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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行,那我过来了。」
    「陈周越:嗯。」
    预约的八点半的号,宁江泽不是第一次带唐思遇到眼科候诊,陈周越不在的七年都是他陪着复查。
    今天他第一次没陪着进诊室。
    “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宁江泽扶他一把,送到门口,“自己能行吗?”
    唐思遇不是废人,他一个人也可以独立生活,自己进去复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以,别担心。”
    “行,”宁江泽放开手,坐在诊室外的走廊靠墙的长椅上,“我在门外等你。”
    唐思遇点头说:“好。”
    医院永远有很多人,大医院的更是提前几天都不一定能排上号。宁江泽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妻,两人身上是掩不住的沧桑。
    男人搂着妻子,而女人的怀中抱着他们出生几个月的小孩儿。苦难将他们推入无底的深渊,妻子患有眼疾,小女儿也不幸患上先天性白内障。
    他们似乎刚看完诊出来,无助的坐在诊室旁。女人小声的呜咽,男人抹了把眼睛,拍拍妻子的背说:“别哭,等会儿我再去问问温医生。”
    孩子还那么小,宁江泽没办法想她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完。但是在医院,情况比这对夫妻严重的不再少数。
    宁江泽看不了这些。他移开视线,往对面诊室的电子栏上瞟了眼——
    ?
    主治医生温景宴?
    “……”
    温景宴是什么很大众的名字吗??
    正想着,对面诊室突然打开门,护士拿着一摞单子带病人出来。宁江泽心里默念过的名字的主人下一秒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温景宴站门边叫住护士嘱咐了两句,坐门边的夫妻抱着孩子,不死心地凑上前问他今天能不能手术。
    小孩儿才三个月,而因风疹病毒引起的先天性白内障不宜过早手术。温景宴有些无奈,语速比平时稍快,简洁地再重复了一遍在诊室里说过的话。
    男人认为是温景宴不给做,不想做,因为没给红包。他当场问温景宴要多少钱才能给他孩子做手术。
    “风疹病毒感染早期在晶状体内依然存在,现在手术会导致潜伏在内的病毒释放,引起虹膜睫体状炎。”面对情绪在失控边缘的夫妻,温景宴始终平静。
    他道:“这时候做手术有一定概率会因为炎症而引起眼球萎缩,我认为我说的话不难理解。”
    夫妻俩文化程度不高,听村里老神婆说必须在满三月时做手术才能彻底根治,这才慌里忙张跑来医院。
    专家号没预约上,当时温景宴恰好有一个余位,夫妻俩便早早在网上挂上号。
    刚参加工作时温景宴被病人不信任,没少让人投诉。他不骄不躁,能力也在这摆着,久而久之不好的声音便少了。
    温景宴年纪轻轻,挺有名气。当然,有一部分名气来源于他的脸。有些眼角长了个脂肪粒的也要挂个号,借机来瞧他一眼。
    一开始温景宴还能耐着性子反复和家属解释,之后见的病人增多,有类人无论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且不说他反复说着累,要是每个人都这样来回耽误时间,随意进出,工作根本无法继续。
    夫妻俩还想纠缠,温景宴直接转身回办公室。然而中年夫妻不让他走,其他诊室外候诊的患者也齐齐朝这处混乱看来。
    该下一个叫号的病人不愿了,走廊拿着报告单等着让医生看的也不少。
    “医生都说不行了怎么这么犟?”
    “要不信人大夫的来医院看什么看,别耽误大家时间。”
    “就是。”男人拿着报告单,说,“医生最怕的就是遇上你们这种人!”
    温景宴被那对夫妻纠缠的时候,宁江泽差点冲上去拽那男人,然而刚站起身,挂温景宴号的病人先冲上去了。
    随后保安和护士赶到,不需两分钟便又恢复了秩序。
    宁江泽站在一旁,还有点懵。
    半晌后只觉得温景宴也挺不容易。
    可能是他的视线太直白,对方似有所感地抬头看来,两人冷不防对视。宁江泽怔住,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话,唐思遇便从身侧的诊室出来了。
    周遭嘈杂,候诊大厅喊号的声音从走廊门外透进来,隔壁诊室护士也在扬声喊25号黄某某某。
    “宁江泽,我好了。”唐思遇说话的声音并不大。
    不知道是怎么从温景宴略带疑问的眼神中离开的,宁江泽送唐思遇回家,待到十二点,给人做了饭才走。
    温景宴估计忙,也有可能是反应过来被骗,直接拉黑删除他了。
    也好。宁江泽心想。
    还愁不知道怎么说呢,删了就删了。
    老子不在乎。
    下午在商场买花瓶,宁江泽挑着挑着,忽然试探着给温景宴的微信转账。看见跳出输入金额的页面他才收起手机继续看。
    半个小时后,花店。
    他点开再试一次。
    十分钟后,又试,孜孜不倦。
    天穹黯淡,黑沉沉的替换掉最后一抹亮色。繁华地段灯红酒绿,城市街灯渡着一层朦胧的光,伫立在无尽的康庄大道。
    或蜿蜒小路。
    宁江泽提着几大口袋东西到家的时候,精神疲倦得要死,胜过身体的劳累。到家从冰箱里拿了瓶水喝下半瓶,冰得脑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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