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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耶!
    庄冬卿火速到岑砚面前, 喂他喝水。
    过来的动作急躁,碗递到嘴唇边,又放缓了速度, “你慢点,别呛着了。”
    “分成三次喝吧。”
    “嗯, 慢慢的。”
    庄冬卿碎碎念,生怕岑砚喝太急。
    余光中的那副表情也真挚, 庄冬卿没瞧着岑砚眼睛, 注意力全在他嘴上。
    岑砚却凝着庄冬卿, 喝完了水。
    “呼——”
    他喝下最后那口,庄冬卿长长出了口气,好似完成什么任务一般。
    岑砚心中微动,话却不怎么好听,提醒道,“这么多水,等会儿又要起来了……”
    起来,小解。
    “嗯嗯,对,多起来几次。”
    “?”
    庄冬卿将水碗放下,心无旁骛道:“就是要多去几次,热才退得快。”
    说完又自顾自道,“这碗水都凉了,等会儿我端热点的进来。”
    岑砚:“不妨事。”
    “嗯嗯,我先去把水碗洗了哦。”
    打了个招呼,急吼吼出去了,看着庄冬卿欢快的步伐,知道的知道是劝水成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发生什么喜事了呢。
    想到此处,思绪一滞。
    这……在庄冬卿眼里算是喜事吗?
    岑砚不清楚。
    也不欲多想。
    但受庄冬卿感染,心情好了很多,莫名也觉得心内柔软。
    很奇怪的体验,却并不讨厌。
    这一番话后,庄冬卿也像是打破了什么壁垒,虽然仍旧会脸红,也会尴尬,但是头皮发麻的情况,好多了。
    许是已经自曝了,底牌都掀了,也再没有可以丢的更大的脸面。
    反正,都已经告诉岑砚了,他要是嫌弃,他也没有办法。
    他就只能做到这个样子了!
    守到下午,庄冬卿疲惫,六福歇了会儿,也是心念着他,赶过来换班了。
    换下来,让庄冬卿去床上躺着。
    庄冬卿可怜巴巴:“可以吗?”
    这样问着,却揉了揉眼睛,显然久坐也累。
    问完,庄冬卿又看向岑砚,岑砚:“可以。现在也暖和,不用脱衣服,早上不是换回来了一床干净毯子吗?搭着那个休息吧,我出去让六福叫你。”
    庄冬卿木木的,觉得可行,“好哦。”
    爬上床的时候还摇晃了一下,六福赶紧扶稳了,怕岑砚嫌弃,给庄冬卿找补道:“少爷昨日走太久了,加上他现在情况特殊,还是不一样的。”
    岑砚听着,眉目微动,但没有说话。
    等耳边庄冬卿的呼吸放匀,才问六福:“他今天很累吗?有哪儿不舒服?”
    声音问得轻,六福回答也轻,“没听他说不舒服,就是没胃口,时不时揉眼睛。”
    那确实是很累了。
    昨天的路程,对庄冬卿而言,还是太超过了。
    心下了然,却也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事,岑砚不再多想。
    话就说了两句,庄冬卿可能也没有睡太沉,念着岑砚,心提着的,一听到动静,迷迷糊糊问六福是不是要起来,得到不用的回答,才又睡过去。
    睡过去之前,还嘟囔:“等回京,我带你去最贵的那个酒楼,我们好好吃一顿。”
    六福直应好,哄着人睡了。
    岑砚却心细,等庄冬卿彻底睡熟了,才再度开口,问他们今天吃了什么。
    回答完,六福也惶然大悟:“怪我,应当是不爱吃菜,在庄家吃得太素了,少爷看见桌子上绿色多就皱眉。”
    岑砚从这话里意识到了什么,转念一想,就毕淑玉那个性格,确实也不可能对一个庶子太好,还是她孕期怀上的庶子。
    岑砚又问:“你们主仆关系很好?”
    “我瞧着,他待你不像是书童,倒像是弟弟。”
    他不在的时候,庄冬卿都是拉着六福一起吃饭的,没分过主仆。
    但要说他对所有下人都那么好,倒也不见他喊别的内院仆佣同食。
    且之前找他要过产业,说是放在他名下,让岑砚找账房教的,却是他和六福两个人,说明庄冬卿早就想好了,他要同六福一起理账。
    说庄冬卿好话的机会,六福必然不会放过:“少爷是对我很好,离开庄府的时候,还向夫人要了我的籍契和身契,如果不要我,应当可以再多要些银子的。”
    岑砚:“他对你一直这般好?”
    “以前也挺好的,但是,自从摔了头之后,就格外好了,”六福露出个质朴笑容来,“虽然少爷总说摔了头,记不住那些学识了,为此发愁,但我却觉得,目前的少爷就很好,并且……少爷记不记得起来,我都会一直跟着他的。”
    庄冬卿撞了头之后,性格就和从前不一样了,这个岑砚是知道的。
    不过对他而言,也不重要,因为现在的庄冬卿,和他那晚上遇到的,他很确定,是同一个。
    不再多言,岑砚闭目养神。
    这次等庄冬卿醒了之后,才扶岑砚去的茅房。
    感觉岑砚在里面时间有点久,刚想开口问一声,蓦的明白过来什么,庄冬卿又闭了嘴,觉得不太现实,但又觉得,憋着等他醒什么的,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吧?
    唔。
    其实,挺好的一个人呐。
    对下人不错,对别人,也是能体谅的。
    岑砚出来,庄冬卿伸手又给他拉了拉毯子,怕他着凉。
    一个下午,就这样循环着,到了天黑。
    乡间灯暗,就他们屋里点的油灯,找油都费劲儿,更不消说多余的照明蜡烛了,就算是他们有钱,这家家户户也搜刮不出来多少的。
    晚饭前,庄冬卿便不再劝岑砚喝水,开始给他控制了。
    怕晚上起夜看不见,摔了。
    这是有很大概率的。
    东家炒了鸡肉,又熬了鸡丝粥,庄冬卿吃了一大碗饭,怕护卫不会喂,刚好粥也滚烫,他吃完了,才端了一碗进去,想到什么,还拿了小碟子炒鸡。
    重油重盐的炒肉岑砚吃不下去,庄冬卿也不勉强,让他喝粥。
    “粥里的鸡丝能吃吗?”
    “我试试。”
    庄冬卿等岑砚吃了几口,才得到答复,“还行。”
    “行你就多吃点,尽量地先挑鸡丝吃,吃完了鸡丝告诉我,我再去给你换粥。”
    怕岑砚不理解,庄冬卿解释道:“你现在还是吃点肉比较好,有营养的。”
    “尽量吃嘛,能吃得下的,会帮助你恢复得好些。”
    说完又补充,“但是不要刻意,如果不想吃了千万硬塞,不然后面会吐的。”
    尽是些奇奇怪怪的道理,岑砚没怎么听过,但也不多追问,只照做。
    喝了两碗粥,每碗里面庄冬卿都尽可能地捞了鸡丝,第二碗吃到一半,吃不动肉了,庄冬卿便只让岑砚喝粥,不勉强他。
    盯着岑砚吃完,许是彻底地缓了过来,出门放碗的时候,庄冬卿还想再吃几口。
    六福闻言给他拿了筷子,让他也跟着喝了碗鸡丝粥。
    夜里岑砚出去了一趟,六福陪着他们,得有人拿灯。
    还好,只有这一趟。
    早早睡下,第二日醒来,庄冬卿穿好衣服,就去摸岑砚额头。
    他手一搭,岑砚也醒了。
    “咦?”
    庄冬卿其实还有些迷糊,不确定,也没看见岑砚醒了,顺手又摸了两把岑砚脖颈。
    岑砚只看着他。
    庄冬卿再摸向他额头,低头,见他醒了也不尴尬,没顾得上。
    “你别动!”
    庄冬卿严肃,低头,用眼睑去触碰岑砚的额头。
    碰到的那霎,岑砚只感觉那跳动不止的眼睫,仿佛刷在了自己心上,莫名生出几分痒意来。
    两人再次对视,庄冬卿眼睛亮得发光:“退烧了!你退烧了!!”
    “不行,我得再喊六福来看看。”
    六福急急匆匆过来,搭了岑砚额头,确定:“确实,退热了。”
    “太好了!!”
    庄冬卿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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