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想不开要去做什么傻事吧!
徐康越想越慌,立刻掏出手机拨通岑昼的号码,很快对方就接通了,伴随着外面阵阵的风声,他第一句便是焦急问道,“是不是她醒了?”
还好还好,岑总没做出什么事。
徐康松了口气,然后难过看了眼病床上的女孩,低声,“还没有,岑总,我是见您突然不在,就.....”
“我知道了。”
岑昼握着手机,因为不分昼夜在病房守候,整个眉眼间肉眼可见的疲惫憔悴。
听到另一头对方的回答,刚才那一抹跃起的激动瞬间化为乌有,如同被凛冽的寒风吹散的烛光。
他交代了几句然后结束通话。
重新裹着漆黑色的大衣,踏向荒芜的风中。
岑昼想起他们以前一起放过花灯,当时小姑娘在一众各式各样的花灯里挑选了一个蓝色的花灯给他。
她说这个花灯上面印有了她想要给他的祝福——
春祺夏安,秋绥冬祺。
愿他四季每一天都能平安喜乐,万事如意。
因为现在是冬天,不是放花灯的时候,所以岑昼找遍了许多地方,中间还因为路面潮湿,不小脚步踉跄了一下。
直到在一家杂货店里终于买到了一盏小小的花灯。
像是一场宿命般的缘分。
那一盏小小的白色花灯跟她当日捧着的一模一样,就连她当初送给他的祝福词都是一样的。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下雪了。
有一面没有结冰的湖水在微弱的光线折射下,透着干净清澈。
就跟寻找花灯一样,岑昼走了许久才寻到了这一块完全没结冰的水面。
因为这里靠近藏区。
在他的身后,都是一大片由当地人编织的各种五颜六色的经幡。
在还带着冬日凛冽的寒风下,扬起了一道道寓意着各种祝福的声响。
“你们看——”
“这个男人好奇怪啊,怎么大冬天突然来这里放花灯了?”
“现在不是放花灯的时候,他这个花灯肯定很难才买到吧?”
天气终于好转了,不少当地人还有些旅客都停留在附近挂着经幡,洒下隆达,这时都被个身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吸引了视线。
他身影挺拔,面容清隽。
像是有段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过,俊美的眉眼凝满了很深的倦意,金丝边眼镜内的双眸裹满了血丝。
但尽管如此,他周身依旧涌动着与生俱来强势的气场。
一看就是一位百无禁忌,手段狠辣,生杀予夺的狠角色。
但此时他手捧着花灯, 穿过一条条随风飘动的经幡,还有漫天飞舞的隆达,低眸垂目,俊容虔诚,缓缓来到了河边。
像极了一个位高权重,权势滔天,目中无他物,却能为了心爱之人甘愿来到这里 ,卸下一身傲气的暴君。
因为寻找花灯的途中走了太久,岑昼的双腿已有些酸麻。
但他就这么行走在河边上,不顾会弄脏他身上昂贵的黑色大衣蹲了下来。
然后动作小心翼翼地将燃起烛光的花灯缓缓放入了湖面。
很傻是不是?
又是听信童言去折一千只纸鹤,又是在这样的季节和地方去放不适宜的花灯。
他当然知道这样很傻。
真的很傻。
但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尽力将能带给她祝福的方法,都做了一遍又一遍。
岑昼注目着慢悠悠随风飘荡在湖面的花灯,听着耳边经幡飘动的声音,眼睛再次慢慢一点一点变红。
恍然间,他的脑海里缓缓浮现出当日他们第一次来到寺庙的情景。
晒得小脸红扑扑的小姑娘兴奋举着平安符,“看,这是我为你求来的平安符。”
“怎么只有一个?”
他问,“你自己的呢?”
她哎呀一声,拍了下脑门,“我忘了。”
“不过没关系。”
她重新扬起笑容,“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就够了。”
岑昼心口一窒。
湿润的泪光再次无声地浸满通红的眼眶。
当日她顶着毒辣的太阳,排了几个小时的长队伍,面跪佛前,满怀真心为他祈求能一生平安。
现在他舍弃所有傲骨,想尽办法,虔诚敬重为她积攒许多祝福,让她能顺利度过这个难关,从此一生平安。
“叮铃铃。”
无数随风飘扬的经幡发出清脆的铜铃响,像是在对他的回应。
“先生,要买一个吗?”
一个身穿着藏服的老者说着并不流利的普通话,对他掏出由经幡制作而成的五色手绳,“保平安,很灵的。”
岑昼只买了一条。
还是挑了他家小姑娘最喜欢的颜色。
见他只买给了其他人,没有考虑自己,老者不由奇怪问道,“先生您自己不需要吗?”
“不用了。”
岑昼摇头,捂了捂当日乔知漾为他求来,尽管如今染了鲜血,但他依旧随身携带着的平安符,唇角轻弯,“我已经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平安符了。”
第174章 得偿所愿,他的漾漾苏醒了
冬日的寒冷似乎散了一些。
浅浅淡淡的阳光透着厚重的云层慢慢投射,将下方随风飘动的经幡折出唯美的光圈。
不少人都捧着一叠写满祝福语的隆达,大声念着想要实现的事情,奋力往空中扔去。
临走前,岑昼也跟着他们,边默念着心爱的小姑娘名字,也朝着外挥洒了一片隆达。
“诶,妈妈你看,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大哥哥。”
前几天来过乔知漾病房的小女孩抱着怀中装满千纸鹤的玻璃罐,扯了扯身旁母亲的衣角,望着男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妈妈,你说大哥哥的愿望会实现吗?”
刚收到医院打来,说一直陷于病情昏迷的奶奶终于苏醒的消息的女人激动捂住嘴巴,瞬间泪流满面。
她牵着小女孩的手,唇瓣弯起,含泪笑道,“一定会实现的。”
因为爱能迎万难。
同样,万难也能迎来爱。
—
自家老板突然一声不吭,就这么急匆匆离开,徐康待在医院里哪也不敢去。
生怕因为夫人一直没苏醒,他会伤心过度,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出来。
比如冲动跑去剃一个光头回来什么之类的.....
就在他满脸焦急,再次没忍住拨打对方的电话时。
病房门轻轻打开,一道熟悉,风尘仆仆的身影走了进来。
“岑总,您这是.....去了哪里啊?”
徐康震惊地看着面前被寒风吹得额发凌乱,眉眼写满疲惫的男人,眼眸不由瞪大。
“我没事。”
虽然外面的温度比前几天缓和了些,但依旧风寒还重,岑昼停在病床不远处,怕自己把一身寒气带给她,“你先出去吧。”
“.....是。”
徐康纵然有很多想问,但还是将时间留给了两位。
亲亲老婆就在眼前不远。
偏偏这身寒气还在。
为了能让身体赶快暖起来,岑昼想也不想,迈起双腿,径直走去暖气旁将身体烘干。
冷热交替下,他不由轻咳了一声,脑袋很快隐隐冒出了些不舒服的闷痛。
“漾漾。”
等身体终于变暖和些了。
他才轻脚走到病床旁,动作轻柔地握住了她的手,布满疲劳的双眼荡开了片柔情,“三哥刚才为你去放了花灯,那里有当地的经幡,知道你肯定会喜欢这些,刚好有个摊主有这样款式的手绳买,所以我给你买了一条。”
“看。”
像是想要求夸夸一样,都快要到三十岁的京圈大佬一扫往日的成熟沉稳,像极个小朋友似的,边帮她戴上,边笑道,“还是漾漾宝贝喜欢的颜色,三哥记得可清楚了。”
“戴上它,你一定能顺利迈过这个难关,以后都会平平安安的。”
哪怕这个问题在这段守候着她的日子里,问了无数遍,但他依旧不厌其烦,温柔深情地望着她,“宝宝你说好不好?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