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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蔼:“是。”
    皇帝了然一笑:“在修缮好的长安侯府正厅接给你和她的封赏旨意,是补给她一场礼仪吗?若是这样,不如重新办一次婚礼。朕给你们做主婚人。”
    李蔼想了想,摇摇头:“臣听说女子穿两次嫁衣,拜堂两次会削弱福气。”
    皇帝看着李蔼认真的样子哑然失笑,将那句这不过是无稽之谈咽回腹内:“好,此事就依你。”
    李蔼:“臣谢陛下。”
    从勤政殿出来,勇威侯看了一眼李蔼:“这才几天的功夫,你对她的感情就到了这种程度?”
    李蔼想了想:“问时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这种感情我是不太明白的。我对她,我只知道,错过了她,我此生不会再遇到第二个孟蝶。”
    勇威侯一顿:“这话倒也没说错。”
    勤政殿内皇后从偏殿走出来行礼,笑道:“本想请陛下看看孟蝶那边送来新织好的窗帘,不想妾身倒是先看了一场夫妻情深的戏码。”
    皇帝失笑:“不瞒夙心,长丰最开始说的时候,朕都没反应过来他这个小心思。”
    皇后感叹:“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府邸里一同接旨,明晃晃的告诉世人,他是那座府邸的男主人,孟蝶是女主人。”
    京城中那些看孟蝶不顺眼的人,私下里总拿未曾结发,算不得真夫妻这个事儿攻讦孟蝶,说她正妻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得了诰命也掩饰不了她是个冲喜媳妇这一事实。
    皇帝:“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解释得再多也堵不住悠悠之口。他这样做看谁还敢嚼舌头,不过他坚持不肯再次办婚礼的理由同样让朕意外。”
    皇后低声:“我心悦于你,不想你承受流言蜚语,我心悦于你,不想你沾染任何不吉。”
    皇帝回忆起封后大典,人人都说皇后戴那对儿粉色珍珠耳环最为好看,可他最后偏偏选了那对儿不如粉色珍珠漂亮昂贵的红宝石耳环。
    侧室才穿粉,与他相互扶持的妻子,在那样重要的场合,他不想她留下一丁点儿被人说嘴的地方。
    皇帝的圣旨下得很快,当然不是李蔼的,是针对勇威侯的。勇威侯侯爵变公爵,勇威侯变成了安国公,他家的爵位又能多袭两代。
    然后就是正三品以上将领的封赏,这里唯独没有李蔼的。
    大家伙儿倒是没多想,工部领了旨意修葺一座侯府,这么大的动静谁能不知道?何况皇帝早早就告诉工部尚书了,这是给李蔼的长安侯府,李蔼本人若是有什么想法,你也可以问问他。如此明晃晃的告知,谁还会乱猜!
    侯府这边早晨请安的时候,周氏吴氏方氏话里话外轮番的恭喜侯夫人和宁夫人。
    吴氏笑成了一朵花:“当初就说母亲好福气,说不得能得两国之封,如今倒是真的成真了。”
    侯夫人笑眯了眼睛:“你们也有福气,大家都有福气。”
    吴氏:“借母亲吉言。”
    宁夫人也笑得眉眼弯弯:“蝶丫头,陛下赐了府邸,府邸落成后你和二郎就要到那边去住,现在就得把一切都准备起来了。”
    “啊?”孟蝶一愣,她把这茬彻底忘了。
    宁夫人无奈极了:“你们瞧瞧她这样子,是一点儿也没想起来,是不是?”
    孟蝶嘿嘿装傻。
    宁夫人:“二郎身边以前跟着的都是他的奶兄弟,如今都不在府里,你得安排几个跟着他的人,不过倒也不急,军营那边说不得他也有人。主要是府里和庄子上,无论是庄头还是揽总嬷嬷,你都得事先安排好,不然到那边,你俩岂不是一口热乎饭都要吃不到了。”
    孟蝶震惊,仔细的想了一下,好像是的,在侯府里她说是每日都去凝萃馆派差,实际上就是打个下手,何况府里各处都有人,已经形成了完整的体系,无论谁上手都会比较快,那边不一样,那边是一切从零开始。
    从正房回来,孟蝶还没屡清思绪,正巧见到李蔼将包袱放在桌子上:“你怎么回来了?对兵士的封赏不是还没安排完吗?
    李蔼的目光有些心虚,完全不敢同孟蝶对视,声音倒是意外的理直气壮:“工部尚书说去军营寻我太麻烦,我想了想,干脆就把军功册带回来,在家里给他们安排也是一样的。”
    孟蝶不客气的嗤笑一声,这理由也就骗骗傻子吧,扫了一眼李蔼的样貌和身段,无所谓,横竖她也不吃亏。
    “二奶奶。”菀儿挑帘进来:“海爷回来了!”
    孟蝶眼睛一亮:“回来了?还挺早的。正好你们二爷在家,传我的话,就说明儿我请他们一家子到我这里来坐坐。”
    “诶。”
    李蔼眼睛同样一亮,深深觉得这个什么海爷的回来的正是时候。半分没有自己被当成工具人的不悦。
    吃午饭吃晚饭的时候不觉得什么,等晚上孟蝶洗漱完毕后看着被湖绿换上的红色床幔和被褥,无言的抽了抽嘴角,倒也不必如此。
    李蔼洗漱之后磨磨蹭蹭进了卧室,发现门没锁,彻底松了口气,进屋看见红彤彤的床幔,眼睛一亮,这布置深得他心。
    孟蝶看着李蔼盯着床幔发光的眼睛:“我觉得我应该重新考虑一下。”
    李蔼大惊失色:“为什么?”
    孟蝶嫌弃:“同床异梦的几率太高。”
    李蔼:“不可能。”
    语气十分笃定,孟蝶挑眉:“为什么?”
    李蔼得意洋洋:“我的梦里肯定都是你,你的梦里也肯定都是你自己。”
    孟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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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一早孟蝶刚起身,侯夫人那边就打发人来通知说最近几天不用过去请安了。孟蝶乐得清闲,吩咐湖绿:“今儿海家过来的时候你让赵婆婆她们在大嫂和弟妹那边也说一下,免得冲撞了她们。”
    打完了一通拳的李蔼带着满身的汗水进来:“你今天要见的是不是卖丝毯的海商一家?”
    孟蝶:“对,就是他们家。”
    李蔼提醒:“我们什么时候去你娘家拜访?”
    孟蝶一顿,她给忘了,论理,新娘子出嫁三日后回门,这时候正是新姑爷认识妻子亲人的好时机,她和李蔼这别说三天,三年都过了:“我先问问家里。”
    “好。”李蔼去洗漱换了一身衣服:“我先去书房,他们来了你喊我。”
    “嗯。”
    玫红无语的看看湖绿,湖绿无语的看看玫红。正照镜子的孟蝶从镜子中将两人的小眼神尽收眼底:“你们两个什么也开始对眼神了?有什么不能直接说?”
    玫红:“不好说。”
    孟蝶:“是不能说还是不好说。”
    玫红:“是不好说。我看话本子上都写,新婚夫妻早晨的时候也是舍不得分开的,有些夫君还会为妻子画眉呢。可二爷和二奶奶这……二爷早早起身就去打拳去了,二奶奶醒了第一件事关心的是见海家。还有刚刚说的话,就听着、听着……”
    湖绿:“听着可熟悉了,我爹娘平日里就这样。”
    “哈哈……”孟蝶哈哈大笑。她和李蔼这是把新婚夫妇直接过成了老夫老妻模式。
    上午辰时末,海诚一家三口准时到达二门处,小幺领着他们进门,孟蝶和李蔼在正厅等着他们。
    大概是这一次多了李蔼,海观星和江氏都要比平时紧张许多,海诚更是诚惶诚恐,细细的论起来,海诚见过的贵人,见贵人的次数还没他老婆女儿多。
    见礼赐座后,孟蝶看了一眼默默喝茶专心当吉祥物的李蔼十分满意:“海老板,此去辛苦,一路上可还顺当?”
    海诚:“托二奶奶的洪福,一切都顺当,这次回来我也没带别的,船里全是粮食。呃,这卖丝毯得来的银票?”
    孟蝶:“你抽个空,给露微那边送过去就行。”
    海诚:“是。”
    孟蝶:“可是还有什么事?”
    海诚踌躇了一下:“二奶奶,这次我凭借着丝毯的紧俏搭上了几个人脉,也曾被他们宴请,嗯,他们那里贵族吃的、吃的……”
    孟蝶笑了:“吃的都是白面包,对不对?”
    海诚:“哎呦,原来二奶奶都知道,不过他们的白面包我吃着不如十三家商行卖的好吃。”
    孟蝶:“随着贸易加深,这个方子肯定会泄露的,不过无碍,想要做这个东西需要一个特制的铁炉子,普通百姓哪可能为了一口吃的就花几十两银子打个炉子呢,这几十两银子都够买多少个面包了,他们只要按照我给的定价销售,纵然方子泄露也照样能销售出去。”
    海诚:“二奶奶高见。”
    孟蝶:“这次在那边这么久,可有看到什么新鲜玩意儿吗?”
    海诚:“那边现在流行大块的玻璃,我买了一些回来,这次也带来了。”
    孟蝶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大块的玻璃?今儿带来了吗?我去看看。”
    海诚:“带来了。”
    孟蝶连忙起身,李蔼也立刻跟着起身,海家三口同时起身。
    八名小幺抬着一块大玻璃走进院子中,海诚介绍着:“二奶奶请看,这玻璃长宽皆是两米。”
    孟蝶赶忙走到玻璃旁边,用手摸了摸,能有一厘米多的厚度,大概是比较厚,也可能是工艺还不够纯熟,透光性没有梦中世界的好,不过仍旧比现在的明瓦要好得多。
    李蔼用手指轻轻敲击了两下:“这玻璃,我们自己不也能做吗?”
    孟蝶想了想,她很难给李蔼解释什么是铅钡玻璃什么是钠钙玻璃,最后,孟蝶斟酌着解释:“虽然都是玻璃,外观看起来差不多,实际上因为制作的工艺不同它们不一样的,我们的玻璃不耐冷也不耐热,只能做成饰品什么的,人家的玻璃耐冷又耐热,完全可以应用到生活中。”
    李蔼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
    孟蝶看向海诚:“这玻璃这么大块,运过来估计很麻烦,你用的什么方法?”
    海诚笑了:“我把这一块一块玻璃埋在麦子里了。不过路途实在遥远,到底还是碎了两块,现在只剩下八块完整的,今儿都带来了。”
    孟蝶越发满意:“国外做这种玻璃的作坊多么?”
    海诚:“现在不多,但是估计用不了三二年就会有很多很多了,这次我搭上的人告诉我,他们国家以及邻国,都已经圈定地方打算建造这制作玻璃的作坊了。”
    孟蝶沉吟片刻:“这玻璃制作的核心技术好拿到吗?”
    海诚摇摇头:“这技术掌握在某个大家族手中,想要拿到并不容易。我曾经试探了一下,他们那意思银子买不行,除非咱们这边也有出众的技术,彼此交换才行。”
    孟蝶颔首,心中对海诚越发满意,这人的嗅觉果然灵敏。
    送走海家三口,李蔼彻底不顾及形象,蹲那就开始研究放置在院子中的玻璃,看着看着突然嘿嘿笑出声,孟蝶扶额,幸亏还有那张脸撑着,不然就是妥妥的地主家傻儿子了。
    李蔼冲着孟蝶招了招手:“你说把这个玻璃安装到书房的屋顶代替明瓦,书房里的光线会不会更好?”
    孟蝶:“你眼光倒是好,这么一替换,光线肯定会更好的,还可以把书房的窗户也换成玻璃,这个东西很是抗风,换上之后不但光线好,屋子大概率也会更暖和一点。”
    李蔼的眼睛亮了:“那我明天去就找工部的人,请他们明天就帮我们换好。”
    孟蝶循着李蔼的目光看向现在的书房,又想起一件事:“说起这个,正好有件事要同你商量。”
    李蔼跟着孟蝶进屋:“什么事?”
    孟蝶:“陛下给你赐了一座府邸,论理就算父母仍在,我们依旧可以分府另居去那座新的府邸。不过我不太想分开,我想继续住在这里。”
    李蔼笑了:“巧了,原本我也想同你商量这件事的,我也不想分府。”李蔼顿了一下:“我们住在这里对家里更好些。”
    李蔼和孟蝶出去住与李蔼和孟蝶依旧住在勇毅侯府,外人看勇毅侯府其他人的份量是不同的,他俩还愿意住在勇毅侯府,他们和侯府的关系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亲密,真分出去了,你说你们好,究竟好不好谁知道?
    孟蝶:“不单单是对家里好些,对我们自己也好些。”
    李蔼脸上闪过茫然:“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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