁还难挤,不信广市的人潮能比北市的人潮还汹涌。
然而,当进入地下,看到黑压压的人群,郝心晴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的震惊。
尤其是看到有人被挤掉一只拖鞋,还顾不上去捡,拖鞋已经被汹涌的人浪冲得无影无踪。
尤其是看到有人提着带壳茶叶蛋冲进人潮,再被人潮冲出来的时候,茶叶蛋已经被剥好了壳,还分好了蛋清、蛋黄。
郝心晴的眼睛睁得和嘴巴一样圆。
如果说北市的地铁教会郝心晴什么是忘记刷卡的痛。
广市的地铁便教会她什么是挤不上地铁的痛。
更可怕的是,她即将入职的磐蒲基金公司位于3号线的终点站。
郝心晴还没坐上地铁,已经能想象到自己出了地铁的模样。
大概轮了两三次人浪,才轮到郝心晴站前排。
她按照在网上习得的攻略,站在了队伍的左边,并且背对所有人,同时面对的也是前面人的后背。
据说,这样站不用自己挤,别人也会把她挤上地铁,而且还不会被别人的身体伤害到。
果然,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她郝心晴加快手脚甩动的幅度,以最靓的姿势走出最狠的步伐。
正当她以为要顺利跨进胜利的时候,一双炫目的白色漆皮高跟鞋杀出来,踩住了她的黑色妈妈鞋,先她一步进入地铁。
而地铁的大门也在此刻迅速地关上。
“好疼,什么人啊!”郝心晴顾不上疼痛,狠狠地瞪了那个摩登女人一眼。
女人身着一套精致的香奈儿时装,从外套到手提包,无一不散发着奢侈品牌的标志性气息。尽管郝心晴对名牌并不甚了解,但她还是能够辨认出那独特的双c标志,意识到对方穿的是香奈儿品牌。然而,她心里暗自疑惑,不确定那女人身上的服饰是正品还是仿制品,即所谓的a货。
隔着一扇玻璃门,郝心晴远远地观察着那个女人。她注意到对方的妆容异常厚重,脸上的粉底似乎足够她自己使用一个星期之久。郝心晴不禁想象,这样浓妆艳抹的女子若是挤进拥挤的地铁,她的妆容很可能会在不经意间沾染到旁人的衣服上,或者在炎热和汗水的侵袭下融化成一副吓人的模样。
心中带着一丝戏谑,郝心晴默默地在心里嘲笑这个过分打扮的女人。然而,就在她以为自己的念头无人知晓时,那位女士仿佛透过玻璃门感受到了郝心晴的讽刺,在车子开动的瞬间,朝她竖了个中指。
郝心晴气不打一处来,原来金粉包裹的可能不是鲜花,也可能是一堆牛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