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台的拉门被轻轻敲响。
江渡岳转身,和沈匀霁四目相对。
“我收拾好了。”
江渡岳目光一瞥,看到了客厅中央放着的旅行箱,一眼便认出这是她当时拖到自己家的那个箱子。
他忽然轻笑一声:“这么久了还是只有这些行李吗?”
沈匀霁点点头:“我东西本来就不多。”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有些遗憾道:“只可惜窗外那些玫瑰带不走。”
江渡岳微怔,旋即拉起了她的手,道:“阿霁,我答应你,等事情结束了,我赔你整院的玫瑰。”
沈匀霁勾住他的小指,道:“那说定了啊。”
江渡岳弯起唇角:“说定了。”
两人伸出大拇指顶了一下,然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这时,萧司机走了过来,道:“江总,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江渡岳颔首:“嗯。”
蓝笙公寓9栋201室的灯光熄灭了,雨声的频率却不再单调寂寞。
他们一路疾驰,穿过雨幕,最终到达了郊区一处别墅。
萧司机帮沈匀霁把行李提进门,便退了出去。
沈匀霁看着冷清空旷的别墅,问道:“后面21天我都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江渡岳很是自责,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把她牵扯到这些风暴之中,但眼下事情已经发生,之后夏家和父亲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而他也已经做好了打硬仗的准备。
但为了保护沈匀霁的安全,蓝笙公寓暂时是不能住了,必须要把她转移到这个新住处。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让你也受波及。”
沈匀霁瞥了他一眼,道:“别再说对不起了,这么久见不到面,还不说点别的?”
江渡岳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苦涩:“好,说别的。”
接着,他牵着她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道:“阿霁,这些天要委屈你了。事情不处理完,我没办法联系你,但萧司机会带人保护你。关于学校的事情,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期末可以线上考试,这点你不用担心。”
“所以,”他做了个深呼吸,言语中透着不舍,“你好好待在这儿,认真复习,等我回来,好吗?”
沈匀霁目光落在江渡岳的额角的还渗着血的纱布上,不自觉地拧起了眉:“那你要注意安全。”
江渡岳伸手点了一下她的眉心:“别皱眉。”
他不忍看她低落的样子,故意打趣道:“阿霁,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明知故问,一脸坏相。
沈匀霁暗暗吐槽。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矫情了。
长久以来她一直假装洒脱,用理智来掩饰忐忑,忽略自己在这份感情里的不安,但她此刻的确就想让江渡岳陪在自己身边。
可她也清楚,她表现得越难过,江渡岳就会越分心。
于是她扬起脸,挪开他的手,淡淡地说道:“那倒也不是,最近我要准备考试,事情也很多,指不定咱俩谁先忙完呢。”
江渡岳哪里读不出她的用意?只觉得她懂事得让人心疼。
他轻轻地顺着她的乌发,柔声道:“是,我们阿霁可忙了。不过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每天抽点时间忙里偷闲一下,写一个你想去的地方,一件你想做的事,等我回来了,我们一起去完成。”
沈匀霁眨了眨眼睛:“我想去的地方可多了,21天写不完,等你回来一起写。”
江渡岳眼里的温柔就快漫出来了:“好。”
这时,江渡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快速地按掉电话,然后转头对沈匀霁说:“阿霁,我要……”
沈匀霁明白他要说什么,她拍了拍他的肩膀,故作轻松道:“嗯,你去吧。我也有点困了呢。”
江渡岳忍住想要抱她的冲动,生怕自己留的越久越不愿走。
他站了起来,走到门口,而沈匀霁也不像平常那样送他,只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他。
“阿霁,晚安。”
“晚安。”
门打开又关上,外面沙沙的雨声有那么几秒是如此分明。
沈匀霁垂下眼眸,沉默良久,才拖着行李进了房间。
—
第二天,沈匀霁按时起床洗漱,走出房间的时候,发现桌上已经备好了早餐。
这应该是萧司机做的。
但她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踪影。
好奇心地驱使下,她悄悄地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可还没迈出去步子,却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沈小姐早。”
沈匀霁一惊,抬头一看,西装笔挺的萧司机正站在门外,严肃地看着她。
“沈小姐,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沈匀霁扫了眼周围,发现除了萧司机,还站着很多又高又壮看起来就很能打的男人,心里不免有些紧张,想了半天才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们都吃过早饭了吗?”
萧司机大约也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愣了一下答道:“吃过了。”
然后他又提醒道:“沈小姐,如果没有别的事情还请您先回屋内,江总嘱咐过了,这21天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这里。”
沈匀霁识趣地点点头。
她不懂生意场上的事,也不懂豪门之间的纠纷,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不添麻烦。
但虽然这么说,可当她看到今日头条热搜的时候,她还是差点没忍住要出去找人理论的冲动。
热搜标题十分吸睛:【恒润大公子江渡岳公然出轨】
点进去之后,当事人那栏赫然写着夏知鸢的名字。
原来她深夜发长文控诉自己被出轨,声泪俱下,令人动容,还配上了好几张捕风捉影、断章取义的截图。
“她是专业小三。”
“她妈妈都知道这事儿。”
“我和她的家人还聊过,他们还签了保证书,说不会再来打扰我和江渡岳。”
如此颠倒黑白的说辞气得沈匀霁直接关上了手机。
她一头扎进课件里,通过复习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也许是她本身就是个专注的人,直到萧司机来敲房门,她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错过了饭点。
“沈小姐,午饭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
沈匀霁赶紧摆摆手:“没有,只是我忘了吃。”
“还是吃一些吧。”
沈匀霁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了餐厅。
但是她一闲下来,就又想起了热搜的事儿,吃饭也吃得心不在焉。
她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想,但还是忍不住打开了手机。
令她意外的是,热搜已经换了样。
【恒润集团董事长夫人和某夏姓高官存在不正当关系】
她点进热搜,逐字逐句地读新闻稿。
这内容条理清晰,证据确凿,配图生动,可谓是当头棒喝。
沈匀霁有些愣神,这么充分的材料,肯定不会是江渡岳临时准备的,他大约很早就开始筹划了,只是一直没有告诉自己。
同样感到震惊的还有江恒。
江府内,他一个巴掌将孙蔼芳呼倒在地,大骂道:“你个贱人!”
孙蔼芳早就蒙了,吓得话都说不出来。
江婉见状立刻扑上去护着她,朝江恒吼道:“你就会打女人,算什么男人!有种和你儿子正面刚啊!”
江恒气得脸都绿了,骂道:“用不着你说!我自会清理门户!但是现在,我先把你俩收拾了!”
而此时夏成雷早就吓得躲了起来,可还是被江渡岳堵在了去机场的路上。
看着不紧不慢走过来的江渡岳,夏成雷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求饶道:“江公子,饶了我吧。”
江渡岳睨着他,声调没什么起伏:“这话你应该和江恒说。”
说着,他便示意保镖把他带走。
夏成雷头晃得快掉下来了,语无伦次地说道:“不要!别带我见他!我投案自首!”
江渡岳不为所动:“我又不是警察,管你自不自首呢。”
夏成雷知道自己气数已尽,干脆决定来个鱼死网破。
于是他说:“江渡岳,我知道你不会向着你老爹,不过是想看我们狗咬狗罢了。”
江渡岳嗤笑一声:“你也知道你们是狗啊?”
夏成雷也不狡辩:“我可以帮你把这出戏演得更精彩,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江渡岳冷声问道:“什么?”
夏成雷颤巍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递给他,道:“这是当年芳芳大楼火灾的真相和证据,是蔼芳放的火,目的就是销毁合同卷钱跑路,顺便把你杀了!”
江渡岳似乎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不新鲜,我早知道了。再过一会儿,全国人民都会知道。”
夏成雷并不死心,又补充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怎么逼江恒让位,但我告诉你,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仅凭那些账扳不倒他,他会把黑锅扣江婉头上!但我这里还有这些年来江恒贿赂我的交易记录。有了这个,你胜算就大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