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开口了,以长了翅膀的话语:“让大地和辽阔的天空为我作证,还有斯提克斯河的河水——幸福的神祗誓约,以此最为庄重,最具可怕的威慑。只要我收获到了神力强大的神子,我绝不会再碰她们其中任何一个。现在,你满意了吗?!”
这句意料之外的誓约来的太突然了,我俨然变成一块木头,愣愣地树立在那里,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我的越来越急促的心跳,砰砰砰的响起,在格外清晰。
过去了好一会儿,我终于找回了我的语言:“你,你真的没有骗我?”
宙斯勾了勾嘴角,目光如炬:“轮到你了。”
我有些茫然:“轮到我什么?”
宙斯讥诮地眨眨眼,一挥手解去我的重重束缚。他讽刺道:“我已经向你证明了我的情意,忠贞的赫拉,现在是你的时间了。你敢对着冥河立誓,证明你嫁给我,无关权势、无关神力、无关地位,完完全全是出自你对我的爱吗?!”
我从未见过宙斯这样的眼神。他湛蓝的眼睛,此刻更是闪得发亮,如同夜空的星星,那里面有期待,有惶恐,更多的却是自嘲和无奈。我呆呆地望着他,一种奇怪的感受升腾而起,一面果断想要高声呐喊着,以最恳切最深情的语调说:“我当然爱着你啊!”,另一面犹疑着,权势、神力、地位,这些种种无疑是我当初考虑他的重要基石,如若他没有这些,我还会嫁给他吗?
还没等我思索出结论,星星就黯淡了,强大的众神之王已经收敛了这难得的脆弱,又开始了新的一轮冷言冷语,他开口道:“我怎能期望,坚冰能被捂化,顽石能自行开窍呢?”
哼,我几乎是要被他气乐了。我挑衅似的瞥了他一眼,斩钉截铁地发下誓约:“让大地和辽阔的天空为我作证,还有斯提克斯河的河水——幸福的神祗誓约,以此最为庄重,最具可怕的威慑。我……唔,唔唔唔!”
宙斯一步跨到我面前,紧紧捂住我的嘴,我皱紧眉头,狠命去掰他的手,可他的大手就像长在我嘴上一样,我气的捶了他一下,逼我发誓的是他,现在不让我发誓的也是他,这是在发些什么疯?
宙斯缓缓松开他厚实的大掌,狰狞如同清晨薄薄的雾气,在他的脸上消逝的无影无踪,换上的是复杂与无奈。
他定定地看着我,语气里带着几丝不易察觉的颓然:“我虽然是神王,也没有将背约神明拖出斯提克斯的神力。赫拉,不需这样卖力表演,你一样可以永享金座,你不是早就知晓这点,因而才来一次一次挑战我的底线?艾蕾缇娅可以重新履行神职,我也会将阿瑞斯调离战场。事实上没有我的允许,你真以为他能够逃脱战争的硝烟?”
我的大脑已经更不上事态发展,刚刚他还咄咄逼人,如同凶残的狮子,现在又和气起来,千依百顺,宛若温顺的绵羊,我感觉,我的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了。可宙斯丝毫不在意,他一手越过我的腋下,一手绕过我的膝窝,将我打横抱起,放回床上。
“睡吧,你还需要休息,这段时间,你不准踏出奥林匹斯一步。”他冷淡地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我因这句话终于捡起了惊掉的下巴,我大喝道:“站住!”
事情还没说清楚,他以为就可以这样一走了之了吗?
宙斯的脚步顿了顿,最终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去。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一种难以言说的恐惧压倒了一切。我一定要留住他。我的直觉告诉我,若是此时放他离去,有些东西就再不能挽回了。我重重地捶了一把床,起身瞬移到他面前,堵住门口。
“我说站住,你是聋了吗?!”一字一句仿佛是从我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宙斯抬了抬眼:“让开。”
我揪住他柔滑如水的衫衣,直到让它泛起层层涟漪,我锁住他的视线:“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宙斯拂开我的手,目光森寒,冻的我全身一个哆嗦。我强压下心头的不适,毫不畏惧地反瞪回去。
终于,他开口了,带着疲惫与无奈:“你究竟还要些什么?”
要些什么?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是想将事情说清楚,什么叫我只看重权力,什么叫我根本不在乎他。
我感觉脸上发烫,还是一本正经地开口道:“我是出于爱才嫁给你的,从你将我从克洛诺斯深不见底的腹中救出时,我就对你……”那个梦昭示了我的心声。
宙斯挑了挑眉,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既然那时你就有所心动,那么为什么,只有当我打败克洛诺斯成为众神之王后,你才答应我的求婚?”
我愕然抬起了头,羞涩与热情被这怀疑的话语灭得干干净净,一时竟无言以对。
宙斯冷哼一声,如有实质的目光逼的我冷汗连连。我心底莫名的发慌,解释道:“那是因为,因为,当我对你有所心动时,你并未达到我的期望……”世间任何一个女子都想嫁给举世无双的大英雄,我当然也不能免俗。
“期望?”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
我从未在一个男子面前谈自己少女时代的想法,即使这个男子是我的丈夫。这样的初次体验让我感到莫名的羞涩,这种感觉之强烈,甚至让我摆不出那张冷脸。