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程钰扯开蝴蝶结绸带,打开礼盒,把里面的东西彻底暴露在沈懿君眼中。
是一套男式马术服,经典的黑白配色,但在领口和袖口的位置都配上了流畅精细的中式刺绣,几乎能让人想到丁回是如何用心地用一针一线把这般繁复精美的花纹绣上去的。
那天去方以南工作室时,店员对方以南说的话涌入脑海。
——老板,你之前不在的时候,丁老师来取了那套他设做了很久的马术服哦,不知道是要送给谁。
礼盒里还塞了一张卡片,上面简单地写了一句:虽然迟到了,但是祝你二十九岁生日快乐,幸福安康。
“原来是马术服……”沈懿君低喃道。
沈懿君的声音也落尽苏程钰耳朵里,他淡淡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过马场了。”
正如丁回卡片上所写的那样,他已经来迟了。
苏程钰赶着去公司,让沈懿君帮忙把那套马术服收进衣柜,走之前还不忘在沈懿君唇边亲了一下。
沈懿君碰了碰自己的唇角,将那套精美的马术服细细地抚平挂进衣柜,拿在手上时候的柔软又有韧性的面料触感像流水一般从手中淌过,更加凸显了这套衣服的质感。
布料很轻,但真心却很重。
沈懿君的心情有点复杂,但他很快就压下了自己复杂的心绪。
他今天也有一个未知的包裹要拆。
相机店的老伯上周给沈懿君发消息说他从老家回来了,那个相机也修好了,问沈懿君什么时候有空去取。
今天就是沈懿君和老伯约好去取相机的日子。
沈懿君打车到了老伯的店,店门口比之前多了个摇椅,老伯在躺在上面晒太阳,手上摇着一把老式的木质圆扇,随着扇子的上上下下,摇椅也发出悠然自得的嘎吱声。
沈懿君笑了笑,走上去凑到老伯面前:“好久不见,您身体好些了吗?”
“爷爷已经好多啦。”
老伯还没回话,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响起,然后沈懿君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住了,他循声低头看去,是一个扎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正对着他笑,唇角还有两个可爱的梨涡。
老伯从躺椅上起身,对沈懿君说:“这是我孙女,到我这儿来玩两周。”
沈懿君蹲下来跟小女孩面对面,笑眯眯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月月,我今年五岁啦。”月月讲话很伶俐,“大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谢谢你,你也很好看。”
老伯牵过月月,让沈懿君跟他进门,无奈说道:“我都跟我儿子媳妇说了我没什么事,他们非要让我回老家休养,耽搁你这么久。”
“您身体最重要。”
老伯戴上老花镜,从他的设备柜上找到沈懿君送来的那个相机,放到他面前。
月月是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对新鲜的一切都感觉很好奇,她用手指轻轻戳了戳桌上的老旧相机,问沈懿君:“大哥哥,这是你的相机吗?”
沈懿君对她轻笑道:“我还不知道呢。”
“是你的相机。”老伯眯起眼盯着沈懿君的脸,开口道,“你长得很像你妈妈。”
沈懿君一愣,有些手足无措起来,磕磕巴巴道:“您看到里面的东西了?”
见状,老伯解释道:“是检查修理情况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的,我可没有看你隐私啊。”
沈懿君拿起相机,手指轻轻地摸过相机上的每一个角落,突然觉得这个老旧的机器有千金这么重。
这时,一旁的月月开口说道:“大哥哥长得这么好看,大哥哥的妈妈也一定是个大美人。”
沈懿君沉默半晌,然后温柔笑开:“是,她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从出租车上下来,沈懿君手上拿着相机往御景苑里冲,但又不敢冲得太快,怕不小心把怀里的相机颠坏了,一颗心几乎要悬到嗓子眼。
沈懿君见过柳遇雪的照片,但是不多,据沈芮安所说柳遇雪非常爱美,总觉得自己不上镜,所以很少拍照,更别说拍视频了。
沈芮安说看到过柳遇雪对着这个相机说话,那大概率柳遇雪拍的是视频。
他要见到妈妈了,他要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只是这样想着,沈懿君就不由得开始眼眶泛红了。
沈懿君在客厅遇见正在跟酸菜鱼玩耍的陈姨,匆匆地打了个招呼就往自己房间走去,甚至都没注意到酸菜鱼跟在他身后上了楼。
陈姨看他风卷残云一般经过,纳闷道:“这孩子这么着急干嘛去,小鱼鱼都跟不上他了。”
沈懿君是到房间门口才发现酸菜鱼也跟了上来,他稍微平复了一下呼吸,对着酸菜鱼微微一笑:“你也想见妈妈,对吗?”
他坐到电脑桌前,从相机里取出内存卡插进电脑,因为手抖的关系,反反复复插了好几次才插上。
沈懿君的手按在鼠标上,却突然又停止了动作。
高频的心跳又逐渐放缓,近乡情怯的感觉又后知后觉地涌上心头,久久没能散去。
妈妈会在视频里说些什么呢?
酸菜鱼叫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便自觉地跳上了沈懿君的大腿,舒舒服服地蜷缩起来,脑袋在他的衣服下摆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